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事上,她表现的可圈可点,是人人眼中的模范教师,受到同侪间的推崇和赞赏,但私底下的她,只要一遇到突发状况,就会失去平时沉稳,甚至会有月兑序的举止。
“失火?我看屋子里好好的,哪里失火了?”姜还是老的辣,容父凛着脸,迅速的在屋内扫视一圈,没见着任何可疑的地方。
容母忙不迭的出面缓颊,刚才她只是想吓唬女儿,谁知道会造成这么大的混乱,再说她老公可是一板一眼光荣退伍的职业军人,平时可是很严肃,开不得玩笑的。
“没有啦,是小苹听错了。”她朝女儿拼命使眼色,要她配合。
“可是妈你明明说……”容苹蹙着眉,十分确定自己耳朵没有听错。
“哎呀!是你听错了,我是说有一则失火的新闻,要你帮我看一下。”反正硬拗就对了。
是吗?容苹一脸纳闷的望着母亲,她记得她根本没听到这么长一串话,但看母亲一脸坚持,再加上她刚才的确有点心不在焉,或许是她真的没听到吧!
“以后话要听清楚点,不要自己吓自己。”容父皱着眉,不悦地说道。
“老公,你不是去和隔壁的王先生下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容母聪明的转移话题,她向来很明白怎么应付自己的丈夫。
“隔壁的老王摔伤了腿,必须躺着静养,没法下棋了!对了,我有位同袍的儿子要北上工作,一时之间还没找到住处,我就自作主张的要他来家里住了,你们应该没意见吧?”他徵询妻女的意见。
家里向来是老爸说了算,而且老妈也很好客,对于这种要求,不至于会有多大的反弹,至于她更是只有附和的份了,家里最没地位的人就是她,就连她那个常年旅居在国外的哥哥,也比她还来的有份量。
“当然没问题,反正阿翔也不在家,刚好可以把他的房间挪出来。”容母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你可以把东西搬进来了。”只见容父向后头喊了声,便迳自走进屋里。
这哪里像是在徵询她们的意见?人都已经走到家门口了,也不好意思把人再赶回去吧?
只见一名男子扛着一袋行李踏进屋里,斯文俊秀的脸上,戴着一副褐色粗框眼镜,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看似随兴,事实上他颀长的身材就像是个天生的衣架子,随便穿都很有型。
“伯父、伯母,打扰了。”他腼腆的打招呼,视线不经意落在屋里的容苹身上。
蓦地,原本还打算继续回头吃早餐的容苹,一见到那张脸,全身像是被雷劈中般的动弹不得,就算眼前的男人外表装扮全然不同,打死她都不会认错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你……你居然有脸出现在我家?!”她高分贝的叫声,引起容父容母的注意。
“小苹,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容母皱着眉头,对女儿的表现十分不满。
“妈,他是……”原本想将昨晚的遭遇全盘托出,猛然想起他的警告,她这才硬生生的把话给吞下肚去。
“伯父,这位应该是容苹吧?看起来很有精神呢!”向君策笑脸盈盈的说道。
居然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他该不会是故意找人探听她,然后潜入她家来盯梢的吧?只要她一个不注意,把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他就准备要杀人灭口!思及此,她小脸瞬间刷白,看父亲还和他有说有笑,她的内心顿时陷入天人交战。
她自己丢了命还不打紧,重点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此受到连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鼓起勇气,决定和他说清楚、讲明白。
“喂,你过来一下。”她朝他招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像是怀疑她叫错人,向君策惊讶的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外人吗?
向君策轻挑着眉,他没料到他和这妮子还真是有缘,明明两人昨天就已经分道扬镳,今天居然还会在容伯伯家遇见她,莫非是老天爷故意要整他的?
只是看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想必是吓得不轻,看来老天爷不只是整他,连她也一块整了,这么一想,他的心情稍稍平衡了点。
“有何贵事?”他薄唇微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牲畜无害的笑问。
“你明明说要放过我的,为什么还阴魂不散的跟来我家?”这男人比孤魂野鬼还难缠!
“什么放过你?我们有见过面吗?”他索性装蒜,反正昨晚发生的事情,原本就不应该让她撞见。
“你说什么?昨晚我们明明就在百货公司后门的小巷见过……”看父母一脸纳闷的盯着他们,她机灵的闭上嘴,差点说溜嘴了。
“小苹,你们在嘀咕些什么?难不成你认识君策?”容父宏亮的嗓门,打断了小俩口的窃窃私语。
“伯父,恐怕是小苹记错了。我今天才北上,昨天我人可不在台北。”他露出招牌笑容,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因为那副粗框眼镜而扣分。
“……”胡说八道!昨晚她明明就见过他,甚至他还吻了她!偏偏她不能反驳他,否则让她父母怀疑就糟了。
“我想也是,小苹,他叫向君策,是你向伯伯的大儿子,这次北上来工作,如果他有什么不懂的,你要好好的教导人家,知道吗?”容父不由分说的吩咐道。
“我知道了。”情势比人强,她只能处于挨打的局面。
“君策,你就住在阿翔的房间吧!房子的事情慢慢来没关系,反正阿翔长年住在国外,一年回来不到几次,你就安心住下来吧!”容父紧接着说。
“不行!”容苹想也没想的直言拒绝。
只见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猛瞧,她看到父母纳闷的表情,还有向君策狐疑的神情。
哼!这男人根本是表里不一,昨天还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怎么今天就变成模范好国民了?
