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睿王,你额头上怎么有三道血淋淋的印子?”
吉恩国一青年官员笑了一笑,续道:“这感情好,再加一条竖道,就是一个王字。走在林间,保准被当成万兽之王的大老虎。什么小狐狸见了都要围了过来,对你摇尾乞怜。”
说话这名官员乃是聂擎天新提拔的兵部尚书,年岁与杨骜、聂擎天等人相差无几,都是年轻人,是以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杨骜声线低哑,缓缓道:“方才在金銮殿后的小花园内,被一只偷腥野猫给挂了一爪子,本来是有机会教训她一顿,让她恼怒再在我额头上给添一竖道的,不料被”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说道:“太后娘娘,今天天气真不赖,不阴不晴,不冷不热,哈哈。茆”
她真心害怕杨骜将前来搅和他好事的人比作乌龟、王八之类,不如提早将他打断。
要知道派人来请她的婢女是聂大哥派的,怎么好连累聂大哥被杨骜辱骂。
玲珑瞅瞅杨骜,又看看心妍,寻思这两人神情奇特,搞什么鬼蚊?
啊!莫非柳心妍趁三哥换衣服之时,去偷窥、偷袭三哥,要对三哥施以勾.引?想到此处愤愤握拳。
聂擎天起身笑道:“请各位移步金銮殿,册封仪式”
“聂兄,半个月来,小弟对那卷画轴甚是好奇,不如聂兄三言两语将画像上的故事讲给小弟听了,再说册封一事。”
聂擎天的话只说了一半,杨骜便出声打断。
啊!心妍暗叫糟糕,她醒来之后,便没见菱儿给她那幅少年的画像了,听三爷语气,难道画像在聂大哥手中么?
咦,莫非聂大哥知道那画像上的故事?这么说来,菱儿要找那人,聂大哥是认识的了?
聂擎天闻言,缓缓坐回椅上,将眼前酒杯推至一旁,自袖中取出画轴,平铺桌上。
众人纷纷投来不解的视线。
聂擎天又自身后取出一个青翠欲滴的小笛子,放在画像上少年腰处。
玉笛正巧和那少年腰间玉笛重叠,连坠饰都一模一样。
心妍惊喜,猛的吸了一口气,“聂大哥,你你是”
‘杨菱儿要找的人’这几字没有说出,因菱儿是苍穹国君杨德广的妃子,不好公然说她留有男子画像,此事败露,会给她带来极大麻烦。
聂擎天以为心妍太过欣喜以至于语句说不完全。点点头。
“正是。天意这东西,实在弄人。万幸的是,分别近十年,几经周转,上天还是把你送回我身边。”
说着深深望了心妍一眼,感概万千,“我没想到,你那时遍体鳞伤,竟能将我耳后那块小小胎记也记在心中,画在纸上。”
心妍凝目朝他耳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块指月复大小,宛似樱桃一般的胎记。
“这画像”‘并非我画的’五字还噙在口中。
于清凤便出口问道:“天儿,给母后说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故事?”
杨骜静静的听,不置一词,心道看看聂擎天办了什么讨女人欢心的事,能让那丫头对他相思入骨,时刻将画像带在身旁。
聂擎天微微一笑,神情温柔,像是忆及往事。
“先皇那年病危,多少妙手回春的名医医治,到后来都称无力回天。民间传说,大漠神族之中,最圣洁的女子,祈雨之神终日与神明对话,她身体汲取了天地灵气,以她性命献给上天,相应的,能够换回一人性命。”
于清凤脸色一变。
“莫非她便是当年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孩子?”
杨骜微微迷惑,莫非妍儿小时候误落大漠神族手中,被误认为的祈雨之神?
虽并非说不通,可那次听妍儿提及去外婆家,并未提起这段往事。
若是当真小小年岁便被绑上火刑柱,她该记忆深刻,引为极为凶险之事,常常提起才对。莫非,那人并非妍儿?
聂擎天朝母亲点了点头。
“当时我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虽父皇对我来说比自己生命还重。然而,那孩子的性命,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便轻贱了?即便那孩子被活活烧死,父皇便当真能活了过来?我却是不信的。可我当时手中并没有改变圣旨的权利。火刑那日,我在那孩子身上做了些手脚,大火连烧一天一夜。大火遮住众人双目,也瞧不清火中景象。是以,火舌没有烧到她的身子,旁人自是没有看到的。”
心妍心知那受火刑之人是杨菱儿,虽知她此刻安然无恙的活着,依旧捏了两手冷汗,问道:“后来呢?”
聂擎天见她眸光涌动,仿佛要落泪,他自是不知心妍是为了杨菱儿凄苦经历而痛心。“你知道后来之事,却偏偏要我说给你听,是怪我后来与你失散,是么?”
聂擎天无奈笑了一笑。
“后来,等到行刑官兵退去,她身上虽没有受火烧之邢,却被石头砸的满是皮肉伤,头破血流的,可怜极了。”
心妍奇道:“被石头砸?”
杨骜淡淡解释:“百姓不明所以,以为那人是要犯,丢石头泄愤。”
“原来如此。”心妍颔首,这时想来,菱儿那时为她送行,提起她记不得十几岁前的事,她之所以忘记以前的事,必是脑部被击中,丢了记忆。
“那时,我悄悄带她离开火刑台。当时的我,胆子是小的,生怕父皇的追兵赶到,于是驱马疾驰两天两夜,将她带到吉恩、苍穹边界处。那是地方是黄沙、白雪交界之处,我将她放在一处沙丘,为她裹伤。当时,她害怕极了,握住我的手,她说‘小哥哥,不要杀我,我怕。母亲说,我的命能救皇上,死了是件功德,可是,我还是怕。我学医,长大了给皇上看病,不要杀我,好么?’”
聂擎天说到此处,语气微微哽塞,持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水。
心妍接口道:“然后然后你模着她的额头,你说‘好姑娘,不要死,好好活下去’是不是?”
杨骜猛地攥拳,若那女子不是妍儿,妍儿怎会知聂擎天当时说了什么?冷冷一笑,她与聂擎天的过去,感人至深啊。一会儿金銮殿内,生死离别,定然也催人泪下。
聂擎天点点头,对心妍问道:“你都还记得。”
心妍连忙摆着两手。
“不不是聂大哥,你听我说”
聂擎天轻笑,当她是难为情了,柔声打断.
“那时,她紧紧拉着我手,不肯丢,她说‘不要走,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人’。我哪里是要走,只是见她口渴的唇瓣干裂,去不远处绿洲给她取些水来,当时我未作解释,挣开她手,疾步走了。”
心妍双手合十,是了,菱儿朦胧中在大漠上看到的背影,就是这时看到的。
菱儿当时定然绝望极了,以为那少年弃她于不顾。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
“等我用水壶取了点水,再回到那沙丘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我当时四下找了,却没找到。当时以为是大漠神族的人将她带走了。”
轻轻看向心妍,问道:“现在你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去的苍穹国,怎么成了苍穹公主?”
心妍眨眨大眼,这她可真不知道,诚实道:“我”
“报!吴国、魏国、齐国、鲁国四国君主到了!”
心妍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次是一名小兵疾步赶来禀报。
众人视线纷纷朝远处看去,只见四道身影缓缓走来,宽袍大袖,各具风采。
中间一人是个老者,其余三人皆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
杨骜眸光掠过锐色。
待四人走近了,那老者环看在坐宾客,朗声说道:“苍穹睿王的妹子出嫁,吴、魏、齐、鲁四国之主,怎能不来道贺?”
心妍双臂剧震,这四国君主,是杨骜请来制肘聂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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