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将屋里值钱的东西,清点一下,全部收入账房。”
“是。”
在众人慌乱的收拾和清点之中,南宫宁心好整以暇的又坐下来,看着瘫在地上,那头上撞得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的刘氏。
如今众人都看南宫宁心的脸色行事,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替刘氏收拾,包扎,她就一个人孤单单地躺在那里,与这个屋间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下场,对刘氏来说,更加凄惨的了,她爱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的男人,到头来却将她休了,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同时,宁心也非常明白,这个女人最大的悲哀不是父亲对她的绝情,而是她,不会生孩子!
如果那个刘云飞真是她为南宫皓生下的孩子,那今天,无论她怎么算计,刘氏都不会落到这步田地!而南宫宁心正是算准了这一点儿,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凉薄,但是对他们兄妹几个疼爱有加,那就说明,在爹爹心里,他的子女绝对比母亲重,至于跟刘氏相比……她拿捏不准,只有赌上一赌!
没想到她赌赢了,而且还赢得这么漂亮。就儿儿我。
在众人收拾好刘氏的东西,打成两个包袱,基本上里面全是刘氏的衣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南宫宁心吩咐让人把刘氏抬出去的时候,老太太终于还是来了。
不光是她,还有宁氏,宁心的嫂子林氏,李姨娘,周姨娘,南宫怜心,楚心全都被老太太叫上一起来了。瞧着大张旗鼓的架势,不用说,南宫宁心也知道老太太来者何意!她没有说什么,眼光一黯,起身便迎上去,向老太太福了福身子。
老太太也不看她一眼,痛心疾首地看了看刘氏,叫道:“双儿,拿药过来,先给二夫人止血!”
双儿应了一声,连忙叫了梨香园里的一小丫头帮忙取了药,来给刘氏包扎。
众人将老太太如众星捧月般的拱上主位坐了,老太太这才看向南宫宁心,她的脸色很沉重,手里的拄着的拐杖,狠狠往地上,敲了一敲,痛声叫道:“你就不能在我临死前,消停几日,让我安心地闭上眼么?!”
“老太太言重了,孙女承受不起。”宁心回道。
“你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她好歹是你的庶母,你这么往死里逼她,难道就不怕日后别人在你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老太太说着话,泪如雨下,拐杖又往地上狠狠地敲了一敲!“把东西都给我放下!我看,有我在这儿,谁敢把人赶出去!”
面对老太太的斥责和痛喝,众人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宁心低着头,对于老太太的话,她听了跟没听见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好像她早就料到了,老太太会闹上这么一出似的,似乎在某些方面老太太偏袒刘氏,偏袒的毫无法度,她知道老太太恋旧,老太太不就是跟刘氏的母亲原先是手帕交么?再好的姐妹,还有出卖自己的时候,何况是老姊妹的女儿!老太太既然这么护着刘氏,没有人逼她,她这是自己把自己往气窝窝里推,怪不得谁。
“老太太,怕是误会了吧?”
“误会?我还能误会你什么?!你看看,你庶母头上的伤,还有这一屋子里的东西……如果我不来,你还不得反了天去?!”
“不是我想反天,是父亲让我这么做的。”
宁心知道,自己这么说,老太太肯定不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为刘氏处理伤口的双儿,转过头来,用眼的余光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微微仰起下巴,斩钉截铁地告诉老太太道:“老太太恐怕还不知道吧,父亲已经把这个女人休了!我留在这儿,不过是听从父亲吩咐,将她赶出去!”
老太太一听就失控地猛得站了起来,“什么?!”Pxxf。
她来得匆忙,哪里知道儿子已经将刘氏休掉的事情,乍一听到刘氏被休,她的脑子里跟炸了似的,只觉得“嗡”地一声响,令她一阵头晕。
眼看着老太太身体一晃,摇晃起来就要晕倒,宁心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老太太,小心!”
老太太猛得睁开眼,双眼暴怒看向宁心,忽然扬起一只手,一巴掌就朝宁心脸上挥了过去,只听“啪”地一声,那一只苍老的手掌重重打在宁心的脸上,宁心没有躲,任老太太一巴掌煽在脸上,打得她的脸,火辣辣的,顿时肿了起来。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静得出奇,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宁心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太太,没有一丝怨言。
老太太被她看得手脚发软,一跌坐在主位上……
宁心看了眼母亲,然后一言不发的从老太太身边走开。双儿看着大小姐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忙站起身来。宁心大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拎起刘氏的衣邻子,抄起一只手照着刘氏脸上便狠狠甩下去,她这一巴掌,打的很响,仿佛重重地打在老太太脸上,
屋内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震了一下,都被她的举动给惊呆了。
刘氏的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好像被宁心打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南宫宁心正拎着她的衣领子,转眼看见老太太,忙嚎叫了一声,“老太太,救我……”话没说完,另半边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打断了她的话。
刘氏不甘心地瞪向南宫宁心,当着老太太的面,她竟然敢打她……。
南宫宁心松开手,无所谓道:“你不用瞪我,方才我替你挨了一巴掌,这两巴掌是我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说着,又转过头去,看向满面怒容的老太太,沉声道:“老太太想把人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不过……刘氏!你给我听好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已经是被我爹休掉的女人!断断没有再赖在一方主院住的道理,既然老太太那么喜欢你,你就留在老太太身边当个粗使丫头,侍侯老太太吧,至于你欠我的,害我失去的东西……本姑娘只要不高兴,就会拿你出气,不管是谁,都护不了你!”
