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琪猛然地发现,自己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她默不作声地接完晴思的手机,非但没有把北堂漾口中的话一字一句转告给晴思,而且可以做到倒头继续装睡,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怎么能睡着?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搅的她头痛难忍,她在不断找机会拆散的人,可是偏偏总是有人想要撮合,北堂漾会这样做?
她睡不着了,从床上爬起来,多啦翻了一个身,好在没有醒,佳琪拿着晴思的电话走出去,客厅里,没有开灯,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影子,佳琪知道是晴思,她没有回房睡觉,她又顺着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向液晶电视屏幕,一个拿着桃木剑的法师正在做法收服一对僵尸夫妇,她吓得不轻。
“啪。”手机从手中滑落,惊扰了沉浸在电影中的晴思。
“怎么了?吓着了吗?对不起……”晴思见她的样子,立即从沙发上起来,冰凉的脚伸进粉红色的拖鞋里,跑过来,小心地盯着佳琪的脸看。
佳琪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她自己知道,不知为何,为什么每每看见晴思这张脸心里就会生出莫名的愧疚感,但她不想怨自己,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坏女人,她是一个正常人,她直直地盯着眼前晴思这张脸,她多想撕掉她的脸皮,看一看,这张纯洁的表皮下,是否也有着另一面呢?她倒希望晴思是个坏晴思,至少,她的愧疚可以不是滋生的那么明显。
“我没事。”佳琪平定着气息,然后走去洗手间。
晴思站在卧室门口,轻轻关上房门,多啦还在睡着,接着她见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捡起佳琪慌忙走开时忘记捡起的手机,她都没认出是自己的手机,把电池放在机身上,扣好盖子,走回客厅,继续蜷缩在沙发上,有些冷,她拿起外衣盖住了漏出来的小腿,几乎是以可怜的姿态躺在沙发上,眼神全部都凝望在电视上,手指抚模着脚果处手术后留下的疤痕。
心伤了,这是的确,但是后悔吗,她不觉得……
仿佛一夜看开,心上又疼又痒的感觉,就像一曲散了,就像一场悲伤电影的落幕,哭过,笑过,然后有情人心痛着……
佳琪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是长长的大波浪,看上去倒是显得有些老成,晴思还记得多啦和佳琪弄头发的时候叫了她,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不够长,所以没有去。
多啦和佳琪都很会穿衣服,因为她们曾经赚钱快,但用的也快,每次看到她们买来的新衣服穿上炫耀,晴思就像是看见了模特一样,多漂亮的衣服,但她仅仅是看看,她觉得自己若是穿这样,一定不敢出去。
不一定是骨子里的保守,也许二十年从未尝试开放过,所以不曾体会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记得生日时,她挑了一件镂空的露背衣服,却也毁在了那个人的手里……
一件美丽昂贵的衣服,化成碎片……
“别光是看啊,怎么样?好看吗?”佳琪在晴思面前转了一圈。
佳琪穿着一条碎花的裙子,快要拖地了,上身呢,几乎不用低头,胸部一样一览无遗,只剩最最隐秘的粉红没有展现在晴思的眼里,佳琪的身材极好,又是奔放的性子,多啦就曾经取笑过佳琪,如果有一个敢穿着比基尼逛来逛去的人,佳琪就一定是那第一个不穿衣服果.奔的人。
对于佳琪的衣着打扮,晴思从来不会作何评价,个人喜好,谁也没权干涉,她大拇指模着嘴唇,然后朝佳琪甜甜一笑,眨着星一样的眸子,朝她竖起大拇指,“非常性感,GOOD!可是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晴思这一笑,她仿佛在晴思澄净的眸子里看到了某种忧伤,纵使不说也知晓,晴思和帝硕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只是她难过,大家都不想提起而已。
佳琪突然搂住晴思的脖子,然后俯身在她耳边,“好晴思,一定要过的快乐一点,我们单纯善良的晴思总是受伤。以后离那些人远一点,如果忘不掉,不想疼的太严重,就远离,总比眼睁睁的看着的要好得多,离开了,就是陈旧的伤疤,不离开,就一直是眼前血淋淋的伤口,多疼……”
她是第一次这样跟晴思说话,晴思望着她,突然眼睛就湿润了,原来她的忧伤掩藏不住,多啦看得到,佳琪看得到,所有人都看得到,这个世上谁才是对她真正的好,是佳琪这样的朋友,她懂得她的一切,她对着佳琪点点头,抿嘴勉强的笑着……
“那我走了,今晚不一定回不回来,不用等我……”佳琪挑眉,然后就去穿鞋子。
直到佳琪走出去,晴思还是没能开口,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已经怀孕了,怎么还穿着那么高的鞋子,而且现在晚上已经很冷了,她穿的那么少,遇见坏人怎么办?冻感冒了怎么办?
