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喘息着,布雷比斯塔茫然的看着一地狼藉,本能的用棉布擦着鲜血淋漓的战刃,回想着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在不久前,布雷比斯塔最终答应了万尼乌斯的要求,带着自己麾下的四千多色雷斯战士,和名为海尔曼的日耳曼战士首领所率领的高卢、日耳曼战士在森林里伏击敌人。
在看到了埋伏在森林里的高卢、日耳曼战士的人数之后,布雷比斯塔知道自己上了大当——藏在树林里的高卢、日耳曼战士加一起也不过一千多点而已!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向日耳曼人投降,而是强行突围,尽管会损失掉全部的伤员,还要再损失上百人,却绝对能够冲杀出去,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非举族迁移不可的地步——尽管万尼乌斯宣称他会在这次战役中干掉克拉苏,但布雷比斯塔对他却一点信心也没有。
但是,到了这时候,后悔也晚了——尽管明面上自己割普布里乌斯脑袋的时候万尼乌斯叫来一群人站成人墙挡着,但依照万尼乌斯的狡诈程度,布雷比斯塔相信,一定有不少罗马俘虏亲眼看到了自己割脑袋的行为。
更加让布雷比斯塔丧气的是,原本他以为希腊人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了,但在整顿队伍之后色雷斯人才发现,日耳曼人居然抓了两三千的希腊俘虏——也就是说,派出来的一万军队里,真正被日耳曼人杀掉的充其量不过三千人,而剩下的则因为各种原因做了俘虏……
万尼乌斯带着大队人马和希腊俘虏向北进入森林离开之后,海尔曼果断的点燃了篝火,之后带着布雷比斯塔和所有人进入了森林埋伏——高卢、日耳曼人在北方,色雷斯人在南方。
过了一段时间,布雷比斯塔就笑了出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前来增援的罗马骑士所带的士兵,是马其顿长枪兵和马其顿弓箭手……
考虑到之前普布里乌斯所率领的军队基本都是轻装步兵,罗马骑士带来了长枪兵和弓箭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看到那群双手持着两人半高长枪的马其顿人狼狈不堪的在密林里穿行,布雷比斯塔就忍不住想要发笑——在密林里,即便不考虑阵型问题,这种见鬼的武器也根本没法施展,能够强令马其顿人带着他们的长枪进入密林,这个骑士也够天才的了。
紧接着,色雷斯人发出怒吼,冲杀出去,和高卢、日耳曼战士一齐,毫不费力的全歼了这支援军。
结束战斗之后,海尔曼率领高卢、日耳曼战士留下来打扫战场,鏖战过后的色雷斯人则在布雷比斯塔的带领下装做溃军,逃向残破的营垒。
留守的罗马骑士在一群色雷斯人惊慌失措的呼喊乱叫中被弄混了头,慌里慌张的将这支友军放进了营垒。
之后,在布雷比斯塔简单的向罗马骑士说明了情况,罗马骑士迅速的派出信使向南突围报信求救之后,日耳曼人的骑兵队就出现在了破败营垒的周围,彻底切断了营垒向外逃窜的道路。
紧接着,一群“叛变了”的希腊人举着盾牌,挺着短剑,狂喊着冲了上来。而在他们身后,大批的日耳曼弓箭手和标枪手则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提供火力支援——尽管营垒里的东方人并不清楚,但布雷比斯塔却恨清楚,那些弓箭手和标枪手并不会对营垒发动攻击——他们的真正目标是那些被驱赶着攻击营垒,随时可能破坏日耳曼人计划的希腊人。
此时,营垒里共有三千名东方轻步兵,一千名马其顿标枪手,四千多色雷斯人,还有十六台弩炮和四台蝎弩。而他们的敌人则是近万名日耳曼人和近三千的希腊人——尽管营垒残破,但并不是没有获胜的希望。
因为配有标枪,色雷斯人们被布置到了二线,而一线则由东方轻步兵顶上。所有的弩炮和蝎弩都被布置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用以压制希腊人。
一开始的时候,罗马骑士高声呼喝着给所有人打气,并命令所有人不许投掷标枪,将希腊人放近些再打。
但是,等到希腊人冲近,罗马骑士下令攻击的时候,最先响起的,却是东方人和马其顿人的惨叫——色雷斯人的标枪无一例外的“丢偏了”——紧接着,在罗马人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色雷斯人们咆哮着冲上高台,夺取了所有的弩炮和蝎弩。
之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毫无防备的遭到暗算,又受到希腊人和色雷斯人的里外夹攻,紧接着则是日耳曼重装步兵的跟进——等到万尼乌斯出现在营垒缺口处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尽管经历了一番苦战,但色雷斯人却并没有承受多少损失。
刚开始的时候,马其顿标枪手的攻击以及罗马人操作的弩炮、蝎弩的攻击都是对着希腊人的,而等到色雷斯人发动攻击的时候,又已经全部变成了肉搏战——算下来,尽管连续完成了三场作战,但色雷斯人总共只损失了六百多人——如果日耳曼女兵们的急救生效,可能损失还会进一步减少。
之后,就是打扫战场、战利品分配。
