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家都用不上这等上三品的汤浴,就是家里也只有像三郎这样嫡传子弟才有的。”方五现在有心结好方兴,故而又加以解释道。
方兴懂了,点了点头,脸上的点点异色瞬间消散。
刚才方五所提到的天灵地宝,无不是出自如:山南莫家、辽山卫家、江泽易家,这些显赫门阀和地方世家之手。世界便是掌控在这些世家门阀手中!
有此一悟之后,方五的心思也就被方兴看了个通透。方五这个人有野心,正是有了这种动力,才让他从一个出身低寒的山中药农,爬到了如今名列方家旁从义支、身居十三护卫统领之的位置。这么多年来,在世家大族的阴影间,他走得无比艰辛。风风雨雨中,他对世家大族这个庞然大物,怀有无比的敬畏。
这就是他和方兴不同的地方!面对家族的意志,方五唯有臣服和屈从。
而方兴的意志却是自由的,他穿越而来,两世灵魂合体,自有一种未被世俗所沾染的独立意志。他对世家门阀,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对方家这个巨/物,也没有足够的眷属之情,现在他对家族的感观也不过是些利益的交易罢了。家族对他而言,是个强大的避风港,而非是个温暖的家庭。这种对其他人而言,有些寡恩薄情甚至大逆不道的思想,对方兴来说,却是非常正常的想法。
“世家的力量值得正视和敬重,但那不是我畏惧的理由!若是像方五这样面对家族之势,只能屈躬屈膝的话,我即使登上了权势的巅峰,又有何自由可言?”方兴在心底对自己暗暗问。他的不屈的抗争心和自由意志,都在提醒着他——千万不能在追求力量与权势的道路上,迷失了真我呀!
这般想着,方兴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感涕泪流的模样,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无缘无故的爱。现在家族对他的投资的价值如何,以后他自然会加倍的回以报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方兴还是懂的。
他这份多少有些孤傲的神情,落到方五的心底,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颤。不自不觉中,他真的已经将方兴视作了家族意志的一员了。现在,方兴在他的心里,已经与方传武的地位不遑多让。方兴的喜怒哀乐,都将是他所要揣摩而思忖的存在。
因此,方兴的冷淡,却是在他的心头投下了一片阴影,于是他又勉强笑道:“这些药物,也不过是有辅助之效,做平常之用罢了。真正价值连城的,还要数等下要被人请来的那份。”
“噢?哪份?”眼下,方兴盘腿坐于药王鼎中,这鼎内已经被放置了二十多种奇珍异宝,位于鼎中,齐齐化作一阵浓郁的药力,在那股清凉之意的引导下,一遍又一遍得冲刷着方兴的身体。药力如此之强,是方兴以前从未见识过的,现在他听到方五的话,也有些好奇,但是他的脸上却无一丝喜怒之色,对家族的种种赐予,依旧淡然处之。
方五药农出身,日后又将是这药园之主,现在话题重新回到他所熟悉的领域内,他那颗忐忑之心也渐渐恢复正常,他一边保持着他属于通神高手的自得,又一边带着一种下属面对主公的恭敬之色道:“之前种种药物,不过药中佐臣。此一剂药汤里,为药中君者的是东海管家骑鲸客,入三千里深海,所取的龙涎,伐鲛人,所得鲛的珠,潜万丈海底,所采的流光夜贝;还有定远沐家驱蛮士,入十万大山,伐千年盘龙木,所得的树精,入千里南蛮大泽,所取的死泽绿泥;如此种种天珍地宝,再由信医族老用药王神通炼过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得的一颗化灵丹。”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有四名模样秀美胜过诸多丫鬟、神情多有出尘之意的玄装女子趋步走了过来。这四位女子中,一人奉红绫、一人洒清露、一人持金剪、一人捧着玉瓶。方兴凝目视之,四女身上气息蒙蒙,似有雾气缭绕——方兴现,这四位女子竟然都是炼气之辈,一身血气凝练,骨脉通明,气息聚而不散,怕俱是迈入炼气第二重天入窍炼形期的八品高手了。
于是,方兴不由暗想到:“由她们奉上来的会是什么宝物,难道正是方五所说的那枚由信医族老亲自炼就而成的化灵丹吗?”
当这四位炼气女子走到方兴面前时,一直在旁静静打坐的方信医忽然上前来,沾清露洁手,以红绫绕臂,手持金剪,在一片郑重神色中揭开玉瓶之上的金箔封泥。顿时一股不似人间所该有的清香涌出,方兴一闻着,就觉得一股热力回肠,浑身上下瞬间之内散溢出勃勃生机,他闭目感受着,一时间唯有神游太虚之感。
——好厉害的灵丹!只是闻一口药香便如此,那吃下去又会如何呢?