刘氏听了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当着老太太的面,她一个未出阁又被坏了名节的小丫头,竟敢如此造次?还想拿眼去看老太太。南宫宁心从头上拔下一枝金钗,在刘氏惊骇的尖叫声中,用力往她脸上划去。
顿时刘氏脸上多出一条血痕,鲜血从她脸上的伤口处,一下子溢了出来。
“啊……”刘氏痛的叫出声。
在她旁边的双儿,看得真真切切,刘氏这是……被大小姐毁容了,她震惊的捂住嘴,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有些害怕,只觉得腿脚打颤。
刘氏失控的叫喊起来,“南宫宁心,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就凭你?还想杀了我。”宁心真不知道,刘氏是撞傻了,还是疯了,不屑地哼了一声,看了看老太太被气紧紧抓着拐杖,颤抖的手,“真是自不量力!这一道,是做为你留下来,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刘氏紧紧盯着南宫宁心,银牙几乎咬碎,“好你个南宫宁心!难道你就不怕世子知道……他不要你!”
“呵呵……”宁心怒极反笑,“怕?我当然怕!所以,你才更要时时刻刻的提醒你自己,千万不要再惹我!否则,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出来的!别忘了,我之所以被劫,清白被毁,全部都是拜你所赐!”
说到最后,南宫宁心都觉得自己有些失控,情绪十分激动。她不愿意,再在这里待着,生怕一个失控,失手杀了刘氏,甩给老太太一记冷眼,大步离去。
刘氏回头看向老太太,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凄怆地道:“老太太……您看!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她要杀我!老太太……您看看,她真的要杀我,她把我的脸……都给毁了!呜呜……老太太……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此时,宁氏握起儿媳的手,叹气道:“走吧。”
“是,母亲。”林氏和宁氏相互搀扶着,谁也没跟老太太说话,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她们要是再不表态,与老太太划清立场,保不准老太太又会拿她们当软柿子捏,把方才受到的气,往她们身上撒。
“你们……”老太太想把她们叫住。
宁氏头也不回地道:“老太太,儿媳不愿多说,您的身体不太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姨娘和周姨娘一看夫人和林氏都走了,看了看,也都默默的带着女儿退了出去。
看着所有的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刘氏一个人在隐隐哭泣,老太太无力回天的叹了一声,闭了闭眼,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已经不在她的控制之中,南宫皓休了刘氏,她便再也没有理由让刘氏留在府中,“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了,你……还是走吧。”
“老太太……”这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来人,打发二夫……刘氏,出去!”老太太一狠心,亲自下令把刘氏赶出去。她不能再留人了,不然照这个情况下去,刘氏一定会死在宁心手中,难道她真的做错了,才使得众人都对她众叛亲离。
刘氏终于被赶走了。秋院里,听到下人的来报,宁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儿,不禁感叹,“唉,这下终于清静了。”想到一件事,又道:“对了,方才李姨娘打发人过来说,老太爷正在水月阁里,陪世子下棋呢,你要不要过去瞧瞧?娘也想……过去看一看。”想是丈母娘相女婿,这个时候,宁氏想起凤宇赞来了,想去看看,这位准女婿到底是什么样子,昨个她可没看见。
宁心笑了笑,站起来道:“好吧,娘,我陪你去。”娘俩说着话从院子里出来往水月阁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到水月阁门口,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由周统领着,从对面的拱门里大步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烫红的贴子,好像是拜贴。
宁心一看到他,脸色顿时大变,拉着母亲往后退了一步,藏了起来。
宁氏发现女儿的异常,不由关心道:“怎么了?”
“娘,我……”宁心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与蒋凤惟之间的事,如今陶钰把贴子送进来了,可见……是他来了!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追来的?!那个男人,他想干什么?!一时间,她的心里,有点跳动异常,很是难受,“娘,我们不能去了,先回去!”无论如何,她现在不能让陶钰看见自己!不然她纵是有一百张嘴,也不说清楚。
宁氏看着女儿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女儿身体不舒服,连忙让自己的丫头云落和飞雪,将宁心扶回紫薇院。
不错,是蒋凤惟到了!
而且他还在那家客栈里遇上了尹家的人,通过他们的描述,他才知道,原来她跟凤宇赞在一起!
难怪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怎么一个人跑掉了,原来是凤宇赞帮了她!他早该料到了,若是没有人帮她,她怎么能逃得掉?!
宁心回到自己的屋里,出了一身的冷汗,任宁氏怎么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良久等她猛得想起一件事,立刻吩咐飞雪,把府里所有的管事都召集起来,郑重其事地吩咐下去,“管好你们身边,所有下人的嘴,不管是谁向他们打听起来,问起我的名字,还有我被劫之事,一律三缄其口,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管事们看她的脸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谁也不敢马虎,掉以轻心,从紫薇院里出来,连忙分头将此事吩咐下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心儿,你怎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也许说出来,娘也能帮你。”宁氏看女儿的样子越发的怀疑,难道女儿被劫后,除了被齐世子所救,还遇上过什么事?女儿怎么什么都不肯说呢,真是急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