她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打开,以免佳琪有事找不到人。
佳琪下楼就匆匆叫了一辆出租车,索性这个时间比较好打车,下楼在冷风中站了两分钟不到,一辆出租车就过来了,上车,对司机说,“SO风暴,越快越好。”
随手递过去的百元钞票自然是管用的,司机踩实诚了油门。
午夜的风月场,正是牛鬼蛇神倾巢出动之时,声色迷离的演绎大厅,震耳的音乐,闪烁的霓虹,舞台上正在表演的辣女,舞池中扭动身躯的男女,佳琪和多啦来过这地方,自然熟悉,不过不是来玩,算是来陪酒的,小费可观,她一眼就瞄到了坐在角落沙发里的北堂漾。
佳琪见过他几次,私下也打过交道,便直接坐在了北堂漾身边,“殷世南呢?不是喝吐血了吗?送医院了?”
“是你?”北堂漾不可思议,怎么晴思没来,来了这么一个货色!
“为什么不能是我?”佳琪一边说,一边不忘在舞池中搜找殷世南的身影。
北堂漾烦躁的掏出手机,拇指匆忙地查找着晴思的号码。
“她不会来的。”佳琪看也没看北堂漾。
北堂漾捏着电话的手一顿,冷笑着看向佳琪,“这么说,刚才接电话的是你?不是晴思?”
“是我没错,但就算是晴思接的,她也不会来,不信你可以打一下试试。”佳琪笑的坦然。
北堂漾刚好找到了号码,立即拨了出去,佳琪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北堂漾一定不会去较真儿,没想到还真是拨了出去。
有一种玩火**的感觉。
电话在胳膊下震动着,晴思看了看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喂?”
“你在哪?他喝酒了,吐血了,想见你。”北堂漾的声音有些冷,从电话的听筒传过去,就听着又是一种味道了,空洞,飘渺,可怕,晴思忽然想起电视里的鬼怪,应该差不多的吧,喝酒了?吐血了?
“抱歉!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一颗能治疗胃出血的药丸,麻烦你先帮我送医院。之后有好消息坏消息麻烦都再打给我。”一气呵成,她都没有喘气的说完。
舞池中一个跳舞的青涩小丫头不小心踩了过来,佳琪都只是扫了一眼,无暇顾及脚疼,晴思还算干脆利落,否则北堂漾一句话足以出卖她,到那时,她和她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虽然她从来没有设想过,日后她和晴思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北堂漾把电话合上,摔在沙发上,又气结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一大块冰块进了嘴里,又吐回杯子里去,烦躁的站起来,双手插进裤袋,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烦躁?人家薄情是对别人又不是对自己!气恼个什么劲儿!
人没来,他也顿觉无趣!
“左数第一间包房,带他走,真醉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北堂漾拎着外套便潇洒的除了SO风暴。
晴思在房间又找出几包零食,香辣口味的虾条,是那种很便宜的,几块钱超大一包的,她不断的往嘴里塞着。
喝酒了?吐血了?
他们是否在把她弄的精疲力竭的时候。在用这样幼稚的手段把她骗回去,像个傻子一样独自伤心难过。
是的,帝硕寒应该是至今为止,除了外婆以外她最最在乎的人,在乎他胜过自己的生命,当她得知他出了车祸时,她的世界真的塌陷了,那种心空了的感觉不好受,像是掉进了黑暗的无底深渊,也就是这样,在乎的这样强烈,以至于她在法国式忽略了很多,为什么室内一片狼藉,在北堂漾口中的暴打一次后,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如果她可以稍微聪明一点,如果她可以少在乎那个男人一点,便能发觉北堂漾的话是多么的夸大其词,况且那么严重的事情,媒体为何没有报道?诸多的破绽!
她看着电视,午夜的最后一个电影也已经结束了,无聊的广告在继续,她不知道在电话里为什么要说‘帮我送去医院’也许可笑的潜意识里,她和他是有着扯不断的关系的。
胃出血的感受是什么样的,没有人比她更能懂,她曾饱受着那样的折磨。
这一夜,她侧身躺在沙发里,不断的往嘴巴里塞着食物,不断的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去,她眼睁睁的看着窗子外面的世界由黑变成浅灰色,再到白天!
