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勇气进戒毒所。虽然我一直都想去试一试,但是我终究没有勇气走进去,我害怕失败,说实在的,我很懦弱,没有勇气接受失败,我在网上看到非常多失败的案例,也听到你讲述的失败案例。我不敢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赤|果果地展现在我的家人、朋友面前。”
刘鸣凤开始明白了,沈夏薇这是不想活了。不过让她震惊的是,夏薇竟然给她寄了一千元。
她仍不置信地问道:“你的电脑卖了多少钱?”
“三千元。那是戴尔的新款,一台六千八百元吧。因为要急卖就没有收到什么好的价钱。”
“那你今天又给我寄了多少钱?茆”
“一千元啊。还有两千元还给我朋友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为什么要寄给我啊?昨天你朋友就已经多寄了六百元了,我正要问你,是不是你要再买药,所以多汇的。”刘鸣凤问着,不知不觉地眼眶红了。
“你想干嘛,你到底要做什么?”刘鸣凤对着话筒哽咽道蚊。
“我要回家了。”
“你是不是要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想去死啊?”刘鸣凤嘶吼着,“你在哪里,你等等我,我去找你。”
“找我干吗?我想回家而已。我好久没有回家看我爸了,我很想他。”
“你等等我,我去找你。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说过了只想回家而已,我先挂电话了,不然我爸要去田里了,我回去就赶不及看他了,你珍重!”夏薇匆匆挂了电话。
她急忙来到公车站前,坐上公共汽车,缓缓地走到通向她家里的那条小道。
偏僻的小村庄,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影,多年来在外读书,认识她人的也不多。她大可以放心地回去。渐渐地离家,越来越近了,每走进一步,她的心跳都在加快了一秒,终于来到家门口前的五十米地外,她顿住脚,转到一旁的她们家用土堆砌的小杂物间里,这个杂物间,只存放一些杂草、煤等,每天父亲去田里回来时,总会带着割好的杂草,放在门口晒干后,存放到杂物间内。以便烧饭用。她静静地站在杂物间里的窗前,对准家门口望去。
沈中华出来了,他捧了碗饭,正坐在门口吃着。
她静静地凝望着不远处的父亲,眼角泛起盈盈的泪光。
几个小孩正在父亲旁边玩耍,那是继母的孙女们。很快地,他就走进屋里了。他提着一把锄头走了出来,顺手拎起一旁的草帽。
“等下,中华。”继母唤住了,正要往外走的父亲。
“毛巾,带着毛巾过去。要是热就擦擦。对了,我给你备的一壶水。”继母一手递过毛巾,一手递过水壶。
沈中华笑笑,“我就去几个小时,给我们家的龙眼树除除草,就回来了,这些就不用带了吧。”
“带上,快带上。不然等下我让英子给你提去。”
“好,我带上吧。”
继母嘱咐道:“早点回来吃饭啊,中午给你炖了排骨汤。”
“好。”父亲扛起锄头,就转了出去。
沈夏薇默默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一滴泪缓缓地落下,嘴角扬起一抹放心的微笑,喃喃自语着:“爸,你和妈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从家里的乡间小道中转了出来了,来开公车站。她算了算时间,该是去寄信的时候。她拔打了申通快递公司小王的电话。
几分钟后,年轻的快递公司业务员,准时来了。
“给我几张快递公司的快递单吧。”她向业务员要了单子,顺手填了起来。
“把这几封信,给我快递出去吧。”
“好的。”
“还有这个白色的锦盒也一并给我快递出去。”
“好的。你付款,还是签单吗?”
“签单吧。”她信手接过笔,缓缓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分别收到这些信,到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
她低头看了看表,还有几个小时。她坐着公车,拖着受伤的腿,再次回到了母校复旦大学,慢慢地穿过林荫道,经过图书馆,熟悉的校园生活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她踱步在园林中坐了下来。
小桥流水,鲜花环绕,一景一物皆含情,一草一木都皆含笑,燕园景观诉说着复旦这个学术胜地的古韵文秀,她带着深深地眷恋她再次回头凝望着燕园一眼,便迈步走了出去。
她来到几年前住过的女生宿舍楼前时,她的腿开始有了些巨痛。她抬头仰望着她和安安曾经住过的那幢宿舍楼,右边那扇微敞开的窗户,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几年前的,宿舍楼前,自己所站在这个位置上,顾炽扬很不自然地说了第一句:“我……我喜欢你。”
他那磁性的声音以足够让她听到的音调轻轻地道着,仿若天籁之音的嗓音使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然而,她并没有花痴般地对着帅哥流口水,双眼发亮。片刻的茫然后,她的内敛个性使然,她很平静,黑亮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当时她虽然不知道顾炽扬的家庭背影,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是有距离的。所以,她拒绝了他。而他却慢慢地走近,或霸爱、或温柔、或霸道中的温柔,都让她感动不已。
那时候的人都很简单,心思单纯、一条线、一根筋,没有一连串的变故,一连串地意外,关系也不似现在这般复杂。
从飘浮远的思绪,回过神来。很快地到了午后十二点了,太阳懒洋洋在挂在碧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凉风,天热得很,她不想再拖着腿走了,她在复旦旁边的一家小面滩上吃了碗面。支付了面钱,手上只剩下的仅弄坐一次公车的两元钱。她紧紧地握住手上的两个一元硬币,再次搭上公车。
她来到了这个不出名的小海滩。耀眼的烈日挥洒下一片金黄,前方低矮相连的群山,一望无际的碧绿,泛发着生命的色彩。清澈的开阔大海面上,碧波滚滚像绒织锦绣般地美丽。
她静静地坐着,这个地方曾经是炽扬带她来的,她在海滩上找了块岩石坐了下去,望着海滩的一角,发起了呆。“来到了海滩,那我去捡几个贝壳好了。”那时候的她,很年轻,很倔强,也很努力赚外快,难得书店老板关门大吉,盘了店,下海做生意去。这天下午,她被解雇了,也就有了空闲,好好出去玩。
炽扬问她,想去哪儿玩?
