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裴亦寒父亲举行葬礼的日子，作为省里的高级干部，组织部的众人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会。案子还没结，凌凤晗从出事那天开始就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静养。
裴父出殡的当日，裴亦寒不想让母亲更加伤心，没有将日子告诉她。他对着小保姆嘱咐，让她看着母亲不要说漏嘴。
追悼会是在云天市的殡仪馆举行的，来出席的不单是有各界名人，还有各个机构的记者。整个追悼会来说，还是非常隆重体面的。
裴亦寒穿着一身孝服在里面接待来告别仪式的众人，不过几天时间，他已经一脸憔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身心疲惫。未婚妻杀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伤心过度在医院里。而秦若雪还关在监狱，尚未定罪。
面对来人的林林种种的眼神，他只能低下头。
“亦寒，节哀顺变啊。”组织部的老领导过来握住裴亦寒的手，语重心长的安慰。
裴亦寒点头，脸上惨淡一笑。
这个老家伙是跟秦家一伙的，他今天过来不过是摆摆面子。可是，现在父亲突然出事，他在政治方面还没有什么根基，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突然，门口进来一个人，四周开始闹闹哄哄的。裴亦寒面前的组织部长回头一看，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从裴亦寒的面前一下子转身走了过去。
“老书记，你怎么来了？”他迎向门口的老人。
来人正是秦若雪的祖父，秦继抗。曾经的云天市的一把手，现在跺跺脚，也能让云天震三震的人物。
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迎向他的人身上，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有些苍老的身影顺着让出来的一条路上慢慢走向尽头的裴亦寒，手里拄着拐杖，目光锐利依旧。
被秦老爷子无视的组织部长碰了冷壁，尴尬地呵呵笑，有些干巴巴地跟身边的人说道：“扶着点老爷子，这么老老大大的过来，多让人过意不去。”这话一出，四周的人又议论。
在他离裴亦寒还有几米的时候，裴亦寒向前迎了两步，“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伸手抚开扶着他的人，眼睛盯着裴亦寒的眼睛，一瞬不瞬，突然他沉沉的开口，声音沧桑：“亦寒，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爸。老头子来给你赔罪了。”说着还弯下腰，深度鞠躬。
裴亦寒忙伸手扶住要行大礼的秦老爷子，憔悴的脸上有些仓皇，“爷爷，您这是做什么，爸爸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啊。”说着他也弯下腰，角度更加低。但是低头的瞬间，眼角闪过一缕幽暗的光芒。
“我知道是我们秦家的错，但是雪儿是我们秦家唯一的血脉，你不能让她永远在牢里啊。”就着裴亦寒的手，秦继抗突然有些轻声的说，手里的力量却突然增大。
裴亦寒的背僵硬了下，双眸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单垂着眼眸，他有些苦涩的说道：“爷爷，法院会有判决的。”他知道秦老爷子这么说的原因，他希望裴亦寒能放过秦若雪。可是，死的人是他的父亲啊。这样被人残忍杀害，他如何能这样轻易罢休？
“法律无外乎情理法，雪儿本就要嫁给你的，也算你们裴家人，你一定要救她啊。”被裴亦寒扶起来，秦老爷子有些颤巍巍的支起身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告诉爷爷就好。”
跟着直起来的裴亦寒的愣了一下，他知道秦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裴家本就是靠父亲支撑着，现在他的公司已经易手，没有父亲政治上的庇护，裴家的其他产业也可能会慢慢被其他人蚕食掉。如果有了秦家的支持，他们裴家就可以继续支撑下去，还可能更上一层楼。
“爷爷，我了解了。”裴亦寒迅速分析了下利弊，马上做出了回应。
秦老爷子笑着点头，孺子可教也。只要雪儿没事，秦家就没事。至于其他，他还不用操心呢。
就在两人达成口头协议时，门口突然出现了又一个让人骚动的人物。大人物来吊丧不奇怪，记者拍照也是应付性的完成任务，但是现在出现的人物不一样，她或许会成为，最好的新闻题材。
这个人就是在看守所呆着的秦若雪。今天，她在律师跟狱警的陪同下来参加裴父的丧礼。
“爷爷。”穿着一身黑色外套的秦若雪有些讶异的发现，自己的爷爷居然在这里。她的身边跟着她的律师，陆天一。
“雪儿。”秦继抗也没想到孙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本来就是想把一切都处理好，然后将去接孙女。以前，他没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这次无论如何，他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孙女。
“爷爷。”秦若雪想跑到秦老爷子那边去，但是却被身边的狱警拦住。“秦小姐，你不能私自跟他人接触。”
秦若雪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面前，她会突然被拦住，脸上有些挂不住，骂道：“你瞎眼了，那我爷爷。”
而那个狱警是刚刚从大学里毕业出来的，又是外地人，对云天市的情况不了解，更加不认识曾经云天市的领导，只是固执地拦住她，不让她上前一步。
