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喃喃道:“是啊,斟酌是否值得,总该有个过程。”回到三爷身边,真的值得么,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真的值得么,回到他身边,与玲珑共同侍候他,然后一生偷偷泣泪呕血伴着他。
“是,需要过程,但是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也总该有个确切的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半天,甚至一天、两天,你要多久,朕给你时间。朕等你的答复。”
杨骜目光炽热,凝着心妍的眉心。
心妍虽与他生活在一起近十年,但他的目光依旧令她紧张难抑,脸上一热,别开了脸,盯着远处的树木。
“十年,你给我十年的时间让我细细考虑。十年之后,我给你答复。嚅”
心妍苦涩一笑,心道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上十天,还谈什么十年呢?顺口说一个期限,让两人之间这段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他不再强求于她,慢慢忘了她,就罢了。
“十十年!”
杨骜心中大动,噗的一声,呕出鲜血,鲜血呛进鼻腔,他狼狈的咳嗽不止,强自撑起上身。玲珑抢去将他扶住,紧紧抱在怀中紧。
杨骜倚在玲珑怀中,调匀呼吸,晃眼间见心妍眼中眸光有异,微有妒色,且有莹莹泪迹。
他心中揪起,下意识微微避开玲珑的怀抱,与玲珑保持半尺距离,凭借自己的力道撑住身躯,随即凝目再看向心妍,但见她眼中神色又恢复平静,他心中一宽,这才缓缓沉声道:“你当真要考虑十年,十年便是三千多个日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满,若说要等,那么朕也等得!但,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心妍寻思,反正都是莫须有的假设,便答应了他,轻问,“什么条件呢?”
杨骜微微一笑,“这十年当中,朕不娶妻纳妃,不沾染,洁身自好,且且把你恼恨的酗酒恶习给戒了。”
心妍抿唇,心中一动,“那那是你的事。跟我说来做什么。”
杨骜颔首,“作为条件,朕要你答应,你这十年间,也不得改嫁他人,与旁人互生爱意,且你外出之时,必须面覆薄纱,不容旁人窥到你真面目。到十年后,你考虑好了,无论你的答复是什么,无论你回不回到朕身边,朕都依你。这样,你意下如何?”
玲珑身子轻颤,刚才哥哥躲避她的碰触,是不愿柳心妍喝醋?哥哥又说不沾染,那那难道连玲珑也不碰么?还有,哥哥让柳心妍那小贱人面覆薄纱,是说她生的好看,怕旁人争相看她么,哼,谁会稀罕看柳心妍啦,哥哥未免过于紧张!
心妍微微苦笑,自己本就未打算改嫁他人,除却杨骜,她何曾对旁人有过男女之情。点了点头,“一言为定。这十年间,望你能够遵守诺言,不来对我多做打扰。咱们也不要从别人那里打听彼此的消息。即便无意间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彼此的名字,也要捂住双耳,立即走开。好么?”
杨骜接口道:“好,不打听彼此的消息,也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十年后,在魂归花海畔,相见,可好?”
心妍望着他良久,颔首道:“嗯。”
谁会想到,十年后,皇陵旁,魂归花海畔,她去赴约,除却皑皑白雪,终不见他的身影,暮然转身,唯见花海畔立有一块覆满积雪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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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这天有雾,浓浓大雾。有风,如刃冷风。
吉恩军营。有贵客到。聂国主摆宴相迎。
“聂国主,本来咱们一行人早该在半月前就赶到你军营之内与你会合的。只是嘛,前半个月一直他女乃女乃的下雪,加上闹腾了几场雪崩,咱们歇脚那个山谷,四周的路都他女乃女乃的被雪封住了,咱们派士兵挖路,挖了十数日才出得山谷,赶来相见。真他女乃女乃气死人,钱德禄他女乃女乃的先干为敬,向聂国主赔罪。”
来到吉恩军营的贵客,正是突松国大将钱德禄,以及围桌而坐的神族墨渊长老,吴魏齐鲁四国君主。
钱德禄是个将军,习武之人,甚是粗鲁,一句一个他女乃女乃的,说的甚是顺溜。一语方休,举杯饮尽。
聂擎天执起酒杯,就唇干杯,“钱将军客气了。”搁下酒杯,回眸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面覆薄纱的心妍,低声道:“你身子还未大好,我却让你陪我应酬,真的对你不起。”