她笑笑,“看海、拾贝壳、听潮声。”
“你们女孩什么总喜欢贝壳之类的,要知道很难拾得到好看的贝壳。”
“我喜欢,不过我不知道其他人喜不喜欢。炽扬你是不是带很多人来这个海滩捡贝壳啊?”
他急忙澄清:“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会帮人拾贝壳。”
她笑笑:“帮人拾个贝壳,又没有什么,不会掉价的啦!”
“这个海滩到了傍晚,就没有什么人光顾了。太阳下山后就更没有人光顾。除了夜扬降临后,涨潮时,偶而一两只渔船来捕鱼。”
“要涨潮了吗,所以没有人来?”
“当然不是了。还没有到涨潮时间,白天的叫潮有个时间段,晚上的潮汐,还有个时间段。”
她偶而得意地炫炫自己的学识,“我知道大海之水,朝生为潮,夕生为汐,古书上说的。我没有记错吧。”
“涨潮和落潮间还有一段时间不涨不落的,叫平潮。今在是农历十五。晚上应该是9:12左右涨潮的。”
“嗯嗯,现在先找贝壳,看完涨潮就马上回去。”
“不行,到六点半之前,一定要回去。”
“我站到远远的,看涨潮。今天刚好有月亮啊。”
“你知道海风有多大吗?等下就冻成冰棒!”
“不至于那么夸张吧。还冰棒。不怕你笑话我没有见世面,我住的那个地方,偏僻,我都没有看过涨潮。”
“你真得想看。”
“有点……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我还要回宿舍去,十点之前一定要回去的,不然就进不去了。”
“那走吧。”
“这就回去了吗?那个贝壳我还没有找。”
“不用找了,先去买点吃的充饥,回头过来。”
“哦。”沈夏薇缓缓地跟在他身后,海滩上一深一浅的两个脚步,渐行渐远。
很快地,他们买了吃的零食,又折了回来。捡起贝壳来。
她开始低头的捡起贝壳,本以为顾炽扬肯定是坐到一旁,恶啃零食去。没有想到他也埋头在海滩上拾起贝壳。那份找寻的认真和专注觉不亚于她。
“我看压根就没有什么好看的贝壳。”他抱怨着,随手递上一个小螺壳,“给你,这是算是可以将就的的小花螺壳。”
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拾到。能拾到这样的壳就已经很不错了。夏薇赞美了句,“不错蛮好看的。”随即笑笑,“对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帮人拾贝壳吗?”
“我有说过我是帮你拾的吗?”
“不是帮我拾的啊!”
“以我的名字命名的贝壳,你先帮我收起来。等到有一天你也拾到一个一样的贝壳,你再把它给我,我帮你收。”
“为什么?”
“以沈夏薇命名的贝壳,我勉强般你存放。”
夜幕不知不觉的降临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冉冉升空,斜挂在遥远的海天,月光如水,水光间接,挥洒下一片银白细碎。两人携手漫步在海滩上。大海,有些疲乏了,轻轻地拍打着岩石,海风轻拂着,拂乱了她的细碎的秀发。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地海浪像一头狂暴的狮子,恶狠狠咆哮着,一头撞在岩石上,随即又像飞瀑般地倾斜飞溅而下。
她呆呆地看着这壮观的场面,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打了寒颤。一件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肩上,把她拥在身旁。“涨潮了,天冷了,我们快回去吧。”刹那间,心中涌起一阵感动,默默无声地被他拥着向不远处的轿车停靠处走去。
她的思绪在不断地翻腾着,过去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如电影般快速地闪动着。
这时海滩的正是夏日的午后,各色泳装的美女,清爽、富有着活力和朝力地在海滩上游泳坛,晒出一身健康肤色的帅哥们也随意地坐在塑料躺椅子上,悠闲地喊着啤酒、饮料,看着眼前的入目春光。
她没有加入任何人的行列,她坐在一块巨石上,静静地坐着,她在静待,在作最后的等待。等待着亲自见证自己的生命慢慢地落入天边的最后一抹余辉中!她在等着就是这一刻,这是她今天一定要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