“秦小姐，请你遵守规定。不让我要将你带回看守所了。”
“你……”秦若雪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狱警这么不通情理，急的满脸通红。
记者咔咔地拍着照片，这一幅真是难得。
就在记者以为这一幕已经难得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老裴，老裴。”尖利的哭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不由齐齐往外看去，而在屋里的裴亦寒一听到那个声音，眉头猛地蹙紧。
一个有些虚弱的身影从外面奔了进来，她一面哭喊着，一面模着眼泪。
“老裴，我的老裴啊——”尖利的哭声，好像一阵强心针打入到了在场众人的尾椎骨，让人从后背激起层层鸡皮疙瘩。
摇晃着跑进来的赫然是凌凤晗，她满脸泪水，神情萎靡，那双有些刻薄寡情的眼睛红肿地像核桃一般。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保姆，脸上满是焦急，仿佛怕她突然摔倒了，“夫人，你当心呀。”
“庆春，你怎么就这么没了，庆春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啊。”凌凤晗看到灵堂上那副大大的黑白照，上面的男人微微笑着，活灵活现。她的心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划过一样，痛的肝肠寸断。
“庆春——”凌凤晗哭喊着朝中间盖着党旗的人扑去，他的面容安详就想只是安睡一般。脚下一软，凌凤晗整个人狠狠地扑倒在地上。
“妈——”裴亦寒惊了一下，立马上去搀扶地上的人。
“庆春，不要丢下我……”凌凤晗被裴亦寒搀起来，神情却有些像是痴了，只是喃喃自语。
“妈，妈，你怎么了？”裴亦寒摇着神智有些恍惚的母亲。他妈一直很坚强啊。
“妈，阿姨——”秦若雪不知何时也来到她们面前。她睁着美眸，弱弱的喊道。她不是故意杀裴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的。
凌凤晗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眼。看到秦若雪那张脸，她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啊——”她忽然大吼一声，然后猛地挣开裴亦寒搀扶着的双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秦若雪的脸上。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凌凤晗突然像是被人打了鸡血一样，双手揪住秦若雪的头发，力气大得像要拔光她的所有头发。
“妈，你做什么呀，快住手。”裴亦寒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下，母亲会突然发疯，手忙脚乱地去扯母亲的手。
“你这个不肖子孙。”揪着秦若雪头发的凌凤晗猛地反手给了裴亦寒一巴掌，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让我住手？你爸死了，被她害死啦。”她嘶声力竭地吼道。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是被凌凤晗的气势给骇住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替老裴报仇。我杀了你！”凌凤晗尖利的指甲划过秦若雪的脸，又凶又狠。
秦若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模，指头上一片血红。她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啊——”她的脸，她引以为傲的脸，破相了。“啊——”
秦若雪越喊，凌凤晗抓地越来劲。这个贱人，无缘无故地害死了她的老公，她恨她，狠之入骨。如果儿子还要她，她就连儿子也恨。
长长的头发被凌凤晗揪下了一大把，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秦若雪躲着凌凤晗的攻击，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寒，救我，救救我。”长发全在凌凤晗的手，她只能被迫仰着头，连逃月兑的能力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快放手。”年轻的狱警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上前拉开两人。
灵堂里，响起哭声。高高低低，此起彼伏。除了拍照的记者外，其他一众人尴尬的站在里面，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继续留下。
离门口不远处，颜伊微眯着双眼冷冷地看着里面发生的所有。
佛家有言说的好，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天这一切，应该是时候到了吧。想起曾经在医院发生的一幕幕，颜伊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天的新闻够云天消化一阵子了。
今天的天气没有太阳，阴沉沉的。颜伊抬头看着云沉沉的的天空，眸光锐利。手轻轻模着远处的苍穹，她的双眸肃起，脸上硬冷的好像是一尊塑像。
敢动她父亲的，她定然——杀无赦！
－－－－－－题外话－－－－－－
更新鸟，大么么，刚刚看过的亲，不好意思咯，亲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