这下冷不防的,受了惊的千羽寒扭头看到一袭随风飘扬的白衣还有那只遮去半张脸的昆仑奴面具,像见了鬼似的啊呀狂叫了声就飞奔回了自己刚刚收拾出来的简陋房间,心怦怦的仿佛要从胸腔子里跳出来。
没想到这园子里真的有鬼,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敢跑出来的鬼!
她因为紧张几乎把嘴唇咬破,好半晌,没有听到动静的她,才敢挪到破烂的窗口去,悄悄地往外看去。
只见那个面具鬼还站在原处,他显然对于千羽寒的反应很是措手不及,也不能够理解。他的背影有些肖瘦,刚才从正面看还不明显,现在才发现他是极落魄的,一袭大白袍子因为过于宽松而被风吹得摆来摆去,而且是非常陈旧了,好几个地方都可以看出缝补的痕迹。虽然如此,他的头发却是梳得一丝不苟,那个恐怖的面具遮去了他的鼻子及以上部分,但还是能够从他的脸形及唇形,看得出他其实是个很英俊的少年。
而且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
他如此默默地立在风中好一会儿,大概觉得冷,又发觉屋子前面是设有暖炉的,才犹疑着往暖炉走去。
也在这时候,千羽寒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的目光是直视前方的,但是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迈出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却依旧不是很平稳。
“他是个瞎子!”
这个念头在千羽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对面具鬼的惧意减轻了些。
她静静地盯着他的下一步举动,或许真的是太冷了,他一直往暖炉那里走,忽然他踩到了柴棍,棍子一滑,他整个人就往炉子上扑去。
“啊小心!”千羽寒马上冲了出去。
却见他已经稳稳地坐在暖炉旁的石阶上了,伸出瑟瑟发抖的双手在炉子的上方烤着,但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的平静。
千羽寒慢慢地接近他,“喂,你是人——还是鬼?”
面具鬼似乎没有计较她刚才的大惊小怪,面无表情地答道:“鬼是不会怕冷的。”
“噢,那你是人啦?”转念却又想,自己在殇离院中已经是第十一天了,为什么之前都没有看到他呢?
“你是今天才被送入园中的吗?”
“不,这是我的家,我一直生活在这里。”
“啊?——”
千羽寒大惊小怪地瞪着他,之后便不敢跟他说话了,她害怕再说下去,便要推荐之前的推测,再次认定他是鬼了。她沉默,他也便沉默,但他仿佛对火有着极大的依赖,竟然将双手几乎要伸到炉中的火里去,眼看火舌就要舌忝到他的指头,千羽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心被烧伤!”
触手只觉得他肌肤冰凉,怔了下立刻丢开他的手。
人的手,是不会这样冰凉的。
她偷眼瞄着他,发现他的眼眸与常人不同,仿佛是像海底阳光般的墨金色,难道他真的是鬼?只见他好看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像已经感觉到千羽寒正在想什么,却故意不说破,由着她继续害怕。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千羽寒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如果此时有野味可以放在炉上烤来说,也实是一种幸福。
这时候,在殇离院的门外,祈祐正在那里徘徊。慕谨候似笑非笑地道:“皇上,您昨日才大婚,今日不去伺候新娘子,却来这里做什么?唉呀,微臣有点替皇后冤啊,好好的怎会忽然长出一身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