“小苹,你到底怎么了?”就连容母也感受到女儿的敌意。
“妈,我是说哥又不是都不回来了,如果真的让他住下来,那哥要睡哪里?”她随口掰了个理由,反正就是不想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伯母,我想小苹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再说我也不好一直打扰你们,等我找到房子,我就马上搬出去。”反正他会被容父收留,也不是他自愿的。
如果不是他那个吃饱没事干的老爸,没经过他同意,自顾自的找了以前的同袍来“照顾”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拘谨了。
不过看着容苹气呼呼的模样,他竟觉得老爸这个安排,倒是挺不赖的。
“说这什么话?来者是客,再说我儿子一年也只回来那么一次,那房间我都想拆了当书房呢,你尽避住下,这样不但可以省下一笔开销,还有人互相照应,这样我也能对你爸爸有个交代了。”容父不悦地瞪了女儿一眼,而后极力的说服他。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只是个外人,我看小苹好像不太欢迎我,我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他露出为难的笑容,一副委屈的模样,让容苹看了一肚子火。
她一向待人和善,唯独这个男人,她只要一想到他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对他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呢?
“爸、妈,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要强人所难。向先生,我记得我们社区的公布栏有张贴租屋广告,建议你可以参考一下。”赶人的意味浓厚。
这小妞简直是把他当瘟神,打从他和她打照面以来,她就是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眼神还带着明显的杀气,看来她是真的很不欢迎他呢!
“小苹,谢谢你,我会留意的,不过今天不是星期五吗?现在都快八点了,你不用上班吗?”他扬起笑容,戏谑的说道。
闻言,她大惊失色的看着墙上的钟,再差五分钟就要八点了,今早还有个校务会议要开,她现在赶到学校去肯定来不及,一想到教务主任那张死鱼脸,她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啊!我快来不及了,爸妈我先走了!”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包包,她飞也似的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就连向君策也望尘莫及。
“君策,你别见怪,小苹平时不是这样的。”深怕他对女儿没好感,容母忍不住说道。
“伯母,我没放在心上,小苹是个很率直的女孩,我相信我们会相处融洽的。”他笑颜粲粲,黑眸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一幢外表看似平凡的破旧大楼外,站了两名男子,向君策一身黑衣黑裤,俊美的五官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得出色有型,另一名穿着卡其色休闲服的俊雅男子,则是一脸淡漠的望着他。
“那尾大毒枭到手没?”一贯轻描淡写的口吻。
“这个嘛……暂时还没。”向君策一向意气风发的俊脸,难得有了一丝懊恼。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一个容苹,或许他还可以乘胜追击,将那些毒瘤一网打尽,也不会落得失败的下场,到这里做例行性报告。
唉!他向君策做事一向只有成功的份,初嚐失败滋味,感觉真的很差!
“主子要在一个月内将他交给警方。”范书怡褐色的瞳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知道,下回我不会再让他溜了。”他没好气的瞪了伙伴一眼。
“隐流”是闻名全球的地下情报组织,成立于一百年前的日本,传闻当年的创始者是日本某个黑道大哥,因为厌恶打打杀杀的日子,转而以贩售情报为生,从初期百来人的规模,逐渐发展成如今在全球拥有数万菁英的大组织,只要出得起价码,任何人都能跟他们购买情报。
这回为了逮到狡猾的大毒枭林冠生,警方私下和他们交易,只要能提供林冠生的落脚处,就能得到一千万的报酬,不过这回他们主子半买半相送,决定将林冠生五花大绑交给警方,并索取三千万的酬劳。
所以他很幸运的获得主子的赏识,被派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偏偏就在他发现林冠生和毒贩交易,正准备将他一网打尽时,容苹却出现了,林冠生惊觉有人,下意识就派人将那名毒贩枪毙,而后跑得无影无踪。
“君策,我记得你不曾失误过。”范书怡轻描淡写地说着。
“人有失足,马有乱蹄,如果不是那女人来坏事,此时我早就完成任务,回家休息了。”天知道每回执行一次任务回来,他都得花上一段时间养精蓄锐。
这种卖命的工作实在不是人干的,或许他应该趁早退休,回家安分守己的找份工作餬口比较实在一点。
“恕我直言,你应该知道林冠生贩毒集团一向杀人不眨眼,如果让他们知道有个女人介入,只怕他们会对她不利。”范书怡一向心思细腻,思考的层面也较广。
“放心吧!林冠生应该没发现她,走吧,主子不是在等我们吗?”他耸耸肩,迈步走进破旧公寓里。
相较于外头的破旧不堪,走进大门后,大理石磁砖铺满整个地面,四周的墙壁挂着一幅幅的油画,俨然像是一间画廊,只是里头没有半个人,看来冷冷清清,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两人走到最深处,向君策伸手按下墙上的一颗圆钮,只见一幅巨大的油画缓缓移开,露出里头的电梯,两人踏进电梯后,油画瞬间回到原位,又恢复先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