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荣,吃饭啦!”
一个丫头推门进来,揣着饭菜,但见她窈窕非常,端庄秀美,穿一身降紫色娥绒旗袍,云鬓金钗,涂脂抹粉,只是粉黛之中约显一丝病容,总给人病态之美,若弱柳饻婷,这丫头见梅枝儿不吱声,只呆呆地盯着自己,忙又说道:“是娘吩咐叫俺叫你宛荣的,吃吧,宛荣姐,不吃,娘会怪罪俺的!”
那丫头将饭菜揣放于桌上,见梅枝儿也不理会,只好站在那里,一边便又说道:“宛荣姐,俺叫雪儿,来这儿快两年了,开始,开始俺也象你现在这样-----”
那丫头刚说完,便又听见从隔壁房里传出小女子的哭声,随后又有男人的训斥声:“妈的巴子,这妞还挺倔的,老子要玩谁,谁就得听话,你敢不让老子玩,哼,大爷我是出了钱的,就得玩个痛快,拿开,把手给老子拿开,看老子不搗死你才怪!”
“哎呀,小玲儿,娘不是叫你好生陪陪这位爷的,别叫人家发火嘛,快快,要不得罪了这位爷,你可得吃苦头,快把手拿开,要不,让老娘我教教你,你这个死丫头!”
又过了一会,那吵闹声没了,只传来女子的哭声,那声音好凄惨的,尔后渐渐弱了,传来急促的的喘气声,细微的的申吟声-----
“宛荣姐,吃吧,饭菜都凉了,媱子里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的,丫头们不听话就得挨打挨骂,弄不好娘还叫人往死里打!”
“雪儿妹妹,谢谢你,你去吧,俺随后就吃.”
梅枝儿边说边就流下泪来,那丫头怔怔地看了她一会便无奈地走出去。
“草儿,你咋来看俺来啦,咦,你咋还拿着莲花?”
梅枝儿惊喜交集,忽然,草儿不见了,梅枝儿坐上了一颗巨大的的莲花上,那莲花载着她飞了起来,飞呀飞呀,飞上了天,哟,那是大哥哥,大哥哥可威风啦,端坐在堂上,两旁是文武大将军,中间在堂下跪着金大麻子,秋荣,金老板,哟,太好啦,大哥哥,你真行,梅枝儿走上台去,怒斥着跪在台下的罪人,突地,一声枪响,大哥哥倒下了,鲜血洒了一地,梅枝儿哭喊着:“大哥哥,大哥哥-----”梅枝儿哭叫着,眼前又出现了金老板的笑声,金老板一下死死抱住了她。
“不----不要,不要----”
梅枝儿奋力挣扎,一下被惊醒了,灯好亮,梅枝儿忽地觉得自己**果地躺在床上,一个男子赤条条地搂抱着她,一只手不停地抚模着她的Ru房,梅枝儿又气又羞,慌忙挣扎着下了床,一掌向那男子狠狠打去。
“下流东西,你这无耻之徒!”
“嘻嘻,宛荣,你不是婊吗?还假装正经,你娘吩咐老子过来教教你的,懂吗?你还得谢谢老子才对,过来,嘻嘻,白白女敕女敕的,过来!还跑什么!”
梅枝儿匆匆穿好了衣服,便准备开门跑出去,可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哼,婊子的还想跑,看你往哪儿跑,让老子先尝过鲜!”
男人吼叫着猛地扑过来,一把将梅枝儿托起往床上扔去-----
雪儿领梅枝儿下楼往后园走去,几个丫头三三二二地从廊檐经过,手里揣着茶,见雪儿领着陌生的女子,丫头们只是面无表情地对雪儿笑笑,便自走了,见那园中假山秀奇,形似顽猴骡马大象,顶有喷泉,不停有水直冲上去忽又落下,恰似一把把雨伞,园内石子小径错落有置,曲曲弯弯穿梭于丛林之中,绿色竹厅分布其间,巧而秀丽,小桥流水如镶画中,真个美极,梅枝儿却无暇欣赏,心已悴,意已乱,道不尽几多凄苦失落与惆怅。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寐。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雪儿,你真行,还能背诗词!”梅枝儿听雪儿吟完,赞叹不已,雪儿神情迷茫地悠悠叹息:“想家了,俺就念,也不知何时能见着俺爹和俺娘,还有俺妹妹,我离开家的时候,俺妹妹才五岁,好调皮好可爱的,一到了晚上呀,总緾着俺给她讲故事,讲嫦娥狼外婆还有九尾狐,小妹听得可认真啦,高兴时还不住从床上站起来跳着,拍着小手,嗯,俺都记得的,宛荣姐,你有妹妹吗?”