她没有很心痛,只是麻木地流着泪,心中突然有万千的感慨,却不得而说,无处倾诉,更不会去细致的表达出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自己现在又开始这样吃掉大量的食物,她干呕着拎起盖在小腿上的衣服跑进洗手间,狂吐着,却仍旧什么都干呕不出来,那种掏出心肺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到底是什么愿意,让她不知不觉的又坐回了一个病孩子,她已经年纪不小了,再也不是那个压抑的小孩子了,20岁了,长大了……
多啦听见声音才起床,正好看见一脸惨白的晴思从洗手间走出,多啦揉了揉眼睛,才注意到晴思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像是一张白纸那样白,客厅的地上有食物的残屑,电视还在开着,沙发上深深凹陷进去的一块,多啦指着沙发,淡淡的语气充满心疼和责怪,“你一夜就在这躺着?又在吃这么多的东西?你不要你的胃了吗!!”
晴思始终不敢抬头,她微微的低着头,不想她看到自己黑黑的眼圈,不想她看到自己疲惫的模样,她经过多啦的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看电视困了,就在那儿睡了,要不要洗把脸跟我一起去买菜,这个时间的青菜很便宜。”
她快了的像只小鸟一样跑回了房间,几乎是一溜烟儿的从多啦身边飞过去的。
多了揉了揉太阳穴,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怎么回事?她的担忧太多了?其实晴思没什么大事?看样子状态还可以。
中午吃完员工餐,多啦扯住一个顶层的秘书,小声的问了句,“总裁今天状态怎么样?”
那秘书捉模了一下,问道,“一个叫佳琪的员工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是啊,一起进公司的。”多啦点了点头,不知所以。
全公司上次几乎传遍了,多啦和佳琪是空降的两个吃闲饭的,多啦和大家相处比较融洽,而佳琪是傲慢的行为叫所有人只是明着跟她关系可以,但私底下,议论纷纷,都是穿着惹的祸。
正好此时穿着依旧暴漏的佳琪从两人的视线闪过,这秘书八卦的说道,“我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你这朋友穿着日常的衣服正从总裁的休息室出来,后来换的这身工作服,我就纳闷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也知道,这公司里八卦是最害人的,不是谁的卦都可八一下的,八的不对了,直接饭碗都丢了,至于总裁,我今天还没见到人,应该在办公室一直没出来。”
多啦也乱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去想过一件事情,她现在非常矛盾,她放手帝硕北,给他和晴思一个机会,至于晴思愿意与否,那要看他们的造化,她绝对不会插一手,顺其自然就好,但同时也过分的注意总裁的事情,好像在帮晴思看着家当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轻松。
佳琪回来座位的时候,多啦靠了过去,见没有其他人,才问“你这套衣服哪里来的?多啦一边问,一边捏着她这件浅蓝色衬衫的牌子,啧啧,果真是非名牌不穿了。买的呗,还能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啊?”佳琪明显是瞒着。
“昨晚去哪了?早上怎么是从总裁的办公室出来的?”多啦就是这个性格,明知道对方可能不方便说或者是厌烦,但她觉得自己憋着不问,好奇着更闹心。
佳琪敲着键盘的手指微滞,想了想才说,“昨晚去了男朋友那儿,至于早上为什么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我真不能透露,算是机密,不如你去问总裁好了。”
“切~机密就机密,谁稀罕!”多啦自己瞎捉模着,坐回位置,虽然她没有在这件事倾注复杂的心思,但却可以肯定,佳琪变了,变得不是什么都能拿出来分享的那个佳琪了。
又是一个晚上,佳琪和多啦都还没有回来,听说是加班,设计部在加班,她们则是打下手,帮着出去买买盒饭和喝的,倒是办公室小妹做的很称职。
晴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她发现不仅是胃病找上了自己,似乎失眠也赖着她不走了,睁着眼睛睡不着,眼睛却疼的干涩,这种感觉不妙,也不舒服,她想起了行李箱里的本本,拿出来,她刻意忽略掉桌面上存储的那些照片,这是她恋爱以来,在有着帝硕寒的世界中,唯一浪漫的一次,普罗旺斯美丽的紫色薰衣草,仿佛鼻息间还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可是,也好像为她们之间画上了句话。
她十五岁的时候,妈妈一次喝醉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她一点儿都不像她,是啊,她不像妈妈那样妖艳美丽,不像妈妈那样伤心的时候吸烟酗酒。不像妈妈那样三十几岁了还在跟男人玩浪漫,可悲的是,她的命运也不妙,谈个恋爱都这么缺乏浪漫。可是她是真的爱了帝硕寒,以至于没他的生活一团糟。
两天了,她有没有在吃过米饭正餐,她不记得!
