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险,**帐中暖文/醉墨香
杨骜轻轻挑眉,凝着玲珑的双眼,心想小妹原来是圆滑之人。说起谎来,却是脸也不红。
“朕不是说了多次,孩子交给女乃娘照看就好,小妹为何又费心帮朕照顾孩子,夜深天寒,冻到了孩子事小,小妹身子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朕的过错了。”
玲珑微微嘟唇,“哥哥你这又是在责怪玲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皇后之威,自女乃娘那里抱过孩子么?玲珑将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女,加以疼爱呵护,教养教授,难道玲珑一片好心,哥哥也不许?”
杨骜淡淡道:“朕并无此意。”
玲珑眼中泪迹晶莹,微微叹气,目光柔柔凝着杨骜圜。
“哥哥你有所不知,玲珑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可怜,自从出生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满月,却是与他们的母亲聚少离多。今日玲珑听说心妍来了宫中,哪敢耽搁,立时带这两个孩子来见一见他们的母亲。让他们能吃一口母女乃,听母亲说几句话。玲珑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啊。”说到此处,便即落泪。
杨骜颔首,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小妹费心了。好了,天色堪晚,今日朕代你将孩子送去与妍儿相见。会将你一片心意转达给她。你且早些回去歇息。日后,万不可熬至深夜,不然,朕不依你。”
杨骜说到‘朕不依你’四字时,语气中有一丝狠戾之色偶。
玲珑欣喜难抑,心道哥哥舍不得她熬夜,怕她作践坏了身子,哥哥虽前些时日说不能爱她,但是哥哥对她始终情难自抑,若非柳心妍给哥哥生了一双儿女,哥哥会爱柳心妍?决计不会!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兴奋,微微福身道:“玲珑告退。哥哥也早些歇息,明个中午,玲珑会炖一些补品,给心妍送来,让她补一补身子。”转身走出乾清殿院,心想自己如此大度、善解人意,哥哥自会珍爱。
杨骜望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心忖他竟看不懂小妹的为人了。
黑影一闪,一人来到杨骜身前,禀道:“爷,自心妍主子今日午后住进主卧那一刻起,便有数名凤霞宫的婢女在乾清殿附近鬼鬼祟祟,方才您前脚刚离开乾清殿院落,后脚那些婢女便奔向凤霞宫去了。不多时,皇后娘娘便抱着孩子前来。好像好像正是等着爷离开乾清殿,要单独与心妍主子会面一般。”
说话女子貌比花娇,声线娇美,正是飘絮。
杨骜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朕知你因清风之死,一直记恨玲珑,但你万万不可鲁莽。若非方才朕及时出声唤住玲珑,她还有命?”目光如电,望向飘絮。
飘絮身子一震,连忙道:“是!属下知错。”
方才玲珑抬脚踹门之时,飘絮在暗处握匕首便要朝玲珑后心插去,若非皇帝及时出声,玲珑早已死命,轻轻续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皇上有言在先,擅闯乾清殿打扰心妍主子休养之人,死。皇上又没说,皇后娘娘是个例外,擅闯了来,也不用受死。”
杨骜心知飘絮除却因清风而记恨玲珑之外,她已是妍儿的人,从这点出发,更是对与妍儿有诸多过节的玲珑不满,捕捉他话中的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杨骜轻轻一叹,“下去吧。”待飘絮隐身暗处之后,便推门进屋,来到床沿坐下。
他本要给心妍一个惊喜,让她与孩子团聚,但心妍此时已依旧睡梦深沉,他不忍打扰,于是将儿女放在心妍身边,随即侧身歪在他们母子三人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三人,不多时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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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
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喃喃道:“宋医女,你可在?什么时辰了?为何我觉自己睡了许久,但依旧不见天亮?”
手上一暖,被一只手掌握住,随即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写道:你从昨夜睡到今夜,又是晚上啦,晚上天怎么会亮呢?
心妍即刻会意,“原来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杨骜看看刺目朝阳,心口一酸,心想迟早会给她发觉她双目瞎了。随即侍候着心妍洗漱、用膳。
心妍稍事歇息,关切道:“你眼睛好些了么?若是还没好,咱们便还是黑灯瞎火的说话谈天。”
杨骜勾指轻画:我这双眼睛,要好起来,可是没有时候了。兴许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主子若是想要烛火,不必管我,我这便去点上烛火。
心妍忙道:“别忙。就这样便好。我晚上不见亮光,也不碍什么事。明个天亮了,便能看见了。”
心妍说着,忽觉腿上一阵轻动,接着便有婴儿嘤嘤低语的声音,心妍心中陡然一软,伸手模去,触手之处,滑女敕如丝,却是怅儿的脸颊。
心妍莫名紧张,手指倏地缩回半尺,等了许久,才缓缓伸出,一点点触模怅儿的脸颊、鼻子、嘴唇。说道:“是怅儿!”
又觉衣袖一沉,心妍赶忙低手朝身侧碰去,正巧握住了思恩的小手。
“思恩!”
心妍惊喜万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将儿女抱进怀中,一遍遍唤道:“怅儿、思恩”
杨骜见她抱着孩子,仿佛怎么也不愿意放下,他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床边,他才将她的手握住,写道:开心么?
心妍重重点头,“何止开心,简直开心极了。不过,你怎么将他们抱来给我的呢?三爷同意么?玲珑答应么?”
