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从屋顶的天窗上射入,给木屋里带来少许光明,使里面的人还知道他处在白天。梦才刚刚睡了一觉,现在还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面是用厚厚的松针和茅草铺就的地铺,松松软软的非常舒服。这还是小鲁的作品,这里已经成了他和赵欣欣偷欢的鸟巢。
房间里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一丝女人身上的香味,这引了梦才的遐想,他想象着这个体态丰满的姑娘和小鲁在木屋里翻天倒海的景象,几天前他曾经在屋外听到过她欢乐的变了音的叫声。想到这里,梦才差点笑出了声,不知怎么地,他的思绪忽然跳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半果的软绵绵的躺在桌子上的小倩和她被别人捏着足尖的白女敕的脚——他立刻兴奋起来,又要**了……
一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等待着自己的就是毁灭——在往山下走的路上梦才想。自从县城回来,他便一直处在这种状态,难以自拔。那个夜晚现的“娱乐方式”几乎支配了他现在的整个生活,只要一有空他就跑到木屋,躺在小鲁和赵欣欣的“床”上思念起心中的女孩,幻想着她和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然后便是“”和**……无节制的纵欲不仅使他的身体变的虚弱,更使他精神上变的自卑,半个月前那个英姿勃勃,充满自信的小伙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萎靡不振,羞于见人的猥琐小人。
小倩从屯溪回来在家已经待了三四天了,但是年轻人一直没有去见她,他不知该怎样去面对这个女孩。
现在他又避开女孩家的屋宅,从河流的下方淌水进了镇子。看看天色还早,他决定到夫子那里去坐一会。在冬天那场营救行动之后,他和这个文革前的老高中生成了知己,夫子的学识和对事物的深刻见解让他很敬服。另外,夫子还是个好的倾听者,从不打断别人的言,也从不把从别人秘密向外传播。
学校已经下课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夫子正在烧饭,看到梦才问:“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灰灰的,从县城回来,你就有种一蹶不振的感觉,最好去医院查一查。”
梦才苦笑了一下,拿不准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夫子。不说吧,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说吧,又难以启齿。正在这时,金平国来了,小伙子平常显得呆板而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今天却挂着一脸的愤怒。
原来是王东生来了,而且带了一帮狐朋狗友,正在宿舍里耀武扬威。小金到学校是来“避难”的,以前他都是躲到杏子家,但夜里杏子又吐血了,早上被她哥哥送到了公社医院,所以他只好跑到夫子这里来了。梦才关心地询问小组里其他人的情况,小金告诉说王东生一来,他们便都溜了,可能躲到附近社员家,他反应慢,最后一个离开,走的时候还无端地挨了那个王八蛋一脚。
三个人便一起谈论王东生,谈这个小混混给知青小组带来的恐怖和灾难,现在组里已经什么都不敢养了,因为任何东西都逃不开他的“魔掌”。大家都对他痛恨之极,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们后来话题又转到小金的心上人杏子身上,夫子说张老师最喜欢她了,经常在办公室称赞她的聪慧和勤奋。杏子酷爱数学,她虽然小学都没有念完,可是现在不仅自学完了所有的中学课程,而且正在学习大学的微积分,张老师经常感叹:如果允许考大学,她考上一定不会成问题。梦才也说张老师常在他和小倩面前赞美个多病的小姑娘。
正说着杏子,小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看着梦才道:“对了,昨天杏子从张老师家回来后说你现在不理小倩了,小丫头在她面前哭的很伤心,梦才,你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李莎——”梦才打断道:“你怎么也学着小马他们胡扯了?你最近看到过李莎来我们小组了么?”小金想了一下也是,不过仍有疑惑的地方,他问:“那这次小倩回来都好几天,你为什么不去看她?”梦才红着脸撒谎:“我不知道她回来,现在知道了,晚上就去她家。”
夫子饭烧好了,挽留他们,他们也不客气,三个人将本来一个人的饭分而食之,吃了个半饥半饱。吃过晚饭,略坐了一坐,梦才便去了梨树林中那座孤独的宅院。现在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在落日的余辉下,布满了洁白的花朵的树林显得格外安详静谧。他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园子,里面也刚刚吃过晚饭,姑侄俩正在收拾桌子,看到梦才都略微吃了一惊,但侄女很快就做出冷冷的好像不认识似的表情。姑姑则挺高兴,热情的给年轻人泡茶,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小倩去厨房洗碗,洗完碗,她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再也没有出来。梦才向女孩闺房的方向悄悄的望了好几次,张老师理解年轻人此刻的心情,和蔼的说:“快去吧,她这几天也在巴望着你来呢。”梦才不好意思的笑笑,去了女孩的房间。
小倩靠被子坐着,一脸幽怨,看见梦才背过脸道:“你还来干什么?”梦才又拿骗小金的话哄她。她回过头气愤的说:“你不要骗人,回来的第一天你就看见我了,故意绕道躲开,我都看到……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说着眼泪下来,两手捂脸,胸脯一耸一耸的哭。
梦才喃喃的说:“我真没有讨厌你,只是……”
“撒谎撒谎,我不要听你的撒谎——你的心思我全知道,就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你是说李莎吧?我已经和你解释一百遍了……”
小倩打断道:“谁要你解释,你和谁好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最近一段时间为什么老躲着我,还鬼鬼祟祟的,究竟干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梦才脸开始热,打岔道:“没什么——你那天在招待所说有话和我说,有什么话?”
