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源源不断涌入吉阳县,难民不光是宋人,俚人和瑶人都有,土匪抢劫是不挑对象的。
文青来者不拒,不管你是宋人还是俚人,又或者是瑶人苗人,他统统接纳,吉阳县的人口直线上升,很快就过十万人。
刘善的商船队不断运回粮食和盐茶布匹等物资,有了足够的粮食和物资,虽然难民不断增加,但吉阳县始终没有乱起来。
就在文青忙着安置难民的时候,郑之流从福州回来了,这厮一回来就大叫大嚷:“真是背运,这次我又碰上海盗了,幸亏这次我出血本买通大宋水师给我护航,不然的话可就惨了。”
郑之流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一个大食人。
“我叫阿默德·艾汗,见过大人。”
文青十分惭愧,这个大食人的大宋官话说的比他顺溜多了。
郑之流解释道:“中原的火硝和硫磺太难收了,我用了一个月才收到两百石火硝和五百石硫磺,而阿默德可以从大食运来大批硫磺和火硝,所以我就把他带到吉阳县来了。”
听了郑之流的话,阿默德·艾汗连忙点头,道:“是的,大人,火硝和硫磺在我们大食很多,如果大人需要的话,我可以从大食整船整船的运来。”
文青看着这个官话说的比他还顺溜的大食人,笑道:“可是火硝和硫磺的价值并不高,至少比香料和宝石差远了,阿默德·艾汗……”
“您可以叫我阿默德。”
“好吧,阿默德,”文青接着道:“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香料和宝石的高昂利润,转而不远万里从大食运一些不值钱的硫磺和火硝过来?”
“是琉璃,神品琉璃。”阿默德双手比划了一个琉璃瓶的样子,夸张地道:“在福州我看到了郑老爷售卖的琉璃器皿,老天,当时我都惊呆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神品,赞美真主,那不是人间的凡品,而是真主的恩赐……”
“说重点。”虽然很不礼貌,但文青更不习惯阿默德那副夸张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话剧演员在现场表演话剧,文青从不看话剧,所以不得不打断他。
“呃,好吧,好吧,说重点,”阿默德翻个白眼,不爽地道:“重点就是我需要琉璃,只要大人能将琉璃卖给我,我完全可以放弃香料和宝石的利润,专门为大人从大食运送火硝和硫磺过来。”
“行,”文青一口答应下来,卖谁不是卖,琉璃而已,“只要你能提供火硝和硫磺,琉璃绝对不成问题。”
“对了,”文青想起中东可是石油产地,于是对阿默德加了个条件:“还有猛火油,我还需要猛火油。”
阿默德不解,“猛火油?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黑色的,从地底冒出来的,粘稠易燃的油脂。”
阿默德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黑水?哦,没问题,那种黑水我们大食多得是,巴士拉附近就有,大人想要的话我也可以运过来。”
“那行,稍后具体细节你跟郑之流去谈。”
阿默德被安排下去休息,文青派了一些人看住他。
“看住这些大食人,不要让他们到处乱逛,特别是船坞、火器作坊和琉璃作坊,不能让大食人进去。”
技术封锁一直是文青所注重的,中原人一向慷慨,几乎所有的先进技术任由异族学习,根本就没有什么保密意识,文青可不会这样,他一向把船坞、火器作坊和琉璃作坊划为禁区,等闲宋人都别想进去,更别说大食人。
郑之流说起此行的收获:“这次的琉璃器皿总共卖了二十四万多两,文兄的那一份分红,大概是十六万两左右,我按照文兄的要求都用来雇佣工匠并购买火硝、硫磺和铁矿石,中原局势动荡,雇佣工匠一事很顺利,不过文兄,大宋施行的是盐铁专卖,铁矿石不好收,我买通了好几家官营铁矿场才收到三万石的铁矿石,这个数量已经是那几家铁矿场的老底了,我跑遍整个福州,所有的官营铁矿场加起来每个月也只能私下扣下七千石左右的铁矿石,只够装满两艘船。”
“才七千石。”文青大失所望。
