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朕当初还是太子,身居东宫之时,朕曾经对老师说过一番话……朱翊钧对张凡说道,“那时候,朕的父皇还在。虽然身居皇宫之中,朕的父亲是皇帝,而朕身为太子。即便是一家人,但是彼此之间却是有些隔阂的。当然,那个时候比起来其他如同咱们身份一般的人,的确是要好多了。最起码,夫妻父子母子之间见面了,并不是无话可谈,还能说上两句,还能相互关心一番。
“不过,自从父皇驾崩之后,这就完全不同了。朕如今以登基大宝,继承了皇位,而母妃如今也是太后之身了。朕也知道,如此一来,说起话来也就不能如同以前那般了。但是却也没有想到,会变成如此别扭的模样。到了现在,就连相互之间,见面说话都不行,却是要靠着那笔墨之物两互通话语,这……这简直是玩笑。这种事情,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的。”
朱翊钧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也已经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了。一个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用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说话,张凡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也都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这见,那可不仅仅只是看样子,一种旁观的心态,只不过是图新鲜的心态。当真的,张凡所看到了之后,心里面当真是觉得不是滋味的。朱翊钧或许身为皇帝,有着所有人全都羡慕和嫉妒的权力,但是同时,他也失去了常人所应该具有的亲情。坐在这龙椅上之后,或许朱翊钧本人还没有感觉,但是张凡却是知道,这个地方,只会慢慢地蚕食人的本xìng。即便是原本再怎么开朗天真,但是只要你一旦坐到这里,恐怕用不了几年的功夫就能够让你完全变个模样了。
当然,朱翊钧也是如此。不过说起来,朱翊钧也实在是幸运的很。一来,他的年纪很小。二来,他的身边还有如同张凡这样的人。
年纪小的话,自然是个好处。毕竟年纪小的话,心中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也就会少了很多了,而向一般人无法抵制的yòò,对他来说,根本就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这自然是一个好处,小孩子嘛,虽然容易骗,但是想要让他长久地喜欢上什么东西,却也并不简单。
不过,自然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便是小孩子对于许多事情并不了解,从而让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落入其他人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之中。但是小孩子毕竟是年纪小。就算是朱翊钧聪明的很,懂得东西也比较多,但是在经验这种事情上面,他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所以这么一来的话,他也依旧是会被人骗。甚至于,被人刻意地朝向一个方向去引导。这自然是不好的,将来万一朱翊钧走上了歧路的话,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所以这个时候,张凡的出现也就变得极为重要了。
在朱翊钧的身边,还是有着如同张凡这样,极为关心着他的人的存在。这么一来的话,就算是有什么怀着别样心思的人想要接近朱翊钧,对他做什么,张凡也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可以说,隆庆皇帝设在自己儿子朱翊钧身边的这个保障,当真是厉害的很。不仅仅是张凡厉害,而且隆庆皇帝看人看得实在是太准。他看得出来张凡并不是那种jiān佞之徒,知道张凡能够在朱翊钧身边,尽心辅佐他,所以才让张凡呆在朱翊钧的身边的。
总之,朱翊钧因为有了这些保障,所以他不只是能够平平安安地当自己的皇帝,同时也不会因为外部的那些个纷纷扰扰而受到什么干扰。
但是那些毕竟是外部,却并非来自内部。而张凡等人,不管是本事再怎么大,对于皇宫中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亲人之间的事情,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的。毕竟这是防不慎防的事情,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怀有恶心,所以也很难被预测到。不能被预测到,也就不能及时的制止,也就不能提早做出准备了。甚至于,这种事情就算是提前能够预测到了,却也不是如同张凡这样的人能够过问得了的。
总而言之,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再张凡能够防范的范围之中了。
而现在,朱翊钧也就当真是遇到了这种事情了,也因此,在张凡刚刚听到张居正跟自己说这件事情之后,他就马上决定要来跟朱翊钧谈一谈了。
