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腥红的面容如鬼刹般狰狞，两眼凸出，眼球几乎要夺出眼眶掉落下来，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借着湖水反射出的微弱光线，那张脸泛着青紫，好像随时都会变成一张青面撩牙的怪物之脸。顿时，她朝她伸出手来，两只长长的手，有着尖锐而长的发黑指甲，弯曲着五指，向她这个方向飘来。她拼了命疯了狂的往回游着，嘴张着想喊出声叫人来救命，可湖里的水却让她丝毫发不出声音，反而呛住了喉咙，不一会儿，她便感觉到那双恐怖的手已经狠狠箍住她的喉咙，窒息，她又惊恐又觉得窒息。
谁来救她，谁来救她！
“啊！——”
苏若暖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双手胡乱甩着，歇斯底地要把那污秽之物从身边驱赶，“不要，不要！”
“公主，公主！”绣荷见她神志不清如发疯一般，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洗脸盆，跑到她床榻前，抓住她，试图让她镇定下来，“没事了，公主，没事了。公主，你醒醒啊！”
听到耳边有人呼唤自己，是那熟悉的声音。
可她疯了般地模不到，抓不到任何一丝令她感觉到安全的东西。
周遭都是空白，剩下她一个人的空白。
半晌，当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围住时，她才终于渐渐平缓下来，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尖叫。还沉浸在噩梦中的她没有睁开眼，只蜷缩着身子窝在那阵暖和的安全港湾里，慢慢地，她嘤嘤抽泣，仿若一个受了伤害的小孩无助地依偎在温暖的拥抱中试图寻找一点点温暖。
许久，怀中的人终于没有了哭泣声。只有那沉稳平和地呼吸，以及身子更加下沉的重量。
墨青溟看着怀中这张楚楚可怜的睡容，翘楚而长的睫毛如蝶翼，在清晨中拍打着，被雾珠沾湿，黛眉如江南山水画般清秀，无奈深锁了一夜秋伤。依然苍白的面容略显疲倦不安，却难掩她天生丽质。嘴唇紧抿，泪痕干涩。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见她这般憔悴，心也跟着阴沉了天，乌云密布，却闷着不下雨。
惟等到她尖叫着哭喊那一刻，天地之色都翻覆，电雷滚滚，倾盆大雨，浇湿了他所有理智，心揪成一团，隐隐作痛。
这是什么感觉？
连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奋不顾身就冲了进屋，将她揽入怀，擦去她眼角的泪痕，紧紧地给她力量，他只知道那一刻他有种坍塌的感觉，从来没试过如此撕心之感，那哭喊声抽去了他的魂般，身不由己。
看着她入睡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他冰凉的指月复触上她的颊，抚平她的眉，脑海中全然忘了她的身份，忘了他的计划。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中，他任由她，派了步刹暗中监视她，给予她一定权力，不过是为了计划的照常进行。
可如今——
只有痛。
心痛。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是不是他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是不是，他逾越了不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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