这场战斗,总共使日耳曼—色雷斯联军获得了足够十万大军食用一个月的粮草,更得到了五千多根超长枪、一万五千多面盾牌、三万支标枪、六千张弓、十二万支箭、一千套锁子甲、五千套皮甲、一万顶金属头盔——这还没计算在战斗中被损坏的武器盔甲以及士兵们的帐篷、锅之类的杂物。
除此之外,还有八百六十名希腊俘虏,两百二十三名东方俘虏和一百三十七名马其顿俘虏——所剩无几的罗马俘虏毫无争议的被日耳曼人接收了,而希腊、东方和马其顿的伤员则都被日耳曼人无情的解决了。
在解决了所有的“琐碎事务”之后,万尼乌斯找到了布雷比斯塔,开始商议战利品分配问题。
按照最初的约定,所有的战俘,以及那些负责赶车的民夫,全部被交给了色雷斯人。
至于粮秣方面,足足七百辆粮车也成为了色雷斯人的所有物,而日耳曼人则将剩余的三百辆粮车赶出了营垒。
最后,则到了最敏感的地方——武器盔甲的分配。
但是,使色雷斯人松了一口气的是,万尼乌斯所提出的方案并不是不能接受——日耳曼人要全部的超长枪、弓箭、锁子甲、金属头盔;而盾牌、标枪、皮甲和所有武器盔甲残骸之类的杂物则全归色雷斯人。
如果只是将双方作为对等的两方,那么毫无疑问这种提议让色雷斯人吃亏了并不是很公平的。但是考虑到眼下色雷斯人毫无疑问的处于劣势,万尼乌斯的提议就称得上慷慨了。而且,以目前色雷斯人的实际情况来看,要以四千多人照料伤兵,压制战俘,押运粮食,在车队里携带太多武器也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经过一番交涉之后,战利品的分配也达成了一致——考虑到色雷斯人人手不足的实际情况,日耳曼人甚至体贴的帮色雷斯人完成了装车的步骤——当然,他们是驱赶着战俘进行装车的。
最后,尽管依照协议,日耳曼人和色雷斯人要平分弩炮和蝎弩,但万尼乌斯却提出,色雷斯人更多会在野战中使用这些武器,所以更需要弩炮——于是色雷斯人用两台蝎弩换了两台弩炮——尽管这对于色雷斯人来说是亏了,但布雷比斯塔已经不太在乎了。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车队,色雷斯人几乎被巨大的幸福感所砸倒——虽然得罪了克拉苏以至于不得不举族搬迁,但仅仅是这一次的收获,就顶得上之前帮克拉苏打前打后好几年啊!看起来,帮克拉苏砍人的收益,还是不如砍克拉苏的人高……
就在色雷斯人开始幻想着自己能不能凭借这巨大的收益拉拢一下周边几个部族,联合起来再搞一把大的再一齐搬迁的时候,万尼乌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的招呼将布雷比斯塔从幻想中拉回。
带着些许好感,色雷斯人对万尼乌斯的态度也软化了许多:“您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提议?我先声明,如果是要我们去和克拉苏的大军正面作战,我是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万尼乌斯也笑了出来——感情这货还抢上瘾了!
不过想一想,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日耳曼是穷乡僻壤,色雷斯也不见得比日耳曼好到哪去,突然得到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任谁都会兴奋得不能自已的。
只不过,这哥们也太天真了——如果不是为了更加省事,如果不是为了以后的长远发展,最主要的是,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携带太多物资导致军队行动效率低下,如果不是这些物资和战俘不给色雷斯人也只有烧掉杀掉的份,万尼乌斯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好说话的把战利品的大部分交给色雷斯人。
拿了咱的东西,早晚得给咱吐出来。这么想着,万尼乌斯和善的微笑着:“如果说之前我已经展示了我的实力和信誉,那么你们也已经展示了你们的武勇——如果你和你的族人找不到能够躲开罗马人报复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你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得过这次战役,我傻了才会来找你。心里这么想着,布雷比斯塔也露出和善的微笑,用力的点着头:“当然,如果情况允许,我会的。”
于是,万尼乌斯和布雷比斯塔相互握手、拥抱、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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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做下说明——在罗马全面战争的游戏里,蝎子弩是一种小型的有穿刺属性的轻便弩炮;弩炮则是更重型的大型弩箭发射机。
但是我自己查的资料里,忘记是哪个家伙了,总之某个历史学家还是什么的认为,蝎弩是一种扭力弹簧抛石机——证据是历史文献里提到的“像蝎子尾巴一样高高翘起的抛臂”。
咱寻思着,如果有抛臂的话,那还真心只能是抛石机,而不会是弩炮类武器——所以咱就采取了这种说法——弩炮是直射射箭的;蝎弩是抛射丢石球的。
以后都采用这种说法,就不做特别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