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江梓陌一身单薄的白衣,径直朝着西边的宾客厢房走去。
她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你睡了吗?喂?”稚女敕的童音回荡着寂寥的夜色中,没人回答。
她试着一把推开那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你来了。”低沉的男音自屏风后突兀地响起。
刚刚迈进去的江梓陌被吓得一个踉跄:“喂,你吓死我了!”她看着自屏风后缓步而来的少年皱了皱眉。
“哟,我记得,你胆子并不小。”少年调侃地笑了笑:“怎么,后悔下午做的决定了?现在跑来做什么,好像晚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梓陌没好气地抬起头,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俊颜。
他身着简单的白衣,如墨的青丝没有冠起,随意地倾泻在笔直的脊背上,幽幽的烛火晕开在他刀雕般的五官上,更显惊艳绝华!
原来,男人长发飘飘的样子,竟是如此美丽!江梓陌顿时喉头发干,忙别过脸去:“你,睡觉都不关门的!”小心名节不保啊,最后这句话她其实很想说出来。
“哦?门为你而开,现在是该关上。”说完,随着一阵凌厉的掌风,门“哐”的一声紧闭。
江梓陌愕然,瞪大眼睛看向他:“你你什么意思,为我开的门。”
“是啊,你好像跟不下十个人打听我的住所,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打开门迎接!”他说话时,脸上盈满笑容,像是真的欢迎她,但她直感觉这话越发冷冽,带着某种敌意。
少年躬身俯视她,纤长的手指一把钳住她的下颚:“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你不听,现在又想反悔不成!你若是真有傲骨,当时就该把实情讲出来,而不是现在!”
“我,我”江梓陌语塞,受害者是她,怎么搞得像是他一样,还真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
“你帮的了一时,能帮我一世吗?”江梓陌幽幽吐出一句,语气带着无限寂寥与落寞,倘若他帮了她,惹来的将是更多的灾难。
“那你来作甚,你也想来攀附我?”少年一甩衣袍,端坐在上位,冷冽的语气透着淡淡的不悦。
江梓陌却是遥遥头:“我要你腰上的那枚玉玦。只要你肯割爱,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少年讶然,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哦?你也知道它?”他随即取下腰间的玉,通体碧绿的上好玉玦,没有一丝瑕疵,玉的中央雕刻着一朵形状怪异且妖娆的花。
“那是百里流烟宫的玉玦,我想你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不如君子成人之美,嘿嘿。”江梓陌讪笑着上前,目光有些贪婪地盯着那块玉。
少年突然正色道:“你想进百里流烟宫?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那是可以让我变强的地方,让我不再卑微地苟活的地方!”
少年薄唇紧抿,似是陷入了沉思,屋内只听得到烛火燃烧的“嗤啦”响声。江梓陌一颗心七上八下,刚才语气是不是太硬了,应该和颜悦色才对,哎,机会稍纵即逝啊!
“你被福全羞辱前,为什么要惹怒南琴,求饶了不就无事!”少年良久才发问,却是这句。
“不是有你吗?从一开始我就看到你在树上了。我相信你是好人,一定会救我的。”江梓陌不急不缓道出。
“什么?果然如此!”少年排座而起,敢情这小东西是在利用她!他眸子隐隐燃烧着怒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探究,质疑跃然在他白璧的脸上。
“你真的是江梓陌?”他沉声,咄咄逼问。
“如假包换!”她硬着头皮回答,再也不敢看那凌厉的目光。
她心虚地偷偷挪着脚步欲离开,连着自己的娘亲都没看出亲生女儿的异常,这个目光如炬的少年硬是要看穿她一般。
“看来,你去了百里流烟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年突然话锋一转,“你这样的人在那里生存,却是不难,看来我是多虑了。”言语中尽是嘲讽。
“真的吗?嘿嘿”江梓陌再次讪笑着朝着少年走近:“你也知道,我非池中之物,你真是慧眼识珠啊!”
“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少年如玉的面上透着淡淡的寂寥。希望她能活着出来!
江梓陌急切地接过那块玉玦,紧紧地攥在手心:“谢谢,赪哥哥!你的恩情,我会铭记一辈子!”她稚女敕的小脸上,浓浓的喜悦洋溢着,如同孩童得到糖果一般雀跃。
赪哥哥!呵,少年嘴角不自觉扬起微妙的弧度,他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这才沉声道:“出来吧!”
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出来:“宫主,你怎么把那玉玦送给一个不相关的女子。南琴姑娘怎么办?”
送那女孩玉玦,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少年不禁为自己的冲动讶然,那个女孩,希望不要死的太早,莫要辜负了他的眼光。
“我娶了南琴不就是最好的报答,比起廉价的玉?”少年似笑非笑,眸中透着深思,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再好不过了,宫主,你总算想通了!”如风黑着的脸终于露出笑容。
“都准备好了吗?”少年淡淡转开话题。
“一切妥当,万无一失,宫主。哦,不,从现在起该称呼您为三皇子了!”如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明日册封太子之日定会空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