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只有家小的茶馆。他们就决定到那里谈。程磊一直都脸色铁青。郝文倒是没在意,他一直紧紧的拉着穆朵朵的手。相约坐下后,郝文开场就直奔主题,他不想跟程磊绕弯子。“程大夫,您作为朵朵的亲叔叔,您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和朵朵早就在一起了。是的,我就是她流了产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我早已决定娶她了,只要她满二十周岁。”郝文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没给程磊打断的机会。程磊半天沉默不语。穆朵朵已经开始哭泣,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什么哭。
程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哭泣的穆朵朵,抱到胸前。“朵朵,你告诉叔叔(程磊),你爱不爱他?叔叔只要听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被迫受他欺辱的?要是的话,相信叔叔会让他付出代价,还你一个公道的!”穆朵朵使劲的摇着头不说话。程磊误以为穆朵朵有苦难言,畏惧于郝文的婬威而不敢说。他强忍着眼泪,恶狠狠的看着郝文。突然他放开穆朵朵,狠狠的给了郝文一拳。当穆朵朵反应过来时,只看到叔叔(郝文)鼻子在流血。穆朵朵扑向郝文,抱着他的头哭着对程磊说:“程磊叔叔,你别打我叔叔!求求你别打我叔叔!”郝文没有还击程磊,要是真打起来程磊这个文弱书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清楚程磊在穆朵朵心中的分量,所以他决不会对程磊动手。
郝文看到哭得像泪人一样的穆朵朵,眼泪也哗哗的流了下来。郝文难过的是,穆朵朵并没有当着程磊的面承认爱他。难道真像程磊说的朵朵是被迫和他那样的…
真是那样的话成什么了,没有爱情他们之间成什么了?郝文任鼻血淌着染红他的衬衫。其实穆朵朵不敢承认爱郝文是怕伤程磊这个亲叔叔的心。她知道程磊一直不喜欢郝文。但是她不知道这样却伤了郝文的心,他是鼓起勇气跟程磊坦白这一切的。其实对这一段感情,他也深深自责。但是如果穆朵朵是真心爱他,他就不会在乎一切的世俗眼光。而如果穆朵朵并不爱他,那他岂不是跟动物毫无区别。郝文心灰意冷,他痛苦的回想着和穆朵朵的种种。对!朵朵只把自己当叔叔。她从来不愿意喊他除叔叔以外的任何称呼。哪怕开玩笑时他让她叫他老公,她都绝不愿意。此刻他想起他让穆朵朵叫他老公时的情景,他都深深的厌恶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恶心的求偶青蛙,肮脏又龌龊。
郝文漠然的起身,他要离开让他痴狂着迷的人儿,还有这让他迷恋的伤心地。穆朵朵追上他,紧紧的抱住郝文。哭着说:“叔叔别走!叔叔求求你别走!求求你…”郝文心软了他捧着穆朵朵的小脸道:“你放过叔叔吧!叔叔的灵魂已经肮脏不堪了。叔叔不能再玷污你了。”
穆朵朵抱住郝文不肯放手。郝文流着泪问穆朵朵:“朵朵,你爱我吗?我指的是男女间的爱,不是亲情之爱?”穆朵朵低下头考虑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郝文坚定的说道。“我爱你,我爱!”郝文一下子抱紧了穆朵朵,眼泪依然止不住的流着。这个女孩把他这辈子没流的眼泪都给勾出来了。郝文已不记得他为穆朵朵流过多少泪。但是他只为她一个人流过泪。他被她折磨得都快成疯子了。此刻他不是什么商场风云人物,也不是什么总裁,他只是一个乞求爱情的男人。一个乞求心爱女人怜悯的男人。而这个女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养女,他被爱情煎熬着,被道德拷问着。他在**与道德之间徘徊,亲情与爱情之间左右摇摆。直至发狂失控,痛苦不堪。
程磊并没有被这一对伤心欲绝的情侣打动。他始终固执的认为,是郝文引诱了年幼无知的穆朵朵。穆朵朵是被郝文骗了童真。因为他坚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可能懂爱情的真正意义。她会混淆爱与依赖、情与习惯。当她依赖并习惯一个人时,就会把这当成爱情。其实郝文不是没想到过穆朵朵对他的感情纯属依赖。但是他情愿把她的依赖当成是爱。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当你在爱河中挣扎沉沦时,你面对的却是个不懂事的懵懂小孩。你明明清楚她的爱是飘渺的,但你却想紧紧抓住。哪怕被她引领到悬崖边上,为此粉身碎骨。