“那天要说的也就是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回答啊!”她转过脸怨恨的看着他,见他不吱声,过了一会又说:“你今天还有脸提那天的事——我问你,演出结束你去哪了?你不是答应第二天去我那里的吗?我一直在等你,你是怎么遵守诺言的?还有,你那天看演出到后台找我,被黄老师看见了为什么要逃走?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丢人——”
年轻人的脸已经通红,闪烁其词道:“我没有逃走,只是觉得你正在忙,我便大大方方走开;至于第二天没有去你那里是因为有小李跟着,不方便……对了,想起一件事,王东生回来了,这两天你不要去我们宿舍,以后也尽量少去那里。”
“那个希罕去你们宿舍!”小倩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你不是吹牛说王东生还不够你当点心的,怎么现在也害怕成这个样?”
看到已成功的将小姑娘的注意力转移,梦才变的坦然了,他开起了玩笑:“我只是怕你去我们宿舍时我正好不在,这坏小子乘机将你掳了去做压寨夫人。”
“滚,谁和你开这种下流玩笑!”小倩用脚蹬了梦才一下。梦才只是笑,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小倩忽然问:“你哥哥是不是叫张梦国?”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梦才疑惑的看着她。
小倩看了他一眼道:“我姑妈学校的陈校长最近到芜糊去买课本,正好到你嫂子在的那个书店,她听说陈校长是乌石来的,便问起你的情况,陈校长都说了。当天下午你哥哥又赶到陈校长住的旅馆打听你的详细情况,他说你快五年没有回家了,想来看你,你回信不让他去,也不告诉具体怎么走。你哥哥向陈校长问了来乌石的走法,准备最近来看你。”
梦才脸色阴郁,只说了一声“噢,嫂子调到书店工作了。”便再没说什么了。
小倩在一边观察了他一会,道:“你干吗不吱声了?你原来不是说你哥哥对你很好,只是你嫂子对你不好吗?可你现在却这样对待他,真是没有心肝!”
梦才看了她一眼道:“你情况不清楚,就不要乱说,我不让哥哥来主要是怕嫂子和他打架——不过听你刚才说的情况,好像嫂子对我的态度有了些转变。”过了一会,他突然有些恼怒的说:“你最近对我越来越不尊重,我可是比你大五岁。”
小倩笑了,“你不是老笑我是气包子吗,你自己今天怎么也生气了啊,我的男子汉哥哥?”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快活。”梦才回道。
“对,你生气就不叫生气,换了个名词叫不快活——我辩不过你,不和你辩了。”小倩做了个鬼脸,起身道:“我去打点水洗脚,你在这里等着,不许走,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刚才哭闹了一下,她现在心情好多了。
待她走后,梦才现枕头下压着一本已经失去封面的旧书,拿起翻了几页,原来是红楼梦——“嘿,她也看起了这种书。”他的脸上起了笑意——难怪最近越的自怜自爱,脾气也较以前更加刁钻古怪,原来是跟林妹妹学的。不过他可不是贾宝玉,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想到这里,他脸上笑意扩大。这时小倩端了盆水进来,看他偷偷在笑,问:“你笑什么?”又见他在看自己的:“你在我床上乱翻什么?”梦才回道:“我没有乱翻,这书是自己在枕头下不老实露出半边身子引我看的。”小倩没有搭理他。
梦才见女孩不理自己,刚准备说几句更露骨的话逗弄她一下,却忽然隔着书看见她正坐在床上月兑鞋——啊,她脚上穿的又是那双让他激动不已的紫色尼龙袜,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借助书的掩护,他目光贪婪的窥视着女孩的脚。女孩似乎也有意要表演给他看,她将套着紫色尼龙袜的美脚举到半空,如跳芭蕾舞一样的蹦直脚尖,欣赏了一会,然后用非常优美的动作慢慢月兑去脚上的袜子,接着她换了另一只……他瞪圆了瞳孔放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她继续自我欣赏着自己的脚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梦才情绪的变化……
“我回去了。”梦才突然放下充作掩护的书本说,他已经快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再待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蠢事。为了不让她看到他鼓胀的,他侧着身体向外走。
“你甭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小倩急忙说,她没想到他会离开。“不!”青年人坚决的回道。“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来!”小倩对他的背影威胁道。他没有回应,向外走去。她听到了在堂屋的姑妈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去,他说小组里有点事情,接着就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来!哼,来了,我也不会理你!”小姑娘对着门的方向恨道,然后嘟着嘴,就仿佛和面前的空气赌气似的。她气脑了一阵子以后,忽然觉得自己也不好,干吗要这样逗弄人家呢?他刚才来的时候可是一本正经的想和自己说话的,是自己把气氛弄坏了。又想了一下,感到他根本没有回答她今天问他的问题。从直觉上她感觉他现在是非常喜欢自己的,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要躲闪着自己呢?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嫌弃或拒绝他的表示啊。
她苦思冥想了很久也没找到答案,最后决定明天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一定不能再让他滑过去。对了,他说王东生回来了,不能去他们宿舍,那就去山顶木屋找他,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