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风狂,海上数百名蓝尾蛟人浮现寒海四周,一脸肃然,一脸义无反顾。
白影轻寒湛湛,倏忽而至。
颜池看到他气愤难忍:“云上仙我等信你才将族长托于您今番你毫不留情判下她天魔极刑,竟是意欲取她性命么若是如此,我等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善罢干休”
三长老蓝翎亦凛然:“交出我们族长,否则即便与仙界为敌,我们也要水淹蓬莱救出族长”
云诀冰冷如霜的面上无丝毫起伏,半晌,才抬了眸:“我无意取她性命。”
“哼,骗人我在蓬莱海底全都听到了十次天魔刑,现在小族长都已经上了灭魔锁了”颜池身侧一少年一身鲜红烈艳,愤懑地叫出声来:“我们海妖的听力能延千里,你休想再欺瞒我爹”要不是他无意间出来玩耍,又怎么会突然听到这些消息
一听此言,全族怒然,尾鲮片片张开,都是一副视死如归即将开战的架势。
云诀静静看着他们:“她已成天魔,你等凭何要护她?”
二长老青霄毫不迟疑道:“我们不管她是仙是魔,只知她是我们族长。”
一眼望去,群蛟脸上端严肃肃,没有丝毫动摇退却。
怅望仙门几世,从始至终孤零的,却是只有他一人……
他如何忍心将她生生禁于仙牢几生几世?
也罢,如此,他也能放心了。
叶残风冷,他有些疲倦地阖了阖眼:“天魔至危,若她保留天魔之身,即便把她交给你们,我仙门也会追戮至海角天边……你们保不住她。”
四长老粉绡听出些弦外,上前两步:“云上仙此话何意?”
云诀默然不语,淡冷轻寒的脸上一阵累心,半晌之后他对四位长老传音道:“你等且先退去,明晨从正山后崖海域入我蓬莱海底仙牢……将她带走。”
四人不由惊异:“云上仙?”
“那天魔刑呢?”三长老蓝翎脸上现了喜意,忙追问。
云诀悲喜不惊的眸里覆了层霜:“既成天魔,不论何因,极刑必受。”
他冒天下之大不违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却仍浅重不明,小大不分只道不悔。即便确是为他那又如何?如此易被私念谊情牵绊桎梏,若不警醒于她让她铭记对错铭记苍生大念,将来再有此况又待如何?
“受天魔刑必死无疑,云上仙是大发慈悲要我们带走族长的尸体么?”蓝翎脸上骤然青了。
“天魔刑绝不能免。”云诀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受刑才能毁她天魔身,废她天魔力……既成凡人即便发现她于仙牢失踪,仙门也不会再有太多在意追究。”
“受了天魔刑岂是简单成一凡人”蓝翎青白的脸上尽是冷意:“魂飞魄散都不在话下,云上仙是当我等无知么”
“你们自来将她带走……那时她必仍活着。”
云诀伸指朝四人额间一弹,银光一闪而过,群蛟正要奋起大长老颜池止了众蛟动作,海底仙牢路径、机关、仙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古来灭魔锁上无魔存命,他尚有些迟疑:“云上仙……”
青霄却拉住了他,他看着云诀稍显疲倦却又定然沉邃的眼,心中有一瞬间的怔神。
几番皱眉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几人都看向了颜池。
云上仙本是我族恩人,又是现今益铃族长的师父,且以他修为将我等挡于山门之外本是吹灰之力,此番却费心传音相谈……若不信他,他们又真能在一大仙宗、蓬莱群仙手中救出族长么?即使真水淹蓬莱,若救不出族长又有何义?
半晌,颜池向云诀点了点头。
朱颜辞镜花辞树,海妖蓝影慢慢沉入了海底。
落地成灰一行行,归处,青山莽莽云雾徜徉。不知内情的山门弟子看到本已张开攻势的群妖尽数退走,个个拍手欢呼。
海风轻飘,蓦然悲凉。云诀轻旋长袖,白衣微扬,瞬间回了仙灵台前。
“仙尊。”众仙一见他来都看向了他。
而他越过众仙,冷眸轻轻淡淡地落在了群仙前首,绿发垂肩的苍冥身上。
苍冥纤白的脸上难掩痛色,只紧握双拳强忍怒意紧盯着玄铁墙上的益铃。
而她白发垂眸,小心躲避着苍冥的眼神,小脸上尽是愧疚难安。
“仙尊,可以行刑了吗?”。仙灵台上两弟子恭敬跪下,低头肃然问向云诀。
乌云散聚,百花盛绽间疏影恹恹。
谁,至他身侧,慰他一世孤零;谁,入他之心,融他永世寒霜;谁,曳他长袖,驱他一生沉寂。谁,怜他清寒,却又掘他平生凌轹。
还是谁,要舍他而去,不自觉间对错相陈,难以分辨,冥冥中却终是留他遗世独殇,几多空茫?
云诀扬起手,清美独寒的手指关节在日光下凝白如玉,又在乌云下覆了尘埃,它一动,就要挥下……
“等等”苍冥墨绿深瞳紧紧看向云诀,一阵紧缩:“云上仙……你应知她是为谁而成魔……”
众仙一惊,不明深意的看向苍冥,又看向云诀。
“轰”的一声,益铃整个吓呆,心下一阵紧窒,眸中的慌紧与死寂更甚头顶吞天阴霾。
云诀波澜不兴的眸子里无半点起伏,他望着苍冥,眼也未抬淡淡吐息:“知道,又如何?”
惊雷在耳旁炸开,益铃半张着小嘴,如失了魂一般抬起头,望向云诀,蓦然间心里微微的疼,空落落的疼,随之充进一阵又一阵的涩味、苦味,蔓延整颗心间,酸涩得骨头都疼了。
他都知道了?所以不让她再救他?是嫌她不堪?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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