方信医这刻,也不多话,简单喝到:“张嘴,吞了它!”
而方兴沉浸在那份药香所带来的快乐中,唯恐睁眼看到那灵丹之后,会不忍吃它。便闭目张嘴,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圆圆丹球咽了下去。那化灵丹在嘴里时候还是散了清凉寒意,可在流入月复脏之后,却好像随即化作阵阵火焰,让方兴感到他的身体内似乎有一团熊熊烈烈的火焰由内往外的猛烈燃烧了起来。这是一阵暖洋洋中又包涵无穷痛楚的感觉,似大日照体、大火焚身!
这刻,方信医和方五两人,在大鼎便盘腿坐好,双手齐齐顶在鼎身处,而方传武一人立在一旁,目光如电,警示着厅内众人的举动。
方信医大声对方兴说:“方兴!你要忍住!震髓剔骨、淬练身体,是你踏入肉身不坏之境的第一步,又千万之重,你一定要忍住!”他的话,飘到方兴的耳里,似从远在天际边的遥远之处传递来的一样缥缈不已。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清凉中夹带着阵阵雷光电力的奇异力量和鼎内自身的那股清凉之力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冰凉之气在他身体内激荡,与化灵丹的药力斗成一团。
“哒哒哒哒哒哒……”
“况且况且况且况且况且……”在那片冰火两重天之中,方兴只觉得的他的心脏就像墨螭与石路上狂奔一样,又似火车电掣在轨道上一般,尽是强劲有力的搏张。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将方兴体内那冰凉和火热两股力量化解一份;都给方兴带来下一次更加强劲有力的搏张;都给方兴刻下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就像有人在一片片撕裂他的肌肉;又一一拆去、碾碎他的骨头;最后又在拨弄他的神经!
痛啊!当真痛啊!震髓、剔骨的痛楚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可是这比起身受一百一十多年的黑暗囚禁的折磨比起来又如何?
——哈!全然不足道哉!
方兴在挺过那最初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之后,神智就渐渐清晰了起来,然后他便知晓炼气第二重天入窍炼形期,在他眼前将是一条畅通无阻之路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上的异样感觉,渐渐离去。方兴睁开了两眼,正见方传武搀扶起满身大汗,一脸虚月兑之意的方信医。
“族老这是?”神清气爽的方兴略带歉意的问道。
“老了,真的老了。化灵丹的药力已经尽数吸收了,下面的事就简单了,让方五去办吧!老头子可得去歇一把了,总不能为你把一身老骨头都散了吧?”方信医无力的摆了摆手,便在方传武的搀扶下渐渐走远。
方兴又将视线转投至方五身上,见他也如从热浪中走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皆是水迹,汗湿夹背。
方五从脸上挤出一色微笑来,说:“化灵丹一关过了,下面就简单,不过是些文火慢慢淬炼身体,洗出杂质的功夫。就是族老不在,我也能做好的。三郎,你就放心吧!”
方兴闻言点了点头,这一刻,方五的忠诚已经被他所认可。若真是简单的步骤,的确可由他来做,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在这时候,药王厅内又进来了十余个身穿红袄的丫鬟。这些新来的丫鬟们,看来年纪都要比之前的要小上不少,现在每个人都提着一个松木大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生吃力幸苦的模样。方兴此时眼力甚佳,远远看见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很是熟悉,便略略吃了个惊,心道:“那不是小依么?”方兴暗自奇怪:她怎么被抓差到这里来了?
这时,正好那四位玄衣女子中有人对方五说道:“这些外院选来的丫鬟,都由最出众的麽麽验过了,都是最纯洁的处子之身。”
方兴这才回想起来,他昨日答应小依之后,便回房炼气。如今遭遇种种事非,竟一时间将她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还未曾对家里说过。现在小依还依旧在外院做事,以她的清纯模样,被药园选中也是应该的,但他预定下来的女人,此刻被派来做上这么粗重的活,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瞧见了,却是眉头一皱。
ps:现在三水的《九霄天帝》排在新书榜第五名。第一的巫师和哥斯拉的宰执,我们不用说了。可头顶上还有两本字数远不及我这本书的作品,把我远远抛在身后,这对我来说就有些耻辱了啊!
难道我这本书当真就那么差不成?大家对我的认可,都不如字数不及我一半的新作?这口气,我不服!不知道各位兄弟姐妹可与我一样——同有着一颗抗争之心?若有、若认可三水这本书,请大家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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