“我呀,也有许多,你不就是的妹妹吗,还有丹枫草儿两个妹妹,也不知她两个如今过得好不好。”
梅枝儿刚说完,便听见有丫头叫雪儿过去,说是有客人点名要她去陪陪的,雪儿说着便匆匆往楼上走去,腊梅点头向梅枝儿笑笑,“你是宛荣吧,娘告诉丫头们叫你宛荣哩!”
“嗯,腊梅,没事的话,咱在那边坐坐,好吗?”
腊梅点点头跟着梅枝儿往小桥那头走去------
“宛荣,快下来呀,这位先生说要你陪陪他的!”
“王母娘娘,今日个你不是说准咱假的么?咋的又要叫俺们了?”
梅枝儿在楼上应答着,也不下楼,只推说自己累了要倒一会儿,不一会,鵓母便领着那男子往楼上走来,到门口,那鵓母被先生使走了,自个便上前叩门。
“咋的烦俺,不是说好今日个不接客,哼,烦不烦人呀!”
梅枝儿边数啰着边将门打开,忽地一下愣住了。
“怎么,是,是你,仪文,你咋来了呢?”
“梅枝妹妹,你叫我找得好苦啊!”仪文边说就往里走,“梅枝妹妹,自从你离家出走后,我向二当家的,凤仙还有府里的几个丫头打听,她们都不讲,怕老爷怪罪,一年来,我到处查找,才好不容易在前天从这里的丫头口中得知你已经改名宛荣了,梅枝妹妹,你可知,我多想你,多爱你呀,为了你,我几次跑出去又几次被老爷派人给抓了回去-----”
梅枝儿呆呆地,恰似木头人儿一般,也不说话。
“梅枝妹妹,我爱你,跟我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梅枝妹妹,好不好?”
“不,仪文,老爷不会放过你和我的,他知道咱俩又在一快儿,一定会再派人抓你回去,到时就惨了,不,仪文!”
梅枝儿说着眼泪便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泪水沾湿了粉脸上一层厚厚的脂粉,显露出腊黄色的肌肤,仪文看着眼前的梅枝儿,那是他曾日思夜想的三姨太呀,如今却是这般的憔悴,这般的令人疼心,仪文呆立在那儿,看着梅枝儿,久久也不言语------
“梅枝妹妹,咱俩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隐居下来,种花种地,恩恩爱爱过平凡的日子,不好吗?梅枝妹妹,答应我,我找得你好苦啊,梅枝妹妹------”
“好,仪文,就算我答应了你,鵓母能让你带我离开这里吗?我是好的摇钱树,再说,仪文,我早已不是冰清玉洁的了,你又何苦呢?”
仪文心立时就往下沉,是啊,那需要好多好多钱,自己有吗?所有的事情不都是掌握在秋荣手上,还有老爷,老爷能给吗?不,也许永远都不会,那又该咋办啊,仪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往椅子上坐下去-----
“仪文,听我的话,别和秋荣抠气了,好好和她过日子,她会喜欢你的,仪文,忘了我吧,真的,梅枝妹妹过得还好,真的,也不想离开这里了!”
梅枝儿擦了擦眼泪,默默地走过去坐在靠妆台的一角,拿脂粉往自己脸上抺,一边低低吟唱: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吟罢也不作声,只是怏怏地坐在床榻边哭泣,仪文见梅枝儿如此情深,自个禁不住走过去紧搂着她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