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出膛的声音,对于利多夫城这些经常暗杀或者打劫的恐怖分子们来说太熟悉了!
听到枪响,他们的脑子里或许就会浮现出一些不知什么时候通过眼睛印入脑海的画面。这些画面也许是某个夜晚躺在床上挣扎的女人,也许是哪条昏暗的小巷里倒在冰冷石板上的尸体,也许是……
太多了!
尽管场景不同,但这些记忆在他们脑子里的画面都有一点是相似的,那就是倒下的总是他们的敌人,因为他们是属于屠夫的手下,是和平组织的人,是利多夫城最大的恐怖组织,只有他们欺负别人,还没有谁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利多夫城恐怖分子的嚣张,只需要看一下他们敢伏击特种小组就可窥一斑。所以今天刀疤脸这几个恐怖分子根本没有把坐在小店里吃着面条的人当作一会事儿,他们在这里处理“家务事儿”,不就是一个雇佣兵吗?他们不去动这个雇佣兵他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不过这几个恐怖分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正是他们今天犯下的最大错误!
熟悉的枪声响了起来,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倒下的却不是那位瘦弱的母亲,而是站在刀疤脸身后握着枪的恐怖分子。沙漠之鹰0.44口径的枪口以每秒378米初速射出来的弹头,在那位恐怖分子的额头上爆出了一个血洞,满天白的、红的浆体从那位恐怖分子的后脑喷了出来,喷到了墙上,喷到了小店门口那几口灶台上的锅里,随着沸腾的水在里面翻滚着。
血腥!
暴力!
居然有人敢抽手利多夫城和平组织的“家务事”?这并不是幻想,也不是错觉,因为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面前,耳朵里还回响着子弹出膛的嗡嗡声音,刀疤脸不可置信的愣住了,跪在地上的阿三还有那位母亲与小姑娘也被吓呆了。
但是恐怖分子终究还是恐怖分子,不是没见过血的毛头小子,他们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只是一刹那之间。刀疤伸手想把枪拔出来,只是他的手还没模到枪柄,那种熟悉、但在这时听起来却相当恐怖的枪声又重重的冲击了众人的耳膜,刀疤抱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摔了出去。
那两个手里握着匕首正准备对跪在地上的阿三动手的恐怖分子发狠了,发狂了!在这利多夫城,这是他们的地盘,居然有人敢对他们动手,而且居然也对他们的头儿开枪,他们握着匕首就想对往唐天赐冲过来,他们仿佛忘了自己手里的只是两把匕首而已。
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很稳定很直接的同样爆了这两个恐怖分子的头,就如第一个被唐天赐击毙的恐怖分子一样,鲜血在飞溅,白髓在飞溅,溅到了跪在地上的阿三惊恐的脸上,就连那位小姑娘女敕女敕的脸蛋儿上也沾上了颗温温的鲜红。
小姑娘眼睛里夹杂着惊恐!
小姑娘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第一个来到小店里吃东西的客人,虽然是雇佣兵打扮但看起来并不像暴力分子的客人,居然对恐怖分子开枪,而且是这样的暴力和……冷静。
三具血淋淋的尸体,一个淋淋的人!
血淋淋的事实把那唯一还站着的家伙吓呆了,他那贼眉鼠眼的脸上充精彩的演绎着错乱与惊慌的表情,双腿打着颤,哆嗦的叫道:“疯子!”
叫就叫吧,不过这家伙也太不识时务了,下意识的伸手往怀里模,对于他这个动作,唐天赐回答他的是一颗火红的子弹,他摔了出去,撞翻了摆在小店门口的灶台,还有那一锅沸水。
沸水浇在他的身上,滋滋的冒着升腾的热气,不过倒在地上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烫”是什么滋味了。
看着这个从屋角走出来的人,看着这个开始他们瞧都懒得瞧一眼的人,胳膊中枪摔在小店门口的刀疤有些慌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人家都说恐怖分子杀人不眨眼,但他看到过的恐怖分子和这个人比起来,简直就像几岁的小儿一样稚女敕!
刀疤看到对方缓缓的走出来,握着枪的手没有一丝抖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特别是那双眼睛里的神情是那样的冷漠,冷漠得甚至有些空洞,空洞得让他无由的感到冷,感到怕!
所有这些感觉集中在一起,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没有人不怕死的,那怕是最虔诚的信徒!
这个魔鬼对别的人都是一枪杀了,为什么没有杀自己呢?肯定自己还有用处!在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刀疤胆气儿大了一些,拼命的叫道:“你、你不能杀我,在这城里倒处都是我们的人,杀了我你跑不掉了。”
刀疤看到那只枪口还是那样稳定的对准着自己,同时的眼睛余光又瞄到了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几个手下,盯着唐天赐颤声道:“如果你不杀我放我回去,我会说是别的人干的。如果你杀了我,没有我为你们放障眼法,你也……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利多夫城半步!”
唐天赐听到刀疤的话笑了,很自然的笑容,就看到鸟儿在天空飞,就像看到鱼儿在水中游那种发自内心的自然微笑。一个连杀了四个恐怖分子脸上从没出现过一丝表情的冷酷青年,居然能流露出如些自然的微笑?