郑之流苦笑道:“就这每月的七千石我们也不能全要了,必须给其它的曹商留下一些份额,不然我们就得惹起公愤了,按照我的估计,我们每月最多只能从福州收到四千石不过五千石的铁矿石。”
“广州那边呢?还有泉州、明州,这些地方都可以去。”
“广州应该多些,但每个月也就只有几千石,泉州和明州应该没有官营铁矿场吧,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要收铁矿石的话最好还是去江宁府,江宁府自前朝起就是官铁重地,每月收个几万石应该不成问题。”
郑之流有点不明白了,“文兄,我说句闲话,你要那么多铁矿石干嘛,光是造船的话每个月几百石铁矿石就完全够用了,就算打造刀枪箭矢几千石铁矿石也够用,朝廷盐铁专卖,铁矿石这东西买多了会引起朝廷的注意的,一个不小心就是抄家大祸。”
“我要那么多的铁矿石自有用处。”火炮消耗的铁矿石极其巨量,这一点文青却不会跟郑之流解释,这东西一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毕竟南宋还没有火炮。
“对了,你让我买的福船我已经买了,不过造船厂没有那么多的现货,这次我只带回了四千料福船四艘,其余的福船得等一两个月才能造好。”
十几万两银子足够买到十多艘五千料福船,一般的造船厂自然不会库存那么多的空船。
文青随后去看了下福船,福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远洋海船,只不过让文青郁闷的是,如果仅仅用作商船的话福船绝对好用,但是用作炮舰的话福船就不够格了,南宋还没有火炮,宋人自然不可能专门为火炮去设计船型。
五艘飞剪船先后造好,加上已有的两艘,那就是七艘飞剪船,再加上四艘福船和两艘广船,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船只,小小的吉水已经完全容纳不下那么多的船,不得已,文青只得将船坞迁到海边。
打开交易中心,金币数量已经过十万枚,达到了十一万,二话没说,文青购买了天文钟。
价值十万的东西啊,太坑爹了,文青一边吐槽,一边安排高明的工匠破解天文钟。
钟表在西方要到西元十四世纪左右才会出现,但在大宋,钟表却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事,文青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宋时代就已经出现了钟表。
文青召集工匠,并拿出天文钟,系统工匠完全没有反应,但中原来的工匠纷纷惊呼,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工匠更是瞠目结舌,“大人,这个东西有点像天文仪象台,不对,天文仪象台是建筑,这个却是一件器物,不过,它的模样真的跟天文仪象台很像,太像了。”
“天文仪象台,那是什么东西?”文青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老工匠看着天文钟,啧啧称赞不已,一边答道:“就是根据天象来计时、报时的天文台,元祐年间我大宋在东京建立第一座天文仪象台,专门用来给东京城的百姓计时、报时,到了现在,大宋各地已有不少天文仪象台,福州城就有一座小点的仪象台。不过,天文仪象台毕竟是建筑,动辄占地几亩,而大人的这个……天文钟却是一件器物,只有这般大小,两个人就可以抬走,这个……”
特么的,被坑了。
文青的脑袋轰隆一响,脸色青,十万金币啊,十万金币就买了这么个坑爹货,早知道大宋就已经出现天文计时工具,他又何必去买十万金币的天文钟,特么的,是哪个叫兽说中(国)古代没有专业计时工具的,硬是说中(国)古代只有沙漏,沙他老木。
老工匠被文青的脸色给吓住了,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非常不妥,劳资被坑了。
文青铁青着脸,勉强挤出个笑脸,“没事。”
老工匠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大人不高兴了。
“你叫什么名字?”
