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他的吻残留下些许温存,绵延作淡淡的亲昵将她细细包缚。月光斜照,他幽深如潭的眼眸,比月亮余晕还要温柔.
心妍恍惚看着与她鼻尖相触的男人,竟难以相信他就是曾经几度将她生死当作儿戏的杨骜。
杨骜见她眸光莹然、唇瓣微启,眼尾长睫卷处勾出慑人娇媚,他眸色一深,缓缓低下头去。
将他身上男子体息嗅进鼻中,心妍胸口怦怦直跳,心中烦躁已极。
眼见他的俊颜近在眼前,忽然想到,他既然转了性,变作温柔备至的男子,那么他心地也该一同变得十分善良刻。
“杨骜,孙茂、胡清要做之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么?我懂得你身负母仇,恨极了康巧慧还有我…我爹爹。可是,杨殇却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心妍声音缓慢轻柔,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这一刻的安宁。
孰料,仅一颗小石子也能激起汹汹浪涛。
杨骜眼中神色骤变,就像是一曲雅然小曲,陡然间琴弦崩断,又像是熊熊烈火,怒燎荒原。
他猛然扼住心妍纤细颈项,手劲之大,使得心妍难以吞咽,随时都会脖颈断折、窒息而死。
心妍下知识攥住他的手掌,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刮出道道血印噱。
她意识逐渐低迷,手一松,垂在榻上。两只通红的眼睛也渐渐闭上。
杨骜五指松开,将她脸颊甩去一旁,心妍一得自由,立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只手掌抚上脖颈,剧烈的咳嗽。
她方才瞎了眼,才会觉得这危险如鬼魅的男人温柔!
“把你关在客栈一个月,你也没想明白自己是谁的女人?”
杨骜指尖穿入心妍发丝之间,修长的指在她后颈抚触。他分明动作轻柔,她却莫名畏惧,身子不停的冷颤。
“这跟我是谁的女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在下一代的身上…”
杨骜字字冷漠无情:“少自作聪明。给我记住,你只是个女人,女人的本分便是取悦她的男人。我让你哭,你便流泪,我让你笑,你便翘起嘴角。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我还会允许你为我生儿育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生。至于不该你管的事情,你若插足进来,我会让你死的难看。”
他竟这般轻视女人!
倘若世间女人都如他说的那样只知道相夫教子,那么他母妃为何还会死在康巧慧的手中?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为了不将这头豹子惹毛,也为了尽早送走这尊瘟神,心妍垂下眼睫,谦卑道:“是。”
杨骜见她形容乖巧,抿唇轻笑:“听话就好。今天是你我大婚之喜,别哭丧着小脸,笑给我看。”
心妍想象不出如果跟他背道而驰会下场如何凄惨,嘴角轻轻扬起,绽出一抹嫣然笑意。
杨骜静静看了她许久,猝不及防之下,在她唇瓣啄了一口,心妍身子向后缩去。
“别怕我,我只亲亲你的嘴唇。”
心妍身子僵直,如入定老曾一般盘膝坐着,杨骜两只手臂收紧,将她身子抱在怀中,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唇瓣唇角,却不似前些时日那样蛮横霸道,平白多出了温文儒雅。
他呼吸越发凝重,却并未强求于她,缓缓离开她的唇瓣。
“你要的是这样么?如果你自此而后专心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不计较柳丞相所作所为,给你一个真正的丈夫。”
心妍张着大眼看着他的脸颊,他的话好让人心动,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与他庭前嬉戏、一同哺育婴孩的温馨画面。
程天侯敲门道:“爷,皇上让您回去厅内和王妃拜堂。”
恍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心妍苦涩一笑,他不单是她的丈夫。
杨骜轻叹了口气,为心妍盖上棉被,出屋回了正厅。
他刚一出屋,心妍便穿戴整齐,来到窗边朝厅中张望,留意杨殇的一举一动。
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正厅有什么动静,索性坐在窗边椅上,又等半个时辰,便听脚步声在院中嘈杂响起。
“父皇、母后、颜相夫妇几个长辈都各自回去了,现在只剩下年轻人,咱们都去三哥房里闹一闹洞房,热闹热闹。”
杨煜走在一众男女之前,侃侃而谈。
“热闹一下是可以,你别为难你嫂子。”杨骜调笑。
“谁要为难她啊,我只不过要把你送到她的屋里去,免得…免得你去和…”杨煜快速瞄了眼心妍所在主卧。
一众人等说笑间涌进颜泽雅所居的雅清阁。
在那些人中,没有看到杨殇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孙茂、胡清两人。心妍大感不妙,开门出屋,趁乱出了睿王府,走到街角处,胡清的声音自酒馆后门方向传来。
“收到信号了。杨殇那小子在废墟那边被捉到了。孙先生,这小子太他妈的不中用了,轻而易举就咬住鱼钩。亏他还是个太子。”
孙茂嗤笑,显然对胡清的话不以为是。“这你有所不知,自从睿王爷那小妾来厅上走了一圈,杨殇的魂就被勾走了。那小妾被睿王抱回卧房后,你没见杨殇一杯酒接着一杯,咱们的酒里可是下了二两迷.药,他能强自支撑走到五里外的废墟,已是不可思议,百个千个你,都比不上他毫厘。”
胡清道:“嘿,我便不明白了。情字有什么意思?窑子里姑娘要多少有多少,有情调又会摆弄男人。太子爷竟犯了相思病,说心烦,撇开所有随从,连那个赵大美人也不让奉陪。说只想一人单独走一走。我瞧是小妾不理他,他难受。嘿嘿,难受的好,让咱们少废些气力。”
杨殇被擒了!心妍急的团团转,他们口中所说的废墟在什么地方?得设法救杨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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