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姨娘吓了一跳,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受教,以前大小姐不都是一直高高在上,踩在自己鼻子上过日子嘛?今天怎么倒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一时怔住。
原本她是特意堵在这儿,等着羞辱宁心的,可是一看宁心真跪了下去,吓得她连忙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扶她道:“哎呀呀,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大姑娘这……可使不得,奴婢是跟你闹着玩的……不能当真。”
宁心却趁势扑到她怀里,抱着她述说道:“姨娘,是我不好,都怪我以前糊涂……错信了坏人,又受人挑唆,处处为难姨娘,如今想想我真是后悔莫及……”一面说着,宁心一面在腰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当场眼泪便掉了下来。
李姨娘听得一怔一怔的,眼看着宁心抱住她的腰,眼泪啪啦啪啦地往下来掉,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禁变得柔和了许多,“大姑娘,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说嘛,是谁挑唆你的,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仔细跟我说说。”说着,便将宁心从地上拉了起来。一面又使女儿,“还不快上来,给你姐姐拍拍身上的土。”
“是。”那楚心倒也听话,李姨娘吩咐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上来便蹲下,给宁心拍打沾在裙摆上的尘土。
此时宁心一抽一抽的,似乎被李姨娘和楚心的真情打动,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真诚地轻声道:“多谢姨娘,多谢妹妹,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姨娘和妹妹的事,姨娘和妹妹还对我这么好,真叫我……无地自容。”
“刚才你说是谁挑唆的你?”那李姨娘没忘刚才的话,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宁心却绝口不提此事,而是低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宁心不想再提,免得有人误会,怀疑是宁心搬弄是非,若是姨娘妹妹信得过宁心,往后便多留心些,那人……眼下可是收获最大的,我们都被她利用了。”她一面说着,一面给李姨娘悄悄递了一个神色,有人在月洞门处。
她就不信一向扮惯了贤妻良母角色的刘氏,此时能从哪里蹦出来?指责她!依照刘氏生性多疑的性子,见她跟李姨娘如此亲近,一定以为她跟李姨娘母女说了些什么,这李姨娘原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也是一个会耍些手段的主,见有人躲在月洞门处,必定生疑。
哼,就让她们先窝里斗去吧!
别过李姨娘、楚心,拐过弯去,穿过东园时,宁心便见周姨娘独自一人坐在桥栏边,看见她过来,先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等她走过去时,便对她俯耳低声道:“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宁心听了,便像是没听见一样,笑容满面给回了过去道:“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宁心怎么听不懂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么?”周姨娘眯着眼睛看她。
“姨娘真是越说越令宁心糊涂了,谁是鹬?谁是蚌?谁又是那渔翁?”宁心说着,突然眼光变得凌厉起来,狠狠瞪了周姨娘一眼,冷言厉色道:“我可不是什么渔翁!姨娘站在这儿说风凉话,也不怕这儿风大,闪了舌头!”
宁心对周姨娘的态度,与刚才对待李姨娘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周姨娘听了嘴角一动,却是上挑,呵呵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恐怕是误会了。”
宁心听了却是冷笑,“姨娘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小孩子家没有那么多眼,可不想胡乱猜测!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姨娘一句,我和我娘纵是再不济,还有我哥,姨娘膝下除了三妹妹还有什么?我哥和我那二哥哥的为人,不用我说,想必姨娘还是清楚的,奉劝姨娘一句,有这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倒不如早点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免得站错了队到老时无人送终!”
说完,宁心不等周姨娘回答,便领着飞雪走了。这个周姨娘可不像李姨娘那么好挑拨,是个有成算的,话,她只能点到为止,至于以后周姨娘怎么想,怎么做,那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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