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启勋犹如置身梦里,只能呆呆的看着康宝的小脸,他十分着急的抓了他手臂摇晃:“爸爸,妈妈这么晚去哪里?”
“妈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康宝先回去睡觉好不好?”汤启勋抱紧了儿子,仿佛抱住了自己全部的世界。
“爸爸不送妈妈吗?”康宝不解的望向汤启勋:“爸爸是男子汉,是要保护妈妈的……”
海遥再也忍不住,死死的捂住嘴忍住将要出声的呜咽,转身跑了出去茆。
汤启勋下意识的抱着康宝就追了出去,及至追到玄关的时候,他却又硬生生停了脚步,被海遥推开的那扇门
“爸爸……”
康宝讶异的看向汤启勋,见他停住脚步不动,并没有追出去的意思,小小的孩子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出了爸爸妈妈之间的异样。
小身子扎挣着就从汤启勋身上滑了下来,拔腿就往门外追去:“妈妈……妈妈……”
康宝稚女敕的声音渐渐的逼近,海遥害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辛苦构建的防线顷刻之间就会崩溃,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几步跨入电梯,在康宝追出去时,电梯门恰好缓缓合上……
“妈妈,妈妈……”康宝一眼一看到合拢的门中海遥带泪的脸,含泪的眼眸倏然一亮,口中大声叫着海遥,小小的身子已经朝着门边跑去…蚊…
海遥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可电梯门已经悄然合拢,康宝还未靠近,她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封闭的空间,外面的一切根本就不能听到,可海遥却仿佛仍能听到康宝的哭喊在耳畔一阵一阵的回荡,她捂住耳朵,可那哭声仍像是锋利的银针一样狠狠戳进她的脑中……
这些天,她头晕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就在今晚,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视力不清的症状,那天医生所说的话,仿佛一一都在应验,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耽搁下去了。
她离开,一个人不管去哪都好,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地方等死,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从此以后康宝的身体也能恢复如常,她一点都不怕,她也不后悔。
只是一想到方才他看她的眼神,海遥就觉得心里的难过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将她整个人吞没。
而她,不知道哪一天睡下去,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海遥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如镜子一般明亮的电梯壁中映出她的脸庞,惨白,却又透着绝望,像是一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鬼魂。
她轻轻的靠近一些,却还是看不清楚镜子中那个女人的脸,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总像是眼前蒙了一层轻纱一样瞧不清楚。
海遥狠狠的揉揉眼睛,眼前却仍是云里雾里的一团,她怔仲的后退了一步,就那样呆愣的望着看不清楚脸的自己。
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海遥收回视线,像是一具木偶走了出去。
走出户外,冷风骤然的席卷而来,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可这初春的风还是凉的紧,海遥觉得胃里的不适更加重了一些,许是这风太冷,着了凉气。
她蹲在地上捂住胸口,胃里翻腾着想要呕吐,却只是一阵干呕,这样折腾了一番,海遥只觉得精疲力尽,后背上已然被冷汗湿透了。
她并不敢多做停留,康宝虽然听话乖巧,可骨子里却像她一样的固执,如果闹起来非要找她,恐怕汤启勋也没有办法。
海遥面对康宝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硬下心来,也许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吧,对自己的孩子,哪怕再冷硬的一颗心,也化成了绕指柔。
还未走出几步,海遥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抬头一看,却是早已离开的陆世钧。
“你怎么了遥遥?”陆世钧看她的脸色就宛若是纸一样的苍白,就连那总是嫣红的唇也毫无一丝丝的血色,一颗心立时就提了起来。
那天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诊断之后说的话,他也听在耳中,这些天不知咨询了多少的医生和专家,得到的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陆世钧原就有些提心吊胆。
今晚离开之后,莫名的总是不安,车子开到半路又折转了回来,果然她的情况很不好。
“胃里不舒服……”海遥抚着胸口,一波一波袭来的想要作呕的不适,让她全身都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
“先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陆世钧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刚开了车门,却听到寂寥的夜里传来孩子稚女敕的哭喊:“妈妈,妈妈……”
海遥挣扎着转过身去,却见小小的康宝被汤启勋抱在怀里,他拼命的挣扎着,小手往她的方向使劲的伸展,可偏生那么小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从大人的怀中挣开,他哭的嗓子都哑了,让人听了就觉难受。
“康宝……”
海遥低低的唤了一声,母子连心,康宝平时不要说哭,就是皱皱眉毛她都心疼的恨不得抱着他千哄万哄,可是今天,她只能看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却不能再靠近。
“遥遥……”陆世钧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甚至就在这一刻,他有了微微的松动,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要把她逼成这样子?
海遥紧紧的抓住车门,她害怕自己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她害怕她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康宝尖利嘶哑的哭喊像是一把刀子在不停的戳着她的心,她痛的几乎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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