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亮如白昼,凌寒澈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赤、果的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白纱,胸口的位置上还隐隐渗着血色。
他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榻上,脸色虽然略显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凌寒浚与赖药清皆沉默不语的立于他的左手边。
桑若雅被控制了心智,凌寒浚早已提醒过他,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当桑若雅主动魅惑他的那一刻,他就觉察出了异样。
于是,当桑若雅手握利箭刺下的那一刹那,他微侧了侧身子,利箭刺入偏离心脏一寸的胸膛,也因为那一场及时的暴雨,让远在城楼上的鬼面人看走了眼。
嘴角淡淡的勾起,凌寒澈望着双手反绑在身后,被冷血与无情押进来的凤千羽,云淡风轻的跟他打起了招呼,“没想到能在这西北蛮荒之地偶遇故人。”
凤千羽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妖冶的薄唇微微抿着,从容的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凌寒浚的脸上,他早就想过凌寒浚会追来,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没有躲过他突如其来的一袭长剑。
自嘲的抿唇笑了笑,凤千羽一脸的平静,并不打算开口解释。
“说吧,你夜闯军营到底有什么目的?”凌寒澈冷冽的问。
凤千羽:“……”
“你可知道,私闯军营乃是死罪,我可以立刻杀了你!”凌寒澈微蹙了下眉头。
凤千羽:“……”
“你把雅雅藏在什么地方?又对她下了什么魔咒?”凌寒澈脸色发青。
凤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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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寒澈的浓眉越蹙越紧,脸色越愈发铁青。
不管他问什么,说什么,凤千羽都不言不语,到最后甚至微闭起双眸,闭目养神。Pxxf。
幽暗深邃的眸子半眯起,嘴角邪肆上扬,凌寒澈顿了一下,突然开口淡淡的道,“冷血,无情,把他带下去,继续审问,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是。”
冷血与无情齐声应道,略微粗鲁的推搡着凤千羽退出了营帐。
“你打算怎么办?”凌寒浚抿着唇,淡淡的问。
这件事很棘手,以凤千羽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即使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说一个字,而且方才的对战中,凤千羽并不在其列,那人又戴着鬼面面具,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他,所以,最多他们也就只能惩处凤千羽一个私闯军营之过。
浓密的眉毛轻轻挑起,凌寒澈寡薄的唇瓣上扬起一道狂野不羁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呢?!”
讶异的睁了睁眸,凌寒浚完全领回他眼中的意图,却不甚赞同的敛起浓眉,“你确定他会在乎吗?”他是那样冷血绝情的人。
凌寒澈站起身,随手扯了见单衣披在身上,唇边噙着笑意,“他当然会在乎,除非他想惹怒凤大人。”凤千羽可是凤大人唯一的男嗣,指着他为凤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呢。
想当年,他为什么用尽了手段讨好了凤大人同意将宝贝女儿凤千浔许给他做王妃,不过是为了看中了翰林院大学士凤大人在朝中的地位,换取他的支持罢了。
这一语提醒了凌寒浚,淡淡的点了下头,可心里还是有着些许不安。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赖药清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营帐,独自往军营里最为偏僻简陋的方向走去。
一件透着阴冷之气的营帐,门外,有一队侍卫把守着,这里就是军营里的牢房,平时用来关押俘虏和犯错将士的地方。
看守的侍卫认识赖药清,以为是凌寒澈让他来的,自然没有多问,就让他进去了。
赖药清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子潮湿霉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微微蹙了下眉。
“你来干什么?”冷血回头,态度冷淡的道。
赖药清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在意他敌视的目光,径自将目光投向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凤千羽,和所有逼供的手段一样,他的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迹,衣裳撕裂开了,露出的肌肤上印着渗血的鞭痕。
凤千羽果然一身傲骨,鞭打的伤痕生生的疼,他却始终咬着牙,连哼都没哼一身,没一小会儿,俊秀的脸上就布满了一层细密汗水。
“能不能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赖药清淡淡的问着无情,眼神却始终锁在凤千羽的身上。
“这……”无情抿了下唇,有一丝的犹豫与为难。
赖药清理解的倾了倾嘴角,态度诚恳的道,“我就跟他说几句话,那么多人都守在外面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无情敛眉想了想,继而轻轻点头,拉了不甘不愿的冷血一把,两人一同退了出去,将空间暂时留给赖药清与凤千羽。
沉默了片刻,凤千羽渗着血丝的嘴角突然上扬起浅浅的弧度,嗓音低沉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赖药清面色清冽的睨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轻缓道,“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给若雅下了多少剂量的摄魂香?”
雨夜中的对战,其实他一直躲在一旁观察,桑若雅的反应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开澈澈淡。“哦?”凤千羽饶有兴致的挑眉,口气邪肆揶揄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你师傅的下落,看来不管是不是英雄,都注定难过美人关啊,美人当前,就忘了师傅。”
闻言,赖药清垂下眼眸,用力抿了抿唇瓣,深深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摄魂香是我师傅的得意之作,他向来当成宝贝似的不曾离身,如今摄魂香却在你的手上,你觉得我师傅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凤千羽抬眸看了看他,眸底闪过一丝赞赏,“摄魂香是我下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用量,好让你有机会解毒吗?”
眼眸微紧,赖药清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他,悠悠的丢下这么一句,“若雅是无辜的!”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如十万支利箭一般,狠狠砸在凤千羽的良心上,再次勾起了他勉强忽略的歉疚。
“等等——”沉默了半晌,凤千羽突然开口叫住了欲跨出营帐的赖药清,“她,吸了七天的摄魂香,听了九次的安魂曲。”
此言一出,赖药清猛然一怔,九次的安魂曲?他是想要了若雅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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