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你说说,这件事情可不可笑!”张凡有着含带怒气的声音大声地说道,“如今形势已经如此明显了,这些人居然还在那里信口开河,睁着眼睛说瞎话!”
“大人不必动怒,何必为了那些人而大动肝火呢。”王猛在一旁是赶紧劝道,“其实那些人本不是如此的,却是因为长年驻守这江南繁华安定之地,再加上前些年有着戚将军在这里镇守,用不着他们多事,这才会变得如此懒惰怕事。若是在北疆的话,这种情况绝不可能。”
让张凡之所以能够生这么大气的,正是那些东南沿海驻守的将领。这些人接到了张凡的书信之后,和送信去的张凡的手下那是满口子的答应,绝对会按照张凡信中所说的那样,增强海防。
但是所谓的阳奉阴违便在这一时刻体现出来了。话说这“太平盛世”的,又有谁想在这盛夏酷暑的时节做那份辛劳的工作。整天在军营中和那些个满身臭汗的军汉为伍,还要时不时地去海边巡查一番,这哪里有在家里抱着小老婆亲热来的舒服。虽然这两种选择都会让人热出一身汗来,但是,究竟该选择那一种呢,呵呵……
而且,即使张凡在信中已经点明了,如今已经有好几处州县东城门的门官被人毒害,但是这些将领们却是没有一个人注意过这件事情的。
一来,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九成的人都认为若是有门官被害的话,定然是因为那些门官自己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和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倭寇将要大举进犯而扯上什么关系的,要不然何不来刺杀他们这些负责沿海防卫的将领,杀几个门官有个什么用。
二来,那些个被刺杀的门官虽然按道理来说,他们都是正在服役的兵俑,但是他们出了事情是归当地的府衙管辖。按理说几乎这江南一地所有的门官都是从沿海防卫的军中选取的,作为他们的上官,这些负责防卫的武将也是有权过问此事的。但是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当地的府衙做第一负责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去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最让他们觉得张凡的消息不可信的一点就是,自打张凡的信送到这些个将领手上之后,城门门官被杀的事件就这么停止了,风平浪静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样。出了那几家死了人的家中还在伤心之外,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事了。
而这点也是让张凡现在有些愤怒的原因。这些个倭寇实在是有点太过警惕了,这才一个人被张凡的手下抓来,就全线撤退了,弄得王猛再也抓不到半个人了。而好不容易抓来的那个,也已经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如今,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张凡为了这件事情,这几天还大骂这帮子倭寇不争气,没有一股勇进之心,才这么小小的挫折就停滞不前了,这样的组织必然是没有前途的。
这番话听得王猛、梁超等一种手下那是一阵汗颜,各个都是用着一副一样的目光看着张凡,却又不好说什么。想来张凡也是被这件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幸好这里没什么外人,要不然又是一大堆弹劾的奏章要摆在隆庆的龙书案上了。
只不过牢骚就是牢骚,牢骚发得再大,那也是改变不了现状的。张凡心里面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番发泄之后,也就停了下来。
梁超和黎阳两个人这一番苏州、松江之行算是毫无收获了。当然,他们查明了苏州那个死去的门官也是被人用毒针刺杀的,并且松江府也有门官被杀。但是这些消息张凡早就已经知道了,这让梁超心里头既高兴,又不爽。高兴的自然是张凡能够早些知道这个消息,毕竟事关重大;不爽的自然是他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而且是立大功的机会,毕竟事关重大。
“大人,您看我们现在怎么办?”王猛见张凡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上前问道。
“怎么办?”张凡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王喜亮那边可有什么进展,查到什么了吗?”
“他那边暂时还是没什么进展。”王猛说道,“主要是关于那三个字实在是没有什么记载的东西可以查询,完全就是靠王喜亮一个人在那里想,所以进度才会这么慢。”
“靠他一个人想?”张凡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的希望,唯一的突破口就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这种大事怎么能够如此,这也太过儿戏了!”张凡显示出了他极度不满的心情。
“这……虽然卑职十分不愿这么说,但是从如今的情况看来,也只有这样了。”王猛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说这王喜亮也真是,这就是你们找到的最为精通扶桑话的人了?”张凡问道。
“这……大人,王喜亮确实是卫中最为精通扶桑话的人了,其他人无出其右。”王猛回答道,“王喜亮早年在因为仇人的追杀,在扶桑岛上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躲在乡下,这才会如此精通扶桑话。”看来这个王喜亮也是有历史的了。
“等等,你说什么?”张凡仿佛听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卑职刚才说,王喜亮因为早年被仇家追杀,躲到扶桑岛上避祸将近十年的时间。”王猛不知道张凡听出了什么,但是还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不是这句,下面的那句。”张凡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他才会如此精通扶桑话。”王猛开始疑惑了。
“也不是这一句。”张凡继续摇头说道,“你说他在扶桑的时候都躲在哪里?”
“乡下啊。”王猛不知道这一点对于张凡为何会如此重要。
“这就是了。”张凡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你们应该知道,扶桑那个地方,等级森严到了一种极端,有点身份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传进老百姓的耳朵里。你们想想,卫中的记载上有提到过,虽然不是很显眼,但是还是有写着。扶桑几次发生大规模的战乱,每次出事之后,百姓全都是伤亡惨重,原因并非是那些打仗的将领毫不关心民间百姓的死活,而是因为,他们将消息封锁的太过严密了,百姓们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消息。”
“大人的意思是,王喜亮是因为那段时间躲在了扶桑民间,这才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是指谁?”王猛问道。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张凡说道,“而且,从这一点上面来看,这个人必然是在扶桑岛上大大有名的人物。王喜亮也说过他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在扶桑听到过。可想而知,在官家对民间消息如此封锁的扶桑,这人的名字都能传到百姓中去,可见此人名声之大。”
“可是大人,即使我们知道了这个情况,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啊,毕竟……”王猛有些为难地说道。是啊,现在他们能找的到的,精通扶桑话而又对张凡忠心耿耿的人只有这个王喜亮了。
“不,并不是只有他。”张凡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人,他们也精通扶桑话,而且还跟扶桑的那些个大人物打过招呼。”
“大人,这些是什么人?”一旁的梁超问道。
“那些出海行商的人。”张凡说道,“他们带去了我朝的货物,这些货物虽然在我朝并非是最好的,但是对于那些扶桑人来说,必定是非常精贵的东西。特别是偶尔带去一些做工精美、价值连城的东西。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卖给平民的,那么就只有扶桑那些有钱人,特别是有身份,名声在外的那些人用了。”
“大人意思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找那些人。”梁超听完了,就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离去,看来他是想要立功心切啊。
“站住。”张凡叫住了他,说道,“你这么有干劲是好事,但是光有干劲没有头脑也是不行的。你知道去哪里找这些人吗?就算你找到了,他们一听你的身份,估计就会有一大半的人‘不在家’,而且你这么一家一家地去找也太过麻烦了。”
“这……是卑职孟浪了,还请大人指点。”梁超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现在就给我快马去苏州,找赵显德,他在这行干的不错,必然知道这些人。”张凡说道。
“遵命,大人。”梁超单膝跪下,向着张凡行了一个军中得令的礼数之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看到梁超这幅着急的样子,张凡不由得摇着头无奈地笑了笑。不过随即,他就开始继续担心起别的事情了。
就算能够搞清了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但是如今想要阻止倭寇的进攻似乎已经有点太迟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张凡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倭寇们到底打算进攻那里。不知道目标,无法及时做好防范,这才是最让张凡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