只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听起来倒也是容易的很。但是实际上呢,当真考虑到应该怎么说的话,也实在是会让张凡觉得有些难办了。虽然张凡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必须要跟朱翊钧说说清楚才行,但是当真到了应该开口的时候,还是会犹豫。
更何况,如今朱翊钧还用着一副期盼的眼神看着张凡,很明显就是要他说话,要他开导自己一番。面对这种情形,老实说张凡当真是有些难办了。
“陛下,这说到底也是陛下的家事。”张凡如此说道,“而陛下的家事,那就是皇家之事了,皇家的事情,微臣身为臣子,实在是不便多言。”并非张凡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说了,他只不过是想换个办法而已。
“老师切莫如此。”果然,如同张凡所猜想的一样,朱翊钧听到张凡这么一说,马上就着急起来了,“若是连老师都不肯跟朕说的话,那么也就没人能跟朕说了。说起来,朕之前一直都没觉得,甚至于因为母后因为朕做了这个皇帝之后很是开心,朕觉得能够登上皇位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如果说登上了皇位,所换来的却只不过是这种事情的话,朕这心里面,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若是如此,朕宁愿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朱翊钧的这番话,可谓是心情使然了。的确,对于如今的朱翊钧来说,他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但是他也并不需要去处理朝政。而没有了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之后,朱翊钧所希望的,却仅仅只是能开开心心罢了。当然,即便是开开心心,对于朱翊钧来说也是一种奢侈了。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朱翊钧所关注的也更加变成了这些平日里都是极为普通的事情。虽然极为普通,但是在朱翊钧的眼中,却是变得更加重要了起来。如今,他正是面临着这么一个问题,所以他也是不得不非要张凡给他一个解释了。当然,与其说是解释,还不如说是朱翊钧想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陛下的心思,微臣心中明白。”张凡看朱翊钧已经如此了,也没有别要再继续刺jī他了,便开口说道,“不过,想来陛下这么想的话,恐怕太后也未必不是这么想的吧。”
“嗯?”听到张凡这么一说,朱翊钧顿时就觉得惊奇起来了,“母后她……老师,这么说是何意?”
“陛下和太后终究是亲生母子,这是谁都断不开的关系。”张凡说道,“而陛下对于太后如此,同样的,太后对于陛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再说了,陛下乃是太后的亲生骨肉,请恕微臣斗胆而言,相比起陛下对于太后的思念,恐怕太后对于陛下还要更有思绪了。
“昨天的事情,想来陛下心中必然不会好受的。但是微臣看来,恐怕太后心中也未必就能轻松了。明明是母子之间的事情,就算是做孩儿的为母亲做了些事情,母亲完全不用在意,即便是想要感谢,哪怕是嘴上说一句,也就完全足够了。可是陛下却是没有听到太后亲口说出,反倒是看着那白纸黑字。陛下的心情微臣明白,而在微臣看来,太后如今的心情,未必比陛下好受多少。之所以太后不说,想来是因为太后明白,这种心情如今不能显lù,不然就有损皇威了。
“陛下,这件事情怪不得太后,也怪不得陛下,怪不得任何人。如果要怪的话,也就只能怪陛下和太后的身份了。但是这种事情,也实在不是陛下和太后能够做得了住的。
“这么一来,以后也还是会如此,陛下还会遇到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但是微臣觉得,陛下倒是不必太多担心。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无情,但是实际上,陛下和太后母子二人,还是相互挂念着的。
“看上去到底如何并不重要,实际上如何才是重要的。”
张凡是带着很多真诚地说出来这么一番话的。不过虽然张凡的这番话,说起来是真诚无比,但是实际上,张凡的心里面却是一点都没有这么想过。
李太后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怎么可能知道。平日里的朝政就算了,但是这种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张凡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也就是说,刚才的那番话,张凡完完全全就是在骗朱翊钧的了。当然,也不算全是在骗他,当中张凡也说了,李太后那边如何,也是他自己所想的,未必就是真的。
不过显然,对于如今的朱翊钧来说,好听的就信。而既然张凡所说的话是他所希望的,那么他自然是会相信的。这么一来,张凡也算是将朱翊钧给稳下来了。
而且,张凡也是早有打算的,毕竟这件事情,朱翊钧以后也不可能会去找李太后问个明白,所以张凡才是做了这么个打算。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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