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瞥眼间,杨骜正冷冷朝她望来。
他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仿佛已经向她抱怨了千千万万。
心妍莫名心痛,回过头来,用力推在忽必寒胸口。
“小人,你不讲信用,我们计划中,并没有伤害他这一条约定!”
忽必寒低下头,深深嗅了一嗅心妍颈间馨香,唇猛然覆下,要捉她唇角陵。
心妍大骇猛然别开脸颊,躲开他的袭吻。“放尊重点!”
杨骜放在身侧的两手虽毫无气力,却依旧紧紧握起,将骨节握得泛白,格格作响。
他气恼,因为此时自己毫无反击之力,更因为妍儿与忽必寒联手对付他狺。
“那是你的计划之中,而在我忽必寒的计划之中,从没有对苍穹王客气这一说法。难道还要我对他好言好语的供奉着?天大的笑话!”
忽必寒斜斜勾起嘴角,轻轻说着,骤然间抬起左袖,命道:“孙茂,胡清,来给苍穹王一点颜色看看,让柳姑娘落个清楚明白,苍穹王杨骜是多么无能脆弱、不堪一击。”
“是。”
一声轻应,两道身影从松林快速掠出,正是孙茂、胡清到了。
这两人走到杨骜身边,互望一眼。
孙茂笑道:“对付苍穹王这浑身无力的一个废物,不需咱们二人合力,胡清兄弟,便交由你来教训于他。”
胡清狞笑道:“如此正和我意。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充满嗜杀前的兴奋,刷的一声,拔出了剑。
心妍大骇,喝道:“胡清,你别伤害他。他若是死了,无非是苍穹其他王爷登上王位,于你们没丝毫利处。你们皇上又能讨到什么好?”
胡清回过头来,看着心妍。
“你说得对呀。他是不能死,可胡某也并不曾说过要杀他呀。只是嘛,嘿嘿,都道苍穹王这张俊俏的脸颊令不少绝子为之心折,若是将他这张脸颊划得横七竖八,不知女子还会否倾心于他?”
嗤的一声,胡清挺出长剑,剑尖刺在杨骜左额之上,划出一道半寸长的血口子。
杨骜因身中麻醉药,于是并不觉疼痛,只觉温热液体顺额淌下,寻思男儿家活在世上岂是靠的这一张面貌,毁了便毁了,省下不少麻烦。
心妍心中揪痛,唤道:“三爷…”
杨骜听到心妍的声音,眉头蹙起,厌烦闭起了眼,“妍儿,省省吧。既然将朕诱来此处,让朕置身危险之中,你便该承受得住所见到的任何情景。如此行事拖泥带水,好不虚伪!”
心妍眼瞳收缩,心揪作一团,紧紧咬唇,默不作声。
孙茂见胡清半晌才在杨骜左额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便不耐的皱紧了眉头。
“去,去,你这小家子气的孬种,我瞧你是艳羡苍穹王这一张好皮囊,趁机泄私愤罢了。要你给他点颜色看看,你便在他脸上做文章,这么不干净利落,你还像个男人么。”
孙茂说着便刷刷刷连刺三剑,分别刺在杨骜的胸胁、腰侧、大腿间,登时衣破肉绽,鲜血直喷。
心妍脸色惨白,使力扣动腰间忽必寒的手,将他手指抓的满是血印,他也不肯松开。
杨骜自嘲,心道老天到底是眷恋他,麻药之下,全无痛感。
他此时当真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横卧地上任人屠斩。
然而,麻醉药力之下,为何心中的疼痛还在,便是麻醉之药也无法将心中疼痛挥去。
心妍心知自己无法挣开忽必寒的手臂,于是暗暗的想,若是杨骜死在这里了,她先行为他敛葬,随即自缢红花树下,追随他去。
杨骜若是残了废了,她先将杨殇安顿好了,便当牛作马照顾杨骜一生一世。
于是,停止挣扎只静静看着杨骜孙茂、胡清施以强.暴。
殊不知,她的冷眼旁观,比孙茂、胡清手中的剑更令杨骜心寒。
“若是苍穹王成了一个无能的太监,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孙茂说着,剑尖来到杨骜胯间比划,似随时都要剜割而下。
杨骜闭着双眼,即便如此,已经俊脸生畏,毫无败阵气馁之色。孙茂不由得感觉自惭形秽。
心妍身子一震,杨骜何等孤高,若是要杨骜受这等阉割的耻辱,那还不如让他死了,高声说道:“孙茂,与其这样辱他,倒不如一剑毙了他。”
杨骜眉眼轻颤,眼尾掠过欣喜之色,心道妍儿此举甚是和他的心意。
孙茂回转头来,望向忽必寒,问道:“这……”
忽必寒轻笑,低声道:“柳姑娘的话,你没听见么?还不照办?”语气中满是巴结奉承的意味。
孙茂一凛,“遵命!”转头看向杨骜,双手猛然攥住剑柄,举到头顶,随即猛然朝杨骜心脏刺下。
心妍浑身冰寒,紧紧闭起双眼,只听噗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让人听后冷汗直冒。她惨然而笑,杨骜竟是丧命于此!