“有劳大人垂询,小老儿叫杨山。”
“这个天文钟能仿制出来么?”或许能得个安慰奖,文青勉强安慰自己。
看样子不是自己说错话,难道是有人欠大人的钱不还?杨山估模着文青的脸色跟被人赖账不还差不多,却赶紧答道:“当然能,这个东西跟天文仪象台差不多,虽然一个是建筑一个是器物,但原理是一样的,只是构造有所不同,而且这个天文钟的部件精细了些,如果大人能调派一些高明的铁匠来帮忙的话,这些部件都是可以手工打磨出来的。”
文青调了一些铁匠过来帮忙破解天文钟,他是不敢再看那个坑爹货了,再多看几眼估计他会把那坑爹货给砸了。
好吧,就当那十万金币是为技术进步付出的代价好了,用十万金币来将天文钟小型化,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文青这么安慰自己,拉了五百禁军和一些工匠出海。
台湾海域,海盗头子刘二蛋正兴高采烈地做买卖,今天这一票真是舒爽,不但劫到整整一船的白银,这艘商船上的几个娘们也很水灵,特么的,这些商人就是没有忌讳,娘们也能带到船上么,活该他们被抢,点背不能怨社会,更不能怨刘大王,只能怨他们自己。
“下次再多带几个娘们上船,知道么,多带几个娘们本大王可以少抢一点,给你留点东西压舱底。”刘二蛋拍着商人的肥脸,一脸的张扬。
肥胖的商人吓得瑟瑟抖。
正得意,负责瞭望的海盗来报:“大头领,南面出现一支船队。”
刘二蛋一听,不惊反喜,大呼:“小的们,又有生意上门了,抄家伙。”
海盗喽啰吞口口水,小声道:“大头领,那支船队劫不得,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
刘二蛋大放厥词:“放你母的屁,大宋水师我们都抢过,这片海域就是我刘大王的地盘,所有经过这片海域的船只都是肥羊,有什么不能抢的。”
“大头领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刘二蛋骂骂咧咧地爬上瞭望台,往南边一看,妈呀,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妖孽的船。
“风紧扯呼!”
虽然话已经放出去了,但刘二蛋可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多年的专业海盗生涯教会他一个道理,这世上几乎所有的船都能劫,不管是大船小船快船慢船,也不管是军船还是商船,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是船就都是肥羊,都可以抢。唯独有一种船例外,那就是飞船。什么叫飞船呢,现在正从南边跑过来的那些船就是,飞一般的度,别说抢劫了,碰到这种船就连跑路都很难。
海盗们赶紧跟商船月兑离接触,七手八脚地升起船帆,准备掉头跑路。
被抢的商船不知所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飞快逃离这片海域。
“大头领,来不及了,那些船的度实在是太快了,比我们见过的最快的车船都还要快一倍。”瞭望的海盗在蛊惑军心。
“母的,降帆,小的们,把宝贝都抬出来。”
什么宝贝,床弩,抛石机,这些东西的确是宝贝,都是刘二蛋从大宋水师那里抢来的。
海盗们赶紧从船舱里抬出床弩和抛石机,这些东西他们都不会维护,弄坏了也修不了,平时都宝贝的紧,都不敢放在甲板,平时都是收藏在船舱里做展览品。
七艘巨大的帆船破浪而来,这七艘船的船头高高昂起,都月兑离了海面,整艘船几乎是贴在海面上飞驰,那度,啧啧。
刘二蛋心惊胆战,这该是多高的度。
“小的们,床弩和抛石机都给我准备好了,等他们靠近了就给我狠狠地打。”
一旁的军师却道:“大头领,这个不好吧,我们是不是不要招惹他们,至少不要先动手,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的。”
刘二蛋一听,有道理,不过稍微一想,却一巴掌拍过去,大骂:“母的,什么路过,这种烂借口我们用的还少了,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来钓鱼的——管它是不是路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小的们,都注意了,靠近了就打。”
那七艘飞船自然是文青手下的飞剪船,这样的度在这个时代只有飞剪船才有。
“大人,前方有一支船队……他们的船上有床弩和抛石机,而且他们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王勃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道:“大人,是海盗。”
“降帆,打开炮仓,刚好可以试试新出的光学瞄准器。”文青下达一连串的命令,却问王勃:“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海盗,貌似你是步兵吧。”
王勃解释道:“从旗帜看出来的,这股海盗应的领应该是刘二蛋,刘二蛋横行整个东海,被广南东路和福建路、两浙路画影图形,非常有名。”
“刘二蛋?”文青笑喷了,这名字真有个性。
王勃见文青对海盗毫不在意,连忙提醒:“刘二蛋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手下有四五十条船,三四千号人,大宋水师都被他抢过几次,是东海海域最大的一股海盗。”
抢大宋水师有什么稀奇,文青撇撇嘴,哥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也去抢抢。
船队以4节的龟靠近海盗,4节的度对于海战来说还是有点高了,但是以飞剪船的船帆布局和数量,也只能调整到这个度,再低就是2节了。
在距离海盗12oo米的位置,七艘船齐齐转舵,调转船头以侧面对准海盗。
“他们这是在干嘛?”刘二蛋不认得战列线战术,求助于军师。
军师也模不着头脑,做了个大胆的推测:“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在向我们表示无恶意。”
很快刘二蛋就知道文青他们是在干嘛了,显然不是无恶意,而是非常有恶意。
侧过船身,七艘飞剪船一半的火炮,也就是112门火炮,先后开火,炮声隆隆,火光闪闪。
木屑横飞,惨叫声不时响起,海盗开始被k。
“大人,火炮命中率在1o%左右,那个光学瞄准器真的很好用。”炮手们很是兴(奋)。
1o%的命中率已经相当高了,已经将欧洲人甩出几条街。
王勃瞠目结舌,“这是……这是什么东西?怎会如此恐怖?”