杨骜想了一想,写道:女乃娘睡着了,我偷偷抱了来,待你睡着了,我便将孩子送回女乃娘身边。你醒转了来,我再将孩子偷抱来。我与那女乃娘熟络,她发现了,也不会去告密。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稚气道:“真想看看”
她本想说想看看思恩和怅儿的脸颊,但是一想到宋医女为了让她们母子三人相聚,不惜冒险去偷抱来孩子,她怎么能够弃宋医女双眼不顾,明知宋医女不能看见烛火之光,还要她点燃蜡烛呢。自己能亲亲抱抱儿子、女儿,已经很好。
心妍突然一惊,“啊呀,对了!他们扯我衣裳,定然是饿了。我可得快些喂饱两个小家伙。”拉开衣物,露出胸乳,喂怅儿吃女乃。杨骜激灵灵颤了几颤,她的世界是漆黑如夜,他的世界可是日晒三杆,什么也都看在了眼里。望着杨怅神情颇为轻薄的吮.吸母.乳,登时之间只觉杨怅这小子,太招人讨厌,有朝一日,要找这小子好好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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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国城下。
吉恩、突松、神族、吴、魏、齐、鲁,四国齐聚城前。
“苍穹王,你小子充当缩头乌龟已经半月之久,再不出来跪地求饶,咱们便要如山洪喷发之势、骇浪滔天之威攻进城去,将你从寝宫内女人堆里中揪出来啦!”
墨渊大笑,他言语中取笑杨骜没有胆识,在女人堆里寻求庇护……
“他女乃女乃的,跟他废话什么!直接调兵抬石柱撞开城门,咱们七国之兵‘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涌进城去,在他小子的地盘拉屎放尿,好好给他小子一阵好看!让他出门便踩到黄白之物。哈哈。哈哈。”
突松大将,钱德禄喝道,他没念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进了城门,便没命出来的话,也说的极是顺口。
城楼之上,天骄一袭军装,纵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说的什么土里土气的话,听不懂。”
墨渊、钱德禄方才皆是用的各自的地方话在叫喝,是以天骄是真的听不懂。
天候道:“找来无常、黑白,这二怪常东奔四走,见识不凡,对各地方言都能听懂。”
待士兵将无常、黑白带到了,天骄道:“你们帮忙传个话。”
无常一看情况便即明白,对城下用大漠话叫道:“干什么!”
墨渊道:“老实点,开开城门!”
天骄问无常:“墨渊说什么?”
无常转头对天骄道:“他说‘程天骄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给老子快些开开城门,不然拿剑戳你。左一剑、右一剑,横一剑,纵一剑。’哈哈。哈哈。”笑声中极是欢乐。
天骄震怒,对无常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多?看来大漠话比苍穹话简练的多啊!你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攻进城门,到时候大爷的随便给他戳,戳到他满意。”
无常扑哧一笑,用大漠方言对墨渊叫道:“这天骄小爷说,你想要他开城门,他上完茅厕,你就得给他擦,不然,嘿嘿,便不开!”
神族兵纷纷忍笑,墨渊面红耳赤,他会说诸国共用的语言,这时便用通用语言,大声喝道:“那天骄,一会儿墨某亲自伺候你,好好给你擦!”
天骄一愣,什么玩意儿?
这时,魏国朱子乾,圈转马头,驱马来到兵阵另一端的聂擎天面前,问道:“聂国主,请下旨,咱们立即攻城!”
被称聂国主这人,淡淡道:“凡事以和为贵,咱们此时已经稳居胜战之境,还恐苍穹王不服么?多给他一些时候,让他自行前来服罪。”
无常、黑白陡然间看见了城门下那英气勃勃的男子,均惊然想到:那是聂大公子!但两人随即一想,心中一片凄然,均想:那是聂云风假扮的聂大公子,大公子已经已经想到此处,双双落泪。
黑白哭了一阵,厉声长喝:“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大漠四国君主听着,聂大公子已经”
“若想聂擎天死的全无价值,那么便将你的话讲完。告诉四国之主,聂云风已经害死了聂擎天。”
冰冷嗓音响起,将黑白的话生生打断。
众人齐齐看去,入目之处,但见金黄刺目,宽袍绸袖,那人快速踱来城墙边,衣摆被风掠起,随风轻荡,因此人存在,世间万物,不觉间变得渺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信问道:“爷,你你陪完老婆孩子啦?呵呵。”笑声中充满诚惶诚恐。
杨骜不喜旁人过问他与妻室私事,不悦睇去一眼。“你好奇?”
贾信骇得退了三步。“就就打个招呼而已。爷来了,咱们总要说句话。不然怎么表示爷无与伦比的亲临城前了呢,是吧,爷。”讨好的呲牙。
杨骜微微失笑,望向天候,淡淡道:“说说战况。”
天候正色禀道:“吴、魏、齐、鲁四国之兵各占据我苍穹帝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上的数十处要塞。突松、神族为自由战兵,随时可以支援那四方势力。而吉恩兵,一兵一卒还未使用,可谓留有余地。至此我苍穹军已经全全被制伏,全无反胜之机。”
杨骜微微颔首,凝着城下护城河面的轻舟竹筏,静静不语。
黑白走来,说道:“苍穹王,你的眼神厉害的紧!你方才瞅了贾信一眼,贾信便连退三步,不如你去目不转睛的连瞅着聂云风一晌,让聂云风一路退到护城河里,淹不死他小子,也给他冻成冰。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杨骜冷冷一笑,“朕与聂九弟,关系甚笃,做什么要加害于他?”
黑白、无常互望一眼,登觉不妙,立时气恼,齐齐叫道:“难道,你和聂云风狼狈为奸,要将大漠诸国收在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