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尼乌斯开始说要收这个费那个费的时候,波伊人的使节还在想着通过协商解决问题——要交出武器铠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交一些牲畜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等万尼乌斯说出塞广尼援军已经被打败的事之后,使节就知道,想要不流血的通过罗纳河是不可能的了。
在很有礼貌的对万尼乌斯所说的“两千人击溃六千大军”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之后,使节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会见塞广尼俘虏的权利。
见到几名塞广尼首领之后,使节抓紧时间,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塞广尼人失败的经历。
在听说塞广尼人的大军之所以会全面溃败,是因为日耳曼人的暗夜袭营,而白天的交战不过死了两千来人之后,使节才安下心来。
原本他还真的以为日耳曼人有能力正面击溃六千塞广尼人——那这仗就没法打了。但是既然日耳曼人也只是杀死了两千塞广尼人,而且还都是些不擅于作战的平民组成的战斗团,那么到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波伊人这边的六千人里,有四千人都是精于战事的老兵,更有一千名各部族的首领亲随,战斗力自然要胜出许多。
在大致的了解了情况之后,使节便提出要离开——于是,热情的万尼乌斯一直将使节送出营垒,送上大桥:“走好啊,有空常来。”
莫名其妙的看了万尼乌斯一眼,使节皱了皱眉头——这个日耳曼首领狂妄霸道,但很多时候又表现得亲切和蔼而且毫无心机,让使节完全弄不明白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我们波伊人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下次再来的时候,恐怕就是波伊人的军队了——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们还真敢打过来?”
说着,万尼乌斯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营垒:“看到没,我的营垒壕沟离桥头只有十步的距离,护墙离桥头也只有二十步的距离。就算我完全不阻挡你们,在这么点距离上,你们的人也根本展开不了——没有人数优势,一对一的打,你们玩得过我们吗?”
“而且我不可能不阻挡你们。这座桥宽十步,如果你们的人排着密集队形过来,那就纯粹是给标枪手和弓箭手送靶子的。”一脸理所当然的,万尼乌斯指了下桥,“如果你们排着松散队形过来,我只要一队长枪兵堵在桥头,你们有多少人够死的?”
看着使节变了的脸色,万尼乌斯再次一笑:“当然,你们也可以派射手上桥,用弓箭标枪把我的人从桥头驱散。”
“只不过……”在给了使节一个提醒之后,万尼乌斯回头一指营垒护墙上的几座高塔,“你觉得是你们的人站在桥上射得远,还是我的人站在塔上射得远?”
回头看了看比护墙高出一倍的木塔,使节吞了口口水,叹了口气,皱起了眉——眼前这个日耳曼首领心思缜密,显然一早就算好了一切可能采用的抢桥手段,并且针对性的做出了应对方案。
“还有另外两个办法。”看到使节皱眉头,万尼乌斯笑了起来——出于保存实力的目的,他压根一点都没有想要和阵型严整的波伊人军队作战,所以才需要借使节的口来说服波伊人不来攻击营垒——现在看来,直到现在为止,自己的策略都很成功:“比如直接用骑兵强行冲开桥头。”
使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种方案到不是不可行,尽管长枪方阵威力巨大,但毕竟持枪的人也是血肉之躯,如果以战马强大的冲击力强行破阵,到也能成功。
问题在于,擅长骑术有战马的,在高卢人的社会力属于“骑士”阶层,每个人都是受到首领权贵养活的专业的战士。用骑士去和人玩命,要取得的效果不过是冲开桥头,能不能保证大军过桥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最愚蠢的首领也不会愿意干。
看到使节的表情,万尼乌斯就体谅的笑了笑:“哦,也对。毕竟骑士都是很宝贵的,直接用来和我麾下的平民们玩儿换命游戏太亏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尽管知道对面的家伙是敌人,使节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什么办法?”
