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钟头后——
好,搞定!
申小爱带着她做的爱心寿司走出公寓,伸手招来计程车。虽然言品夏派了司机和车给她,但她故意不用,因为她要给他惊喜,怎么可以搭家里的车?如果被司机知道偷偷跟他打小报告,她不就破功了?说什么都不可以。
“你好,我要找你们总裁。”当她来到总裁办公室,已经是晚上七点,上楼之前她有检查过手机,言品夏今天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可见他有多忙。
“总裁目前正在休息,我帮夫人开门。”特助忽然变得有礼貌起来,害她好不习惯。
“你叫Jason对不对?”她问。
“是,我叫Jason。”特助答。
“拜托你像前几次那样对我就可以了,太客气我会觉得怪怪的。”申小爱很容易和人亲近,言品夏相对却是冷漠的人,所以他们才互补。
“我帮你开门。”特助发自内心微笑,终于明白言品夏为什么非她不可,她对他的重要性就如同芬多精,可以增加他的活力,让他有足够勇气面对所有挑战。
“好,谢谢你。”她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和身上的丝质蕾丝洋装相辉映,有如一位公主一样美丽。
特助在心里帮她打一百分,她本来就该这么穿,第一次见面时穿的廉价运动服完全不适合她,她生来就该被娇宠的。
美丽的小鲍主满心欢喜以为会受到王子热烈的欢迎,结果王子躺在沙发上睡觉,成了睡美男。
申小爱有说不出的失望,同时也有说不出的心疼。他看起来好累,即使睡着,眉头都是深锁的,肩膀好像被什么压住不得放松。
她悄悄的走到言品夏身边,将手中的塑胶便当盒放在沙发桌旁的玻璃茶几上,然后蹲下来,凝视言品夏。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睡脸,卸下霸气的脸庞看来竟是如此脆弱,彷佛不堪一击。
她不禁想起言爷爷生前是如何严格的管束言品夏,别人青少年时期都在玩,他却在拚命学习如何管理公司。虽然说她知道有不少和他同阶层的企业家后代,和他一样很早就进入家族企业学习,仍然觉得他很可怜。
彷佛是感受到她无声的怜惜,言品夏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申小爱的小脸时,还以为自己看见幻影。
“小爱?”
她点点头。
“你怎么来了?”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顺便把她拉上沙发并坐。
“我带寿司来慰劳你。”她指指桌上的便当盒。
“你买的?”他揉揉太阳穴,藉此清醒。
“不是。”她兴奋的摇头。“是我做的。”
“你做的?”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看着申小爱,她连吐司都不太会烤了,怎么可能会做寿司?故意骗他的吧!
“我来之前才跟萱若姊学的。”她解释。“萱若姊好厉害,几乎什么都会,她做的寿司特别好吃。”
原来是梁萱若教她的,调查报告显示她的手很巧,原来是真的……
“等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怎么了?”表情干嘛突然变得这么紧张?
“把手伸出来。”他命令她。
申小爱乖乖的把手伸出来,言品夏抓住她的手来回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上头没有任何伤口之后,才松一口气把她的手放下。
“以后寿司用买的就好,不要亲手做,免得受伤。”她笨手笨脚,谁知道会不会在制作过程中发生意外,还是避免得好。
“所有寿司都是由萱若姊负责切好,我根本没动刀。”她向他保证她很好,还是遭否定。
“我再说一次。”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以后除非有我陪在身边,否则不准你再自己动手做寿司,就是这样。”
他一睡醒,霸道也跟着清醒,申小爱觉得他真是不讲理,不过他不讲理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懒得跟他计较。
“那你至少吃一块我做的寿司。”她急着献宝,手才刚伸向便当盒就被言品夏拦下来,要她别忙了。
“等一下再吃。”他累到没有胃口。“我想再休息一会儿,八点还要继续开会。”
他说着说着就要再躺下休息,申小爱连忙起身。
“我先回去了。”她谨遵言爷爷的教诲,男人打拚事业时,女人最好别打扰,于是急着走人。
“不要走。”他圈住她的腰拉她顺势躺下,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言品夏……”
“等我睡着了以后你再走,我现在需要一条棉被。”他笑着说。
申小爱被他调侃得小脸都红起来,她被迫躺在他身上,她已经很委屈了,还嘲笑她?
言品夏并没有跟她开玩笑,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温暖,辛苦工作一天之后,她的笑脸是最好的安慰,也是他的维他命。
申小爱脸靠在言品夏的胸膛,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们共同生活了十二年,结婚三年,现在才开始了解彼此。
“我很重,让我起来。”她怕她会压得他喘不过气,言品夏只当她在说笑话。
“胡说!你轻得跟空气一样,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他隔着洋装抚模她的柔背,感觉申小爱好像更单薄了,因此又皱起眉头。
“我很听话,没有偏食。”她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招认,言品夏一听就知道她没有按照他的指示进食。
“你到底要我多担心,你才高兴?”他叹气,申小爱趴在他身上动都不敢动,就怕他又生气。
“你戴上项链了。”他注意到垂在他胸膛的钻石,微笑。
“还有耳环。”她拨开头发露出耳朵,让他看清楚。“David今天中午找到家里来,说这是你买来送我的,为了庆祝……”接下来的话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言品夏也不接。
“David的手脚倒是挺快的,难怪生意越做越大。”珠宝店开连锁,还开到全亚洲,厉害。
“嗯。”她不否认,如果不是David告诉她那些事,她大概也没有勇气来。
言品夏用手触碰了一下她的耳环,表情好满足。
申小爱再也压抑不住满满的情绪,两手圈住他的腰,躲进他怀里撒娇。
“小爱,你怎么了?”不会是哭了吧!