程磊跟穆朵朵道:“朵朵,我们回老屋看看吧!”穆朵朵看了看郝文,郝文对她点点头。穆朵朵一直紧紧拉着郝文的手。郝文告诉她,他不会走,他要陪她看看他们的老屋。可是穆朵朵依然拉着郝文不松手。
程磊带着郝文和穆朵朵穿过了一个个铺着石板的小巷,终于出了小镇。在紧邻小镇边上有两个古老的大树。根须盘根错节,好多在外面。枝叶郁郁葱葱,远一看两棵大树更像是两片小树林。穆朵朵好奇的问程磊:“程磊叔叔,这是什么树啊。”程磊和蔼的说道:“这就是榕树,这是最美的风景树,有独木就能成林之称。做盆景很好看。”穆朵朵哦了一声。程磊接着道:“朵朵,这两棵树应该有百十年的历史了,我小时候就这么茂盛了。”穆朵朵抚模着这两颗历经风雨的古树,心里暗暗惊叹生命的顽强。
过了古树沿着古老的石板路往前走,两边是油菜花田。金黄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曳,蝴蝶和蜜蜂繁忙的在花丛中工作着。看着眼前醉人的美景,郝文对穆朵朵道:“朵朵等我!我回客栈把车开来。我要给你拍照、录影。”穆朵朵高兴的拍着手道:“我要跟你一起回去!”程磊轻轻的说了句:“朵朵,前面就是咱的老屋了,先到老屋看看再回去开车吧。”
穆朵朵听话的点点头。没走几十步就到了一幢老宅门前。这是一所很大的宅子。程磊指着门前那颗梅树道:“朵朵,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颗老梅树。穆朵朵看到梅树已经郁郁葱葱。道:“那树叶间小小的果实是梅吧?”程磊高兴的点点头。“是的,是青梅!”郝文仔细瞅半天也没看到什么果实。穆朵朵伸手就摘了一颗递给郝文。“那!这就是。”表情可爱极了。郝文接过来咬了一口,是青涩的酸味。郝文立刻皱着眉头,表情痛苦的把那青梅吐了。穆朵朵被郝文痛苦的表情逗得咯咯咯的笑着。
进了老宅——大门已经倒塌。穆朵朵好奇的打量着一切。似乎陌生而又熟悉。程磊道:“朵朵,这里就是我们的根了。不过你对这里不会有印象的,你只回来过一次,那时候你还很小。”穆朵朵若有所思的道:“我在梦里来过这里,但是梦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站在那里(她指着院子中央)感觉孤独而无助。”程磊轻轻抚模这她的头,此时三人鼻子都酸酸的。
宅子的院子很大,地上铺着整齐的石板。还有一座小假山。假山下有一口浅井,这是天然泉水,并不是打的深井。只不过在泉眼周围垒了一个小池子而已。泉水已溢满,缓缓的向外流淌着。像是在怀念谁,又像在期待谁。也许是干旱的原因,泉水不算多,但是很清澈。穆朵朵用手捧起泉水,冰凉的泉水就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房屋残砖断瓦破旧不堪。房顶上长满了杂草。院子倒是还算干净,好像有人经常打扫。程磊告诉穆朵朵:“以前咱家是大户人家,这老宅曾经被公社收缴做办公用房。后来才还给我们的。八十年代你爸爸考上了大学,那个年代他是为数不多能去北京上大学的人。整个家族都很骄傲呢。后来你爷爷女乃女乃相继去世。我被你爸带到北京去了,跟你爸呆了一年我们兄弟就失散了。”程磊说完仰头看天,眼泪还是止不住掉了下来。穆朵朵早已泣不成声,她在想,如果没有叔叔(郝文)那她将会怎样?是被送回老家,一个人孤独的在这破烂的老宅里长大。还是会流落北京街头以乞讨为生——或许会在某个冬天冻死街头垃圾堆旁。当然也可能被送到孤儿院,在恐惧与孤独中变得人格分裂。
她扑到郝文怀里,紧紧地抱着郝文。郝文抱着她,眼里含泪。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重,郝文道:“朵朵,我们修一修老宅好吗?”他指着那幢已经倒塌的老宅道:“在那里重新盖一栋漂亮的房子。其他的房子,我们把它们翻新,恢复原貌。”穆朵朵开心的点点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就笑了。唉!她真的还是个孩子。郝文着手构思,他要设计一栋漂亮的别墅,还要跟原来的老宅在风格上融合为一体。但又得有所区别,得有时代的潮流感。他在那座废墟上走了一圈,大概估了下原来的建筑面积。因为是古时建的房子,他觉得面积有点小,他想扩大建筑面积。把整体建成一座复古的园林型别墅。
有了构思,郝文便带着穆朵朵迅速的奔回客栈,他从车里拿了电脑,就开始工作了。他根据构思开始绘制草图。他想在回北京之前,能拿出设计图。并找到施工人员为他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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