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掀起,秋院的一个二等丫头芸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宁氏,道:“夫人,该喝药了。”
宁氏看了芸儿一眼,微微挪动了一子。
屋内,宁氏的另一个贴身丫头云落,看见芸儿进来,便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从芸儿手中把药接过去,打发她下去道:“先给我吧,等会儿药凉了,我再来喂夫人。你去帮我到周姨娘那儿跑一趟,把前个周大婶子从我这里借走的花样,讨回来,我要用了。”
“是。”
打发走芸儿,云落抬头跟夫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端起那碗汤药,倒进了床头边摆放的花盆里。
少时,那盆原本正开得鲜艳的花儿,根部渐渐发黑,不一会儿,花头便垂了下来,花枝随着也慢慢焉了,好端端的一盆花,就这样死了。
云落看着清楚仔细,脸上阴晴不定的回过头来,看向宁氏,主仆二人面色沉重地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离花朝节的日子越来越近。
凤宇轩来将军府的次数,也是愈日俱增,只是宁心一直有意躲着他,让他一时,也不好意思请南宫老太爷将宁心叫过来,单独相处,倒是刘妍时不时经常在他眼前晃悠,他不想看见她都难。
这真是,想见的,看不到,不想见的,偏偏就在你眼前站着,让人看着碍眼!
这不,凤宇轩前脚刚踏进将军府,刘妍便了信,将头上的珠花抚正,对镜描了花红,又是涂粉,又是上胭脂,把那香粉不知道往身上喷了多少,才扭着水蛇腰,扶着丫头往院子里寻去了。
另一边老太爷将凤宇轩引进后院的水月阁,便命人去叫宁心。
宁心这边还没到呢,刘妍便带着丫头到了。
一看见凤宇轩,刘妍站在门口,小脸那个红的,便跟刚掐的芍药花似的,眼中的那个热切,更非一般女子可比的?而且她这般不请自来,不合礼数,老太爷看见她,便心中不喜,却又碍在她是自家亲戚的份上,不好发作,只能轻咳了两声,装作没看见。
却有门口的小厮进来通报,“刘姑娘来给老太爷请安了。”
老太爷听了便挥了挥手,“不必了,叫她回去吧。”
这时宁心到了,一进门,便远远的看着刘妍站在水月阁门口,从屋里出来一个小厮不知道跟她说了句什么,那刘妍一脸的失落,转过头来,不情愿地往回走,脸上的表情厌厌的。
宁心怔愣了一下,忽想到老太爷唤她过来,必是凤宇轩来了,心念一动,随即释然地淡淡笑了。
待两个人走到拱桥上,面对面时,刘妍便忍不住酸溜溜地小声说了一句,“还是姐姐福气好啊,不像我这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看人脸色!”
“妹妹这话说的真不中听,谁给你脸色看了?好像你在这府里住着,我们几个都排挤你似的?你看看你吃的,用的,那一点比我们差,当然……你若是不知足,觉得我们待你不好,那你就回家去呀,也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没爹没娘,无依无靠呢?”
宁心故意把这话说的很刻薄,不但转着弯的,指责刘妍贪心,还把她给骂了,就差点没有问候刘家的祖宗八辈。
刘妍听了,当即被气得脸上一阵红来,又一阵发白,“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了?”宁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想起屋里那正等着她的那个人,又肆意的让脸上的笑容扩大,忽略了刘妍那张令人看上去恶心的脸,凑上前去,俯在她耳边,对她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嫌我说的话难听呀?其实,难听的,还在后头!长夜漫漫,没有二哥哥陪伴,想必刘妹妹这几天夜里没有睡好吧,所以一听说三皇子来了,便这般迫不急待的……”
剩下的话,宁心不愿意再说了,只是轻蔑地看了刘妍一眼,有些话点到为止,
“你……你……”
顿时刘妍有种被人勒住脖子的感觉,不由自住的后往倒退了两步,身子贴触到桥栏上,她的心念猛得一动,然后像是被宁心推过去一般,尖叫了一声“啊——”
身子往后一仰,顿时从桥上跌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