那位小姑娘,还有跪在地上的阿三,还有那位正跌在门口的刀疤在那刹那之间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是自己的错觉!他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眼前这个冷酷的青年时,还是看到了那一丝微笑,不过些时在他的嘴角带着几丝讥讽的味道,只听他轻轻的对地上的刀疤问道:“杀了你我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听着眼前这个酷冷的青年微笑中带着讥讽的问话,刀疤只觉得脑子不听使唤,舌头有些打结,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耳朵里继续传来那种带着讥讽意味的话语:“你不就是阿仁手下的一个小人物吗?在没有把这儿闹得天翻地覆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这利多夫城的,你说我会怕你们这些没人有性的恐怖分子?”
嗡!
刀疤脸的脑子里突然炸开了。
这是走了什么倒霉的鬼运气?竟会撞到眼前这个人的头上来?他开始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雇佣兵,只是一个热血的、路见不平的雇佣兵,以至于刚才走进小店的时候正眼都不想瞧一下这种小人物!至到此是时他才知道对方根本就是他惹不起的人物。这些特种兵从世界上各个国家集中到中东来,根本就是冲着和平组织来的。
他们怎么会怕?
在迦南森林,几支特种兵小组击杀了上千凶悍的哥萨克雇佣兵。在沙尔城组织的计划也是无功而返。如果说这些都是远的,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消息,那近最近几天屠夫出动上上千人,对百来个恐怖分子两次进行伏击都无功而返,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了。
如果说上面那些都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到现在一个实实在在的特种兵站在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杀了几个,自己身上明明带着枪却无力反抗,那种对场面的控制力才真正让他心冷,让他感觉到挫败!
至到此时,他才真正的了解道头儿阿仁说过的那句话——真正的特种兵,每个人都是一座流动的战争堡垒!
何况对方有上百人。
难怪组织上为了消灭针对和平组织而聚集到中东来的这些特种兵会如此用尽心计!刀疤脸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居然会为了一个阿三而落到对方手上,绝望就像一抹黑色的光瞬时填满了他的胸膛。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们不是都逃到利多夫油田去了吗?”自知必死,刀疤脸在极度绝望中反而平静下来,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死,但他现在想清楚了,对现在没有对他下杀手,仅仅是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东西罢了,如果自己说完了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现在他只能赌老天是不是真的想绝他,他想拖延一下时间看看会不会有自己人走到这里来……
以唐天赐犀利的眼光,哪里会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唐天赐盯着爬在地上的刀疤,眼睛里依然带着几丝讥讽的味道,说:“想不到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啊,不过看你这幅怕死的样子,真让人对和平恐怖组织感到失望喔!本来还以为这座城市因为是你们的天下会好玩一点,但如果都是你这种货色,确实让人失望!你给我滚吧!”
你给我滚开,或者你给我爬开,类似的字儿一般的情况下听起来都很刺耳,但此时钻进刀疤的耳朵,他觉得却比美妙无比的天籁还好听,“真的?我可以滚了?”
突然来的意外,让他错愕得话都不会说了。他说着话的同时,抬头盯着唐天赐的脸,仿佛想从这张脸上确认刚才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滚”这个美妙的字。
“叫你滚还要我说第二遍吗?顺便帮我带一句话给你的头儿阿仁,告诉他屠夫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果他想坐上屠夫现在的这把椅子,应该早点准备一下。还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今天你只是遇到了一个狂妄的雇佣兵,如果你的话太多,你的这条命我会收回来的。”
屠夫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唐天赐的话就像一个惊天霹雳,若平时有人敢说这样的话,在这利多夫城无论是谁听到都会呲之以鼻,但就如刀疤早先说的一样,利多夫城今日不同往日。但今日就在此时,就在这条小街边的小店门口,特别是从这个冷酷的青年嘴里说出来,这分量就大不一样了,话语间那股强大的自信直让刀疤冷汗直下。
“你说的话我一定带到!”
刀疤在确认了青年确实让他滚之后,神情如获大赦,从地上爬起来捂住受伤的手臂,像兔子被踩了尾巴一般飞快的蹿到了外面大街之上。
“谢谢你……救了我们!”这时那位小姑娘打着哆嗦挪到了唐天赐的身后,紧张的说道。
她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城里,各种打架流血的事她并不少见,但没有一次发生得如此的近,没有一次和她有关系,没有一次如此血惺。那些额头中枪的尸体半个后脑都没有了,两只眼睛就像两个塌陷的血洞,太恐怖了。
“不要谢我,我根本没有救你们。”唐天赐看了鼓足勇气挪过来的小姑娘一眼,接着就把眼光转向了阿三,道:“相反,我是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也许他们就剁了他的……一只胳膊而已,但现在如果再被他们碰上你们,那就不是一只胳膊这以简单了。你们敢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唐天赐说完,转身就往小门外走去。他说的话并不是惺惺作态,现实的情况确实如他说的一样,再说他刚才出手,并不完全是因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阿三的胳膊被卸掉,阿三被卸掉一支胳膊和他有多大的关系呢?
再说加入了恐怖组织的人,特别是能被派去守着塔楼那种重要位置的人,如果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根本不可能,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加入恐怖组织,但肯定都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这样的人被自己卸掉一支胳膊只能算是报应吧?
作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根本是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而感情用事的。对方只是要惩戒一下组织里的人立威,而唐天赐出手就是四死一伤,光从手段上来说,唐天赐比那些恐怖分子狠多了。
他之所以出手,根本的原因是他觉得这是个错的机会,是一个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利的机会,所以他出手了,所以他不想接受小姑娘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