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是王爷的挚爱,哪怕是她衣袖一缕,不经允许,天骄也不敢贸然拉扯,只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公主,你也知道三爷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天塌了也不会改变。便由他去吧。”
玲珑泪光闪闪。“你说的轻巧,割在他的身上,你不心疼,我心心总之,我不能看着我哥作践身子…啊呀…”后颈一疼,向后仰去,天骄一个矮身将她抗在肩上驮了出去。
秦蕊手成刀状,正自举在脸前。朝杨骜莞尔一笑,“三爷,我觉得把小妹敲昏会省去不少麻烦。”
杨骜冷声道:“只这一次,以后动她半个指头,仔细你的命。”
秦蕊耸耸肩,“我猜想三爷也会卖我一个薄面。不至于一剑将我刺死。刻”
杨骜轻嗤一声,并不作答,割了一大碗血端去喂心妍喝下。
张御医犹豫道:“这固然是好的,只是只是唉,王爷的身子要紧。”
杨骜知道他不敢说血液不够,当即站起身又将左腕切开,动作没有丝毫拖沓,仿佛是冥冥之中便该这么做,仿佛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接满一碗红浆,端着便朝床边走去,头中忽然昏蒙蒙,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一踉,险些跌倒。
“我来吧。”秦蕊接过瓷碗,将血灌进心妍的口中。
心妍饮了鲜血,不多时,脸色渐渐红润噱。
张御医探脉后,神色大喜,“很好,很好。命暂行保下,只要她还喘气,便还有时间想法子救她。”
杨骜松了一口气,膝盖屈起,栽在床沿,撑了几撑,也无法站起。
秦蕊塞进他口中一颗红色药丸,“把这灵芝丸嚼了吧。过会儿便好了。”将杨骜扶坐在床沿。
心妍缓缓睁开眼睛,见杨骜两只手上都是血迹,双腕上两道伤口刺目惊心,鼻尖一酸,喉间哽咽。
“你干什么割了手腕。”
杨骜正昏沉闭目休息,便听到心妍清脆的嗓音,声音之中带着严厉责备,显然元气恢复不少。他垂袖遮住伤口,握住心妍两只手掌。
“你怎么样?哪里难过?”
心妍想了一想,摇摇头,“累的紧,想睡。长长久久的睡他一觉。”
杨骜揉了揉她的额头,“只准你好好睡一夜,长长久久的睡着我是不许的,明天一早便要醒来。”
心妍点点头,闭上眼睛,昏昏的睡去。朦胧中听到杨骜虽虚弱轻喘,却依旧慑人的嗓音。
“张御医,你说突松国皇宫有药能救她性命?”
“正是…忽必寒的爱妻被百种毒药侵身…不治身亡…相思丸…留给有缘人…藏在深宫密处…”
张御医的话心妍只听了个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身体像被万马碾过一般要粉碎开来,意识一沉,陷入梦乡,梦中犹自觉得有两只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看守着自己,那感觉,安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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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心妍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忽然间耳边传来女子呜呜咽咽的伤心哭声。
哭声嘈杂,人数超过五名以上。
心妍睁开了眼,环顾四看,自己置身在一个马车车厢内。动动身子,竟清爽不少。
掀帘下了马车,循着哭声看去,数名容貌瑰丽的女子将杨骜围在中间,一个接一个说着离别的话。
“三爷,你这次南下边疆,要多久才能回来?小六会想你。”
“战场危险,爷可得保重身子,没有小八在你身边照顾,苦了你!”
小六、小八?心妍听到嘴角抽搐,以此类推,自己这十一夫人,岂不是该叫‘小十一’?颜泽雅那大夫人,是不是叫作‘小一’?
杨骜每日点名,小一,小二,小三小十一。
咒他祖宗。娶的真多!
他突然南下边疆?难道难道他真的要带她去外婆家,去看看她捉鱼模虾的小溪?想到此处,心中怦怦乱跳。不知是喜是忧是期待,烦乱极了。
“啊!主子你醒了!”草芽呼哧一声不知出自何处,抱住了心妍的左胳膊。
杨骜背影一僵,头首微微动了一动,像要转过,却又顾忌什么,并不转过。
程天侯、程天骄指指心妍,随后对杨骜低声说了几句,杨骜便轻轻朝心妍睇来一眼,眼神之中大是不以为意。显然满不在乎。
心妍胸口闷窒。脸上臊得通红,为刚才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为了她才南下边疆而汗颜不已。
心念一动,杨骜心中只有天下,此去边疆定是别有动机,必然有天大的阴谋。
嗡的一声号角声,心妍回首瞥去。
城门前,一排排、一队队,英姿飒爽的兵大哥身着铠甲,手持长矛,端端正正的绵延整条帝都长街,人数竟不下数万人。
心妍精神为之一振,要是骑上一匹高身骏马,走在这么一群铁血男儿前面,那可是威风得紧啊!
“主子,口水把领口弄湿了。”草芽将手帕递到心妍嘴边,咦的一声:“主子好厉害,两只眼睛成了两颗桃心。”
心妍咳嗽一声,推开她手。
忽闻一声龙吟,噢~!就是皇帝老儿清理喉咙,咳嗽了一声。
“骜儿,突松国兵强马壮,朕本欲派兵五十万让你稳握胜券,熟料我儿竟只要十万兵马,去搏斗突松国囤积边疆的三十万大军,此等胆识,世间罕见。”
心妍凝目看去,金黄橙橙一片,龙辇凤驾处,杨德广、康巧慧笑意吟吟的望着杨骜。
心妍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找了找,却不见杨殇的身影,忽然记起杨骜说杨殇被皇帝关了禁闭。
“父皇过奖。”杨骜冷眸轻轻掠过心妍的脸颊,招招手,“妍儿,来拜别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