“没有啊!”她胡诌。“我只是突然好想搭游艇出海。”
“真的吗?”他明明就感觉胸口凉凉的。
“真的啦!”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却异常温暖他的心。
“那我们明天就搭游艇出海。”他允诺。
“可是你工作不是很忙,真的可以带我出海玩吗?”忙到没空给她打电话,听说饭也没吃。
“我又不是机器,总要适时放松一下,没问题的。”他态度看似随意,但申小爱知道他是为了她,从来只为她。
上一次出海也是因为她要求他才带她去,结果他却因为没照顾好她而被罚禁足一个月。
“谢谢你。”她紧紧抱住言品夏,他模模她的头微笑,似乎从以前开始,他就无法拒绝她任何要求。
“你赶快睡吧!”她想起来他还得开会。“等你睡着以后我马上离开,好让你安心工作。”
擅自离家出走的小麻烦突然扮演起尽责的妻子,害他挺不习惯的,不过他敢打赌,她会比他还快睡着,不信等着瞧好了。
一二三——
言品夏才刚数数,她就已经睡着,有没有那么夸张。
他失笑,好怀念她这个习惯,虽然他曾经因此骂她是猪,但她还是照睡,才不管他怎么欺负她,因为她有一座强而有力的靠山,那就是他爷爷。
他爷爷交给他的不只是言氏集团,还有申小爱这个甜蜜的负担。他还记得年少的他是多么的愤怒,根本不想和一个莫名其妙成为他家人的女孩绑在一起,更何况他还得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品夏,爷爷已经决定小爱就是你未来的新娘,她的人生交由你负责。”
当时他才十四岁,他爷爷就已经判他死刑,他自己还是惨绿少年,肩上就背了个拖油瓶,有没有搞错?
他当然不甘心,所以他拚命反抗,稍不顺心就拿申小爱出气。
他一会儿笑她是童养媳,一会儿嫌她麻烦,一会儿骂她智商不足。因为每次到了期中考和期末考前夕,他就得连续陪她读书好几天,想尽办法帮她过关。
她甚至连钢琴都弹不好。
想到这里,言品夏拿起申小爱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发誓再也不放开她。
明明是一首哀伤的曲子,她就有办法弹得happyhappy,气得钢琴老师夺门而出。
你一定觉得我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说实话,她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老是让他担心。
她吃虾子会被虾壳噎到,他只好帮她剥除虾壳。她走路有时候还会被自己的脚绊到,他只得帮她买最好穿的鞋,祈祷她别跌倒。她挑选衣服的眼光超烂,他只得亲自带她去买每一件衣服,还得负责教她怎么搭配。
她是如此笨拙,又如此可爱,教他如何放得下她?
言品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爱意,双手圈紧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抬高直到与她面对面,然后吻她。
这一吻当然是热情如火,只可惜他怀中的小猪已经睡死,无法反应。
他无奈地笑笑,将她的脸靠回到他胸膛,顺势调整高度,自己也跟着闭上眼睛入睡。
八点钟一到,特助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申小爱俯躺在言品夏身上和他相拥而眠,四周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特助见状悄悄关上门,到会议室通知各级主管散会。
因为,他们的总裁脸上正露出幸福的微笑,那是谁也不曾见到过的。
徐徐的微风吹过甲板,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碧海蓝天。
言品夏将游艇停在大海的中央,和申小爱一人一只手端着香槟走上甲板,倚靠着栏杆欣赏风景。
“哇,是大海耶!”申小爱乱兴奋一把。“我终于又见到大海。”她一边惊呼,一边探头看向游艇底下的蔚蓝海洋,还得分神设法压住头上的草帽,感觉有点危险。
“别那么靠近栏杆,小爱,太危险了。”言品夏拿走她手上的香槟,将她拉离栏杆,忘不了多年前那场意外。
申小爱转头朝他笑一笑,又转过身欣赏大海。
“都已经过几年了,你还戴着这顶帽子。”他轻轻拉了一下草帽的帽檐,申小爱连忙用手扶住帽子,叫他不要闹了。
“因为是你送的嘛!”她朝他做鬼脸。“难道你希望我把它丢掉?”
当然不希望,这顶帽子有他们少年时的回忆,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当时很不甘愿。
“那个时候你戴起来比较好看,现在就……”他摇摇头,故意气她,她才不上当。
“那个时候你也比较帅,现在就……”她如法泡制,言品夏闻言挑眉,很不能接受她的批评。
“现在怎么样?”他的优越感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消退过,只有越来越自大,绝不会越变越谦虚。
“呃,我突然想喝香槟。”她对他笑一笑,从他手上拿走自己那杯香槟,自顾自地喝酒,完全不看他。
“哼!”他拿起另一杯香槟一饮而尽,过于豪迈的喝酒方式,显示他在生气。
申小爱默默地把香槟喝完,本来想乘机开溜避风头,但她才刚把空杯子放下,手就被言品夏攫住,将她带往怀里。
“还想跑?”侮辱他就算了还敢当面开溜,越来越不像话。
“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了一个真实的玩笑,你不要生气!”她用手臂抵挡他的怒气,效果不是很好。
“真实的玩笑——可恶,你还敢消遣我。”他用力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得紧紧的,紧到她几乎不能呼吸。
恶狼来袭,申小爱只好努力眨眼睛装可怜,但言品夏可不买帐,脸压低就要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