文青拍拍他的肩膀,得意洋洋,“这是火炮,看着我的口型,huopao,知道了吧,这东西就算禁军都没有。”
终于打击到了王勃,文青的心里非常舒爽,王勃和这五百禁军仗着自己根红苗正,自来到吉阳县之后就不大瞧得起其他人,就连文青这个米饭班主都只能得到名义上的尊敬,文青对此非常不爽,现在好了吧,哥可是走在时代的前沿,你们禁军才是真正的土包子,现在看看,谁瞧不起谁?
想想先前分下来的火霹雳,王勃沉默了。
南宋没有火炮,但是火霹雳还是有的,只不过不叫这个名字,宋人管这种会爆炸的铁疙瘩叫震天雷,震天雷是灰常灰常稀罕的东东,南宋是有,但只有殿前三司才会极少量装备这种利器,王勃也只是听说过这种东西而已,从没见过。可是呢,一般的禁军都没有的东东吉阳县的厢军却有,不但有,而且是很多,还有火炮,这东西连皇帝亲军都没有。
还有这些堪称飞的巨船。
王勃不但沉默,而且纠结,好吧,他承认他是小看这个知县了,先前他对这个知县的态度很成问题,他决定了……
“是不是很纠结?”文青这时突然说了一句,笑眯眯地道:“你现在的心态我非常理解,想当年我自以为光芒万丈,结果现,我只是光芒万丈……旁边的一只小萤火虫,那时候我比你还纠结。”
王勃额头出现三根黑线。
文青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端正心态是很必要的,别忘了,你们的工钱可是我的,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吧?如果你们让我不爽,我就让你们滚蛋,大宋朝上下几千万口,缺的就不是人,一月十两银子的月俸,只要我开口,随随便便就能找几千几万人给我卖命,你滴,明白?”
王勃肃然,正色道:“明白了,大人。”
112门火炮,几分钟射击一次,海盗们很快就受不了。
“大头领,我们现在是光挨打不能还手啊,还是跑路吧。”
刘二蛋没好气地道:“我知道光挨打不能还手,可是跑路也不行,你没看到他们的度么,都比二十车车船还快……母的,真见鬼,这些船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大宋禁军?”
就他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一艘海盗船被击沉。
军师纠正刘二蛋的错误:“大头领,大宋禁军没有水师。”
“母的,”刘二蛋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地道:“落帆,停船,我们投降。”
军师傻眼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劝道:“我们可是有二十多条船啊,大头领,我们的船是他们的三倍,人数更是远远过他们,怎么能投降呢,我们是不是冲过去跟他们接舷?”
刘二蛋击掌,大赞:“好,有胆识,我给七艘船,你冲过去干掉他们,怎么样?”
“我?”军师指了指自己。
军师看了看海面,此时已有几艘船受不了,朝文青他们冲了过去。
“有胆识。”文青大赞,随即吩咐:“既然他们愿意做勇士,我们也不能不让他们表现不是,分出三条船来,击中火炮轰炸那几艘船,还有,所有的床弩都给我用上,炸沉他们。”
三艘船的一半火力,那就是36门火炮,另外每艘飞剪船还装上了二十具床弩,36门火炮外加7o具床弩,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将那些英勇的海盗送入海底。
海盗军师吞吞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属下同意大头领的看法,我们还是降了吧。”
“大人,海盗投降了。”
(有一件事灰常灰常抱歉,前几天我很忙,所以拜托一位盆友帮忙码字,今天我闲下来了上来一看,结果现盆友码出来的风格跟我的风格差别很大,关键是那厮月兑离了大纲。好吧,我向各位书友鞠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