佳琪和晴思的生活似乎非常忙碌,从新闻报纸和八卦新闻,还有佳琪和多啦的疲惫而归上,外加平时的嘴巴抱怨上,晴思都能听得出,帝硕寒国外的度假村开发正火热,是公司上下最忙碌的时期,一时之间,所有人的都在忙,只有她很闲很闲。
帝硕北会偶尔带些稀罕的水果过来,但碍于家里只有晴思一个人,也不多待着,会很不情愿的转身走掉。
晴思在网上查了很多美术学院,合适的有几家,都有宿舍可以住,虽然不想离开她们,但总归不能这样一直住下去,星期五的中午,她合上笔记本,蜷着腿坐在地板上,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练习一会儿瑜伽。
闹钟十二点半响起,她起来关掉,立刻跑进洗手间里洗脸,输了一下头发在脑后扎着一个马尾,换了一套衣服,拎着外套和大大的一个挎包便走了出去。
帝硕北已经等在楼下,看见晴思拎着一个大包出来时,急忙下车,抢下她手里的东西,“这是做什么?搬家吗?”
“不是啦!我说地点,你送我去,我不是答应给你画一副素描吗,今天就给你完成吧。”晴思整理着包,朝他笑笑,然后跑向他的车。
帝硕北有些欣喜,第一次看见她对自己笑,且是笑的嘴巴和眼睛都弯了。
一个阳光晴好,热闹非凡的广场,帝硕北坐在一个折叠凳子上,晴思坐在对面,折叠的滑板已经支起来了,晴思手里拿着工具,仔细地看着帝硕北,开始动手。
“为什么要到这里画?在家不一样么?”帝硕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晴思一边看他一边画,回答着,“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这样可以赚到一些钱,我想我可不可以完之后我希望你给我意见,可以不留情面的鞭策我,也可以狠狠地夸赞我,都可以,只要是实话就可以,我可能不需要赚的太多,但必须够我用的,我很节省,应该可以,我希望我画的东西可以有人要。”
帝硕北知道她是学美术的,其实他可以帮她在钱的方面,只是他怕她拒绝,只能闭口不提,现在也不提,在给帝硕北完成这个素描的时候,已经有情侣路过注目,等待晴思的下一个可以给她们话,晴思仿佛得到一些安慰,朝帝硕北微微一笑。
别人给的再多,也不及自己亲手赚的第一笔钱来的暖心,哪怕很少,只够吃一碗面买一个饮品。
这个空旷的广场,每天会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或者是闲逛,几乎一整天这里都有人,但晚上的时候人似乎很多,只是光线原因,晴思没有把握在晚上光线不好也能画出来想要的效果。因为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高中,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高中,但里面的男孩女孩,也不会差这十几元二十几块的。
可是对于晴思来说,每天能赚一百几十元,已经足够她的生活。
在这个热闹广场的第三天晚上,很开心,天空是变换的色彩,红色和耀眼的黄色夹杂着,一大片很美丽的火烧云,晴思坐在椅子上仰起头,吹着风,她在想,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多变美丽的云彩了,是太忙碌太沉闷,从来走在路上不会记得抬头看一眼天空的颜色模样吗?
总以为自己的内心一片死灰的时候,天空一定也会灰色的,可是不其然,天空竟是这样美,好笑的是,接触了这么多人,画了这么多副画,才发现最沉闷的是自己,每天看到的一张张笑脸,是她向往的,她也想笑,但不要此刻这样僵硬伪装的,要自然明媚的。
“姐姐,多少钱一张啊?!”
晴思听见声音立刻坐好,眼前,一个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的衣服挺暴露花哨,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掏自己的牛仔裤的口袋,可能是怕钱不够,又去拉身后四处望的男孩儿,男孩儿大概有十九二十的模样,跟晴思差不多,但在晴思眼里,都是小孩子吧。
男孩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四处张望着,心思似乎不在这边,女孩也没管男孩脸上是什么表情,掏出钱就递给晴思。
这会儿晴思才发现,忘记告诉价钱了,她问,“画什么样子的?”
女孩指着一旁的一个样子,“就这样的,黑白的,应该叫素描的,黑白的挺好,死了就用它挂在坟前。”
晴思被这女孩说的浑身一冷,那女孩拉着男孩儿坐下,男孩儿明显有些不情愿,女孩一双眼睛笑着弯弯的,指了指男孩的脸,“把我俩画一起,我生得不到他的人,死了也得给我烧一个他,阴间和他缠缠绵绵翩翩飞。”
女孩说的话挺吓人,可是调皮的样子让晴思抿嘴笑了。
这时候男孩儿开口,声音像是清澈的泉水一样动听,“别听她瞎说,画吧。”
晴思循着声音抬头,却没有看到男孩儿的眼睛,她看到的是这个男孩儿的侧脸,年纪虽然小,可是脸上有种她看不透的悲伤,或者是戾气,他左手中指和食指指尖夹着一支烟,蹙眉吸着。
“你可以转过来吗?我看不到你的脸,不好画。”晴思试探着说。
男孩儿转过脸,有棱有角的脸孔,眼睛像是他的声音一样,都很清澈,但那股夹杂着的戾气,从他的脸上挥之不去。
画到中间,晴思已经画完了男孩,刚开始要动手画女孩的时候,突然广场上一片噪杂暴动,她回头,竟然是有人在打架。
而且朝这边跑来!
