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真是……”
方兴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出一幅睡着的模样。
他现在的灵识,可以将身体四周十丈内的动静探知的一清二楚,竹儿一推开门,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方兴就已经听到了动静。竹儿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自然也被他瞧了个清楚。刚才,他可是强忍了半天,才没有笑出声来。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呀!”
摇了摇头,方兴心中失笑。竹儿走后,他便从床上翻身起来了,而心神却不由自举的被书架吸引了,准确的说是被那件竹儿拿进来的红色物件所吸引了。
方兴目光紧紧的盯着书架,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乌鬼:“你刚才说什么?”
乌鬼挠了挠头,他刚才的一番话被竹儿的忽然出现给打断了,现在方兴主动旧事重提,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乌鬼喜滋滋的说:“主公,小的是说等小的立下了汗马功劳之后,主公再将……”
从那红色绸缎里散逸出来的气息是这么的古怪,情不自禁中就吸引了方兴绝大多数的注意力。此刻,他哪有心思听乌鬼再啰嗦呀,当即不耐烦的打断道:“不是这一段,是前面那段,你说的什么‘心血’?还是什么来着?”
“呃,是心血祭炼,小的是说主公的三阳一气剑还未曾心血祭炼。”乌鬼失望的呐呐道。
乌鬼的本命尸珠虽然已经被方兴牢牢控制住了,但是方兴依旧不愿将自己的真实底细暴露给这只足有四百多年的老鬼物。他听到了乌鬼的话,略略分神,便一心二用的试探起乌鬼来。
“废话,我自然知道什么是心血祭炼,我是好奇你们尸类修行怎么也知道这个,你们也有心血祭炼之法?”
乌鬼把方兴的心不在焉的试探之举,当成了他的随口一问,乌鬼也没生疑,闻言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主公是说这个啊,小的懂的心血祭炼之法肯定比不上主公所知的。像小的这种尸类修行之路艰难呀,修炼法诀极其难得。小的知道的心血祭炼之法实在简陋,还是当年有幸在乱风岗上听乱风大王开坛讲过的一种笨办法。”
“小的心血祭炼之法,只会将灵识一点一点的勾勒在法器的禁制之上,一二来去就能依照法器的禁制阵图将法器炼为己有了。当初在古冢荒丘,小的就是用这个笨法子在炼化赵阳的法器,没想到却撞上了主公的虎威。这个办法吃力又麻烦,主公自然是用不上的。”
“好了,知道了!”
方兴摆摆手,让乌鬼闭嘴,心里却道:“用得上,怎么用不上?若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心血祭炼呢!”
他现在也不心急去用乌鬼所说的心血祭炼之法炼化法器,那书架上的神秘物件才是他目前关注的重点。眼下,那个物件躺在他的书架一栏,在幽暗的房间内,散着丝丝紫光。
他的灵识不能探如过方母的房间,自然不晓得方子晴和竹儿的那段对话,可他依旧能隐约猜到,这个散着古怪气息的物件一定和他的母亲有关。
方兴小心翼翼的点亮灯火,垫脚下床,走了过去。借着灯光细细打量着这件被竹儿连夜送过来的物件。
这是一个被红色绸缎包裹的盒子,方兴用肉眼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又准备启用灵识探查一二,却现他的灵识竟被那一层单薄的红绸阻碍的不得入内。
以他的灵识竟然都难以探清那绸缎下的物件究竟是何物,这样方兴有些惊讶。
“这红色的绸缎还真是古怪!”
方兴暗暗吃了一惊,要知道,现在就是一尺厚的实木板也能以阻止方兴灵识的渗透。他越对红绸下面的物件感到好奇了,“这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我还是拆开来看看。”
方兴谨慎的将红色包裹拿到手里,入手微沉,看来这个包裹内的物件分量还不轻。外部的绸缎给人的感觉有些粗糙,似乎是沾了一层厚厚的泥浆似的,而绸缎下的物件手感坚硬,方兴判断这应该是个木盒子。
这个木盒大约有一尺长,比较薄,也不知道里面终究放了什么东西。
又认真记下了红色绸缎的包扎样式,方兴伸手便要去揭开结扣,绸缎上却有一阵忽如起来的雷电之力闪过,狠狠的在方兴的手上蜇了一击。
“嘶……”方兴抽了口凉气,赶忙缩回手。这道突然袭击还真是又快又狠,方兴一不留神就被击中,很是吃痛。
方兴心中惊疑不定,他就是感觉到这包裹毫无危险这才伸手的,可鬼才知道这道电力是从何而来。
“主公,那红色绸缎上好像有禁制。”乌鬼提醒道。
他这一开口,正好提醒了方兴,方兴立刻下令道:“乌鬼你去拆开它。”