心妍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也是不得已的。这几位国君、将军听说你将我寻了回来,都出言要见我一见,我若是以病为由,避而不见,你我知道内情,都道我身体虚弱不能相见,但这几位国君怕是心中会觉我托大,有意不见,太也不给情面。聂大哥,我怎么能让你受旁人指责,颜面上过不去呢。”
“有你为伴,我别无所求。”聂擎天握了握心妍的手,心想这般通情达理的女子,他果真没有爱错。
钱德禄看了一眼心妍,登时眼前一亮,他早知自己国主忽必寒对这女子甚是迷恋,也知这女子酷似突松国已逝皇后,但是今日一看,却是比突松已逝皇后更加美貌,加之她面上覆着薄纱,更加飘渺神秘之感,却是更加的撩人心肠。
“聂国主与贵国皇后当真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钱德禄竖起拇指称赞,语气充满艳羡,心道聂国主好艳福。
魏国国主朱子乾道:“钱将军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感情日月可鉴,可谓万万里姻缘一线牵,历经磨难,方休得厮守为伴。他们之间聚散离合,几日几夜,也诉之不尽。”
吴国国主黄邵杰笑道:“不错,听说皇后娘娘曾经为了聂国主,宁可几次三番舍却自己性命,可见她对聂国主情深一片。聂国主为了寻妻,踏遍万里大漠,这份情谊,可谓感天动地。他们两人的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坚若磐石。”
心妍听这几人在称赞自己与聂大哥之前伉俪情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膝。
聂擎天见她为难,凑到她耳边低语,轻轻道:“聂大哥这便与他们解释清楚,妍儿与聂大哥是清清白白的。不让妍儿有一丝为难。”心妍一怔,若是聂大哥将一切说了出来,她与杨骜的关系,她为杨骜生下子嗣,以及聂大哥所做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荒唐闹剧,那么聂大哥难免遭到这六国之人君的笑话,笑话聂大哥单相思,而非与她夫妻情深。
那么,日后聂大哥在诸国人之前,实难抬起头来,再立威严。
她此时应当让数国、乃至世人皆知她爱聂大哥爱到难以自拔,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样才能使他免于被诸国,以及世人笑话,也能让聂大哥面子上过得去。
想到此处,倏地握住聂擎天的手腕,在他未开口向诸国君主解释之前,朝他摇了摇头。
在聂擎天讶异目光中,心妍对众人环看一眼,嫣然笑道:“擎天哥哥待我珍惜呵护,我为他付出生命也是小事。来生来世,若是能够遇见他,我还要为他付出生命,若是擎天哥哥不嫌弃,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我都是要嫁他为妻。这样的男子,值得任何女子一生一世的珍惜。”说到此处,心想望这话可别传到了菱儿的耳中。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以及突松国钱将军均啧啧称道,脸上对聂国主露出钦服之色,均想:能得一红颜知己为妻,此生何憾!
墨渊却对心妍与杨骜的关系明了于心,但他要仰仗聂擎天去灭掉苍穹,于是仅默默饮酒,并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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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这夜有雪。鹅毛大雪。
苍穹军营,王帐。
杨骜因三日前伤重,本自卧倒在床,养伤休憩,听得贾信回禀之后,倏地坐起身子,起身过猛,牵动了伤口,急促喘息,冷汗顺着俊逸脸颊淌下。
“探子当真这么说?妍儿立誓此生要当聂擎天的妻子,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也要嫁给他?”
她三天前答应,十年内不嫁作旁人,不与男子互生爱意,这才区区三天,就将十年之期抛之脑后?
杨骜只是心内怪心妍未能履行诺言,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安插眼线,监视心妍的一举一动,也也是违背了不打听彼此消息这一诺言。
贾信一凛,忙道:“是…是的。”
杨骜狠狠眯眸,狠戾之气划过唇尾,“她还说了什么?”
贾信道:“其他也没有什么了。诸国国君见心妍身子虚弱,且聂擎天无心与他们吃酒,便都识相的没有多耽于酒宴,仅约聂擎天明日相商要事,随即便催促聂擎天带心妍回王帐歇息了。”
杨骜急促喘着,合眼微微思忖,令道:“贾信,让花无泽立刻来见朕。”
“是。”贾信转身出帐。
一只细腻的手掌轻轻拍抚杨骜的胸口,柔柔说道:“哥哥,你别生气,玲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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