“姐姐,跟着我跑!”女孩帮着晴思抱起画板,往一个花坛后面藏去。
晴思想出去,女孩却抓住晴思的手臂,“没事,他能行,死了还有我给他收尸呢,他死了不用给他烧画,我直接一刀砍了自己,跟他去。”说这话的时候,女孩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
晴思除了心砰砰乱跳,连冷笑都发不出来。
刚才还安静吸烟的男孩子,现在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不长不短的刀子,拎住一个男孩儿的领子,一刀就捅进了月复部。
腥红的血浆从被捅了那人的月复部流出来的时候,晴思浑身一颤,牙齿打颤,脸都白了,男孩浅灰色的T恤被染成了深褐色,血液在衣服上开出了类似死亡之花一样的形状。
她忍不住胃里的翻搅,拒绝不了这种干呕的感觉,就像她永远忘不掉妈妈死去那个夜晚,眼中触目所及的一朵一朵血红色花朵一样,同样带给她抽搐的疼痛,发自内心的恶心感觉。
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女孩儿在她眼前哭泣,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她睁开眼,看见女孩干净的皮肤上花了,她忘不了这个女孩,除了涂了厚厚的眼影,其实脸上没有化妆,她在画画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她的性格就好像是自己内心那个叛逆的版本,只是,她再也回不去那个年纪了。
窗边站着的,是那天捅人像是捅沙袋一样不眨眼的男孩,在忧郁的吸烟。
这天,晴思知道了她们的名字,女孩叫‘佳墨’17岁,不是一个好学生。
男孩叫,哦不,不是男孩,在晴思叫男孩的时候,不愿意做男孩的男孩纠正:他是男人,上过九个未成年少女的男人!
他叫‘郝风’是那个高中里据说长的最帅,打架最帅,下手最狠的,也是最花心的男生,连着留级两年,不是学习不好,而是压根不学,在那一带出了名的混混!
晴思万万没想到,画画却画出了这样一件事,让她严重到进了医院。
帝硕北和佳琪多啦来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走了,因为她没有好好进食的原因,身体有些虚弱,她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生下来那天,身体就不如正常的孩子,长大后自己叛逆的不珍惜身体,直接祸害的经受不住一点击溃了,三个人执意让她吊完水才可以出院。
北堂漾要订婚了,就是在晴思出院的这天晚上……
晴思不懂为什么要告诉她?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从个人感情来说,她跟北堂漾其实并不是很熟悉,不是朋友那种!
但北堂漾亲自在多啦下班的路上拦截了多啦,把请帖扔进多啦的怀里,警告:她不来!你们立刻失业!
多啦把这理解成了全是殷世南的意思!否则北堂漾神经病吗?非要晴思到场不可?
这种处处受人威胁的生活真的透不过气,但凡是个人,好像都可以骑在她的头上左右着她,想月兑离,那么难……
她跟着佳琪多啦走进夜晚霓虹闪烁,衣香鬓影的别墅时,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一是要尽量避开帝硕寒,二,是应该做好应对的准备,不会是让她来吃东西的那么简单!
多啦和佳琪一进来就被公司的同时扯走了,晴思一个人更局促,她仿佛对这个别墅有印象,但是想不起什么,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别墅的花园里。
“晴思!”
转身,她如此小心,还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他轻喃着她名字,语气却是冰凉!
她转身就走,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他却上前一步,黑色的名牌风衣上有他独特的味道,晴思闭上眼,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臂,“放开我!!”
帝硕寒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手中捏着的红酒杯狠狠掷向一旁的花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这女人绝对太放肆,她的冷眼相对,让他只觉得身体的某一处升起着痛楚和愤怒,随着血液的流动,直达了他的全身,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盯着她粉红的小嘴怒吼道:“叫我放开你?放开你漂亮的衣服吗?你都是我的!我不想放!!”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倔强地看着他,轻轻却梳理地道,“我谁的也不是,我只是我自己的……”
他执攥着她的一只手,笑了出来,那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逼我在这撕碎你的衣服占有你?让你知道你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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