乌鬼哭丧的脸,连忙惨叫道:“主公,那红布上面好像有很多朱砂画的符箓和禁制,依小的现在微弱的修为要是模了上去,怕是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主公了。主公,小的跟随您这段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也有一颗红彤彤的忠心上鉴日月下鉴黄泉,小的可舍不得离开主公啊。”
这时,红色包裹上,又有一阵阵紫气犹如波浪翻滚一般溢出。黯淡的灯火下,紫光连连闪动。
“那你就闭嘴。”方兴也没打算让乌鬼这么快就牺牲,更没有兴趣听他哭嚎,便直接打断了他的啰嗦。
乌鬼松了一口气,这时正好看见,有些许紫气从包裹的间隙中飘了出来,浮在方兴的面前,他连忙叫道:“主公快看。”
方兴定眼一看,那些紫气竟然渐渐在他面前演变成了一行紫色小字:“不要拆。”然后又重新化作紫气慢慢散去。
字迹娟娟,这分明是方母的笔迹。方兴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一幕。幸好最近这几天他已经是颇为见多识广了,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
想了又想,方兴心道:“这应该是母亲事先留下的一道禁制,专门用来糊我?我就不信还有第二次。”
想罢,方兴便伸手再碰。
“啊!嘶……”接下来的一击电蜇就更痛了。然后方兴又再次看见紫气飘出,又有两行字在方兴的眼前被勾勒了出来。
上面一行紫字依旧是:“不要拆”三字,而下面的另一行则是署名,“你的娘亲”
方兴耸肩,看来这还真是他母亲遣竹儿送来的神秘礼物,方母在他心里的神秘感本来就重,眼下有如此遭遇他也不感到丝毫的奇怪。他只是有点不想认输,心里还认为这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一道考验,考验他的毅力……
于是,方兴又一次伸手去触碰红绸的扎口,随即低声惨呼:“嘶嘶……痛!”
“傻孩子,不要拆。”紫气形成的文字又变了。
“事不过三啊,如果是母亲留下的考验,这回应该就没有了吧。”
方兴继续伸手,然后继续被电蜇!
——“嘶……”
——“不要碰它。”
“第四次了,说不定这是个脑筋急转弯式的考验,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在第四次失败后放弃,真相就在前面……”
方兴还是伸手,结果还是被电蜇!
——“啊……”
方兴痛得不住的龇牙,他有些知难而退了。然而就在这时,情况突变。那再次散出的紫气竟忽得化作了一只身着紫色羽毛的肥硕鹦鹉,在房间内乱飞了一阵后便落到方兴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盯着他瞧。
方兴的肩膀上毫无着力之感,于是他明白这只鹦鹉只是一个幻影。方兴也一边侧着头盯着它看,一边作势去碰那红绸包裹的扎口。
“呱呱!”看到他的举动,这只幻影鹦鹉顿时叫了起来。一道声音在方兴的脑海中响起:“不要拆,不要拆呱,夫人说呱不要拆。”
方兴挑眉看着这只会说话的幻影,在心底回道:“你是什么?母亲为何不要我拆开这个包裹?”
“我是鹦鹉,会飞的鹦鹉呱呱,不要拆,夫人说不要呱你拆。我身上一共一千两百枚电光符箓,你拆不了呱,拆不了!”
随后,这只幻影鹦鹉便展翅飞起,叼着那沉重的包裹便又飞回了书架上,然后随即化作紫气重新飞入包裹之中。
乌鬼惊呼道:“主公,难道这绸缎下面的东西是传说中的上三阶灵宝?小的听说只有灵宝会生出法相,甚至还可以自己修炼呀……”
方兴闻言沉默,他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宝物有灵,还是他那位神秘的母亲的事前布置。反正现在‘一千两百枚’电光符箓,就已经完全让方兴望红绸而兴叹了。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了再度探查红绸包裹内物品的企图。
不过这几番忍痛试探倒也没白费,在数次被电光符箓蜇痛之后,方兴也感觉到,随着红绸包裹中的紫气渐渐溢出,空气中都充斥着一种古怪又亲切的气息。
这种气息柔和而敦厚,清逸中又带着厚重,方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仿佛身处皑皑雪山。
再吸上一口气,方兴感觉到,他似是蓝天碧水中的悠悠白云;又像是一棵青青小草,被暖暖春风吹拂;或又是汩汩溪流,深入大海;这是一种回家的感觉。
七色宝光也兴奋了起来,开始在方兴体内缓缓蠕动。方兴感到一阵天旋地动,他踉跄得奔到床边,扶着床边坐好。
他强忍着昏睡的念头,命令乌鬼为他戒备外人之后,又一把抓过那张记着七色宝光实验记录的纸张,手掌一合,劲气吞吐,纸张便化成了一堆粉末,这些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因为那道古怪气息,正在引导他更为深入的了解七色宝光。
房内幽静,方兴躺在床上,他的心底像是浮起了一道光,方兴的心神一步不离的跟着那道光走,慢慢的来到一片新生的世界。
一丝明悟在心间,方兴知道,在这里,七色宝光一切的秘密,都将为他一一展露清楚。
因为这里正是他的灵台心境。
而他就是这里的王!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