“孙大人!”
胡清惊声纵喝,声音中满是惊惶之情。
心妍倏地睁开眼来,看向孙茂的背影。
看他姿势,他手中的长剑即将要刺到杨骜的心脏处的衣料之处,便不知为何凝定不动,他肩头大颤,缓缓转回身来,口中鲜血狂喷,身子抽搐不止。
心妍凝目看去,吃了一惊,孙茂小月复处插着一柄长剑,那剑身并未从他背后透出,而是被人由下而上的刺进了月复中,穿到了咽喉之处。
咳咳两声——
心妍连忙朝咳嗽声的来源望去,只见杨骜微微撑起身子,唇边挂着一丝血迹,近乎妖娆的颓然。
他的左手缓缓落下,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兀自喘息不止。
原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杨骜拼尽气力,握起身侧宝剑,自下迎上,借着孙茂下冲之力,将长剑穿进了他的皮肉之内。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忽必寒见到爱将惨死毙命,怒不可遏,哪里还管顾其他,厉声道:“胡清,将苍穹王脑袋割下来,挂在红花树上,受曝晒之苦!”
“属下遵旨!”
胡清手腕一翻,挺剑便朝杨骜脖间削去。
杨骜纵是还可拼出丝许气力,但是唯一兵刃已经刺在孙茂月复中,他已无法攻敌自救,他奋力后撤,万险之中,躲过一剑。胡清持剑前冲,脚踩在杨骜胸膛,剑逼在他脖间,运力划下。
便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住手了。”
胡清一怔,停下剑来。
身影一晃,松林中走出一人,云鬓轻拢,身段婀娜,正是颜泽雅。
“三爷肩头所中那一箭,麻醉药剂量极大,即便药力过去,他恐怕也将是一个手脚不能挪动的废人。忽必寒,该趁此良机从他手中取得你想要的东西,而非杀他。”
颜泽雅对忽必寒说着,便走到杨骜身边,蹲了下来,将他扶起,让他倚在她的怀中。
杨骜意识颓靡,虚弱靠在颜泽雅的胸月复之处。
颜泽雅胸腔之内溢满幸福,世间女子谁曾见过他这般脆弱无依的一面?
心妍见杨骜伏在颜泽雅的怀中,丝毫不见挣扎,于是蹙紧眉心,别开眼去。
“三爷我是雅儿。”
颜泽雅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抚模杨骜的脸颊,指尖拂过他的秀挺的鼻梁,薄幸的唇线,坚毅的下颌。
“从今后,三爷便是雅儿一人的了。再也无人能够将雅儿与三爷拆散。”
颜泽雅手臂收紧,抱住杨骜的肩膀,随即缓缓低下头来,吻向杨骜微启的薄唇。
虽杨骜没有多少意识,却已经令人莫名畏惧,是以颜泽雅与他靠的越近,便觉心中越是紧张,到得后来,已经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唇边温热气息,令杨骜心生不快,他骤然睁开眼来,冷声斥道:“滚开。”
颜泽雅脸上变色,对杨骜的所有记恨、所有埋怨顷刻间涌上心头,
娇声笑道:“三爷,你此时是我囊中之物,你若是看我脸色行事呢,兴许我会让你过得舒坦一些,若是不按我脸色办事,那么”抬手握住杨骜左肩上的短箭,倏地拔了下来,带出一股血流,续道:“那么,你的命运便如同此箭。”
啪的一声,使两手掰断箭身,扔在雪地之上。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