“选拔死士,强行冲阵,每个人都配上大盾牌,穿双层甲,用最好的武器,强顶着我的标枪弓箭排着密集队形推过来,一点一点的砍断我的长枪方阵的所有枪头。”万尼乌斯一本正经的回答,显得他的说法非常靠谱。
使节皱了皱眉,之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冲桥战最大的问题就是,队形密集会被当靶子,队形稀疏人数不够不顶用——如果真象万尼乌斯所说的那样,以超重装步兵排列密集队形强行推进,到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哦,对了,你还得给他们准备三层头盔。”万尼乌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很认真的补充到。
“三层头盔?”使节皱了下眉,尽管觉得对方在给自己下套,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
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万尼乌斯怀疑的看着使节:“那些塞广尼首领们难道没告诉你?他们所派出的近卫剑士的头盔,根本不顶用,被我的人之一斧子就劈成两半了——我估计着,如果没有三层铁盔,根本挡不住我的人的斧子。”
你妹!这种时候,上哪找什么“三层铁盔”去?锁子甲毕竟是软的,对付对付在身上套两层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铁盔那种东西,有多大就是多大,怎么可能套一起还套三层?
使节顿时满腔怒火——感情这货是在得瑟,在明摆着告诉波伊人:随便你们丫的怎么来,老子不在乎。
“激怒一个实力强大、盟友众多且以武勇文明的部族,对您有什么好处呢?”认真的看着万尼乌斯,使节决定做最后的努力——毕竟,万尼乌斯已经列举了桥头堡争夺战所可能采取的一切方略,而且都给出了克制方法,如果发生战争,也许波伊人会获胜,但绝对讨不了好。
认真的看着使节,万尼乌斯笑了笑:“你要明白,我是个日耳曼人,我们的部子在莱茵河对岸。你们高卢诸部族之间的纷争和我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我只要得到足够的好处。至于说日后波伊人的怒火……”
“等你们的怒火烧到罗纳河畔的时候,我们早就回到家乡了。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胆子越过莱茵河,我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日耳曼人的怒火的。”最后这句话,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血腥味,让自诩武勇过人的使节也不禁后退了半步。
为了自己的露怯而感到羞愧,使节再也不想和这个日耳曼人多说什么,于是微微点头行礼:“那么,我会把您的话传达给首领们的。”
万尼乌斯点点头:“你最好把我的话完完本本的告诉他们——这是为了你们自己好。”
带着满月复的怒火和忧虑,使节回到波伊人的营垒里,将自己这次出使的全部情况告诉了等待多时的首领们。
听到万尼乌斯居然如此嚣张的索要过桥费,一群首领和旁听的骑士们顿时群情激昂,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恨不得立即过桥将那群狂妄的日耳曼人全部斩杀。
然而等使节宣告塞广尼人援军的溃败消息之后,波伊人也安静了下来——已经有六千人溃败了,而他们的人数也是六千人——虽然波伊人自信在武勇方面胜过塞广尼人,但桥梁狭窄无法展开大军也是事实,所以说起来他们的情况未必比塞广尼人胜过多少。
紧接着,使节又把自己亲眼见到塞广尼首领们被俘,以及塞广尼人溃败的始末告诉了波伊人——这样波伊人的心情才又轻松起来——原来日耳曼人杀败的只是塞广尼人里的平民,他们这些可都是骁勇的战士,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使节耐心的,细致的,一项一项的将万尼乌斯和自己的谈话复述了出来。
这一回,所有的波伊人都不说话了。
虽然日耳曼人嚣张跋扈令人气恼,但所有这些参加过战斗的波伊人都很清楚,万尼乌斯所说的是实情——对方一项一项的指出了波伊人可能采取的攻击方式,又一项一项的给出了破解的办法——到最后,波伊人就只剩下了强行突破,和日耳曼人拼命这一种选择。
毕竟,对于波伊人来说,无论是按照万尼乌斯的要求交出牲畜、武器和铠甲,还是干脆在营垒里坐等厄尔维几人的军队追上来,都是不能接受的——前者等于屈辱的投降,后者则干脆是等死。
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么一鼓作气突破日耳曼人的营垒,杀出一条生路来,就是唯一的选择。至于为此要死掉多少人什么的,都胜过在河这边等着被两万多厄尔维几人消灭掉要号。
于是,达成一致的波伊首领们便立即散会,带着自己亲随纷纷下到各自的队伍里,象战士们说明当前的情况,许下丰厚的奖赏,提振士气,准备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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