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后面的场景,出乎两人的意料。
大水几乎覆盖完一切,一眼望去,皆是一簇簇汹涌而至的波浪。
这样的环境下,很难辨别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安宏寒只能凭借脑海中的记忆,带着席惜之往大致方向奔走。
两人的身体悬浮在水面上,一路奔走,没有沾到一滴水。
速度极快,在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席惜之的耳朵微微一动,目光往右侧方向瞧去。
“安宏寒,貌似那边有人说话。隔得太远了,我听不清楚。”席惜之抬起手指,指着遥遥的远处。
安宏寒的脚步停下来,他们已经走完很长一段路,如今的处境,四周都是水。连船只在这种环境之下,都不能辨别方向,更别说他们俩个人。
“去那边看看。”安宏寒立即调转方向,朝那里奔去。
席惜之紧跟随上。
距离变得越来越近,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声声的冲击声,传进进席惜之的耳朵,震得她恨不得堵上耳朵,懒得去听。但是她又不敢这么去做,害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忍受着这道声音的折磨,席惜之和安宏寒两人终于找到声音的尽头。
刚靠近,一道波浪突然袭来。
安宏寒和席惜之两人都不是普通人,一左一右往侧边躲去,才没有被水流溅湿。
“可恶的人类,待吾冲塌这座桥,定要你们死无全尸。”声音悠长具有气势,其中夹杂着浓浓的恨意和怒火。
砰然一声,又是一次剧烈的撞击。
大水动荡,一簇簇巨大的波浪往四处散去。
难道就是这里?
席惜之和安宏寒不约而同的想道。
“真以为仅凭一座桥,便能压制住吾吗?愚蠢的人类。”又是一簇簇大浪花,从声音源头传出来。
波涛骇浪,不断涌来。
大水淹没一切,这里除了水之外,只看得见一座大桥。大桥已经被淹没一半,只露出半个桥梁在外面。
席惜之一看,便知道这座桥正是司徒飞瑜那老家伙搞出来的鬼。
距离隔得太远,水浪又一簇接着一簇袭来,害得席惜之的视野并不是太清楚。但是她却明明确确看见,在那半个桥梁上,有一个穿着灰白褂衫的老头,正是她师傅。
“师傅……”席惜之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那个打坐着的老头,似乎听见了,抬头往他们的方向的看过来。
在席真周围,闪耀着一层淡白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散开,包裹住了整座桥梁。仿佛就是这层光芒,给予了桥梁力量。若不是席真极力护着这座桥,大概桥身早被汹涌的波浪撞毁。
“你们怎么来了?别胡乱吼叫,千万不能让席前辈分心。”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慢慢响起在席惜之和安宏寒的耳侧。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立刻看见冯真人。
原来师傅所说的那个道长,就是他吗?
“参见陛下。”冯真人的目光落在安宏寒身上,反反复复观察了许久,他说道:“陛下,果然没令老夫失望,龙珠已经在你手上了吧?”
安宏寒没做声,却点了一下头。
“可恶的人类,吾要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沉重代价。”沉重愤怒的吼叫声,充斥着水面,震耳欲聋。
“吾将会毁灭这里的一切。”
……
一道道深恶痛绝的吼叫,源源不断。
“这就是那条蛟龙?”一听它的声音,便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为什么它会这么痛恨人类?
“没错,就是它。你们也看见了,它对人类充满仇恨,一直不断的撞击桥梁,想要冲破桥梁,出来复仇。”冯真人手指,指向那座桥。
安宏寒皱了皱眉头,“知道它为什么这么痛恨人类吗?”
古往今来,也不止出现一只蛟龙,却从来没有对人类发起攻击。它对人类的恨意,总得有原因吧。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他敢肯定,这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席惜之也同样是这般想的,一双眼眸盯着冯真人,等待他给出答案。
“前阵子老夫跟踪白狐,最终寻到沣州这里来。然后一夜之间突然洪水大发,不顾一切的冲击堤坝,在那个时候,老夫便觉得事情有蹊跷。后来便沿着水路前进,找到这座桥。起初,老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直到听到那声怒吼……”
“白狐?那么冯真人抓到它没?对了,你可有徐老头的下落?”虽说他们来沣州是因为洪灾之事,但是……关于徐老头的踪迹,也得寻找。
徐老头已经失踪那么久,倘若再不找出来,席惜之真害怕那个半妖会撕票。
“这个嘛……”似乎非常惭愧,冯真人摇头说道:“当时老夫发现是这条蛟龙作乱后,就一直留在这里对付它。可惜老夫的道行,不是它的对手,只能不断往桥梁上,施加力量,暂时靠这座桥镇压住蛟龙,不给它出来的机会。之后没过多久,便遇见那位席前辈了,他的道行比老夫高出多了,这些日子多亏他帮忙,否则……”
冯真人的目光停留在席惜之脸上,没有记错的话,刚才这个女子,喊席长辈的时候,是叫的‘师傅’。
“你是……?”这个少女给冯真人一种熟悉感,仿佛是曾相识。
但是他一时之间,又回忆不起,自己是否真见过她。
“冯真人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以前还一起抓过白狐。”没打算瞒着冯真人,某些时候迟早都会败露,席惜之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
冯真人瞧着少女嘴角浮现的酒窝,再想起席前辈的姓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只肥嘟嘟的鳯云貂。
“原来是你,没想到短短时日,你竟然结出内丹,还变了一个模样,更加没想到你的师傅竟然这么大来头。”冯真人模着胡子,笑了几声。
尽管席前辈从来对自己提起他的修为,但是冯真人敢肯定这个人的实力,绝对超过自己两倍不止。
安宏寒的目光一直看着那座桥,心中有着一个疑惑,困扰着他。
“那座桥有什么特殊之处?照蛟龙的实力,这座桥应该挡不住它才是。”
冯真人又模了一把胡子,“不是桥,也是桥梁下面的那把刀。那把刀应该是哪个高人所用的武器,是对付妖物的绝佳法宝。而那把刀的位置,刚好处于蛟龙的头颅之上。”
这就是在此之前,蛟龙不敢轻易妄动的原因。
席惜之和安宏寒都静静的听着,席惜之越听越迷糊,“那么照常理,这蛟龙应该不会去撞桥,自寻死路啊?”
冯真人高深的摇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这蛟龙就快应劫了,这时候的法力最为强盛,身体也最为坚固。拼命一搏,硬挨下这一刀,只要能留有一口气,平安度过天劫,自然能度过这一关。”
想来这条蛟龙是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了……
安宏寒突然明白其中意思,“这蛟龙不甘心被压在桥梁下,一辈子不得翻身,只能借助这个机会,才能有一丝希望飞升。”
那么……将蛟龙压在桥下的人,岂不是故意的?
若是蛟龙没有被压制,能够平平安安渡劫,又怎么会故意掀起波浪,残害百姓?
“可恶,肯定和半妖月兑不了关系!”无论半妖怀着怎么样的目的,但是他做出的一切,确实害得无数百姓无辜丧命。
冯真人一听席惜之的口气,便猜到故意把蛟龙压在桥梁下的人,是谁了……
这也难怪蛟龙会这么痛恨人类。
若不是人类修建桥梁,故意把它引到这里,它怎么可能会被压制住?
龙和蛟,一正一邪。蛟是非常记仇的生物,既然蛟龙心中的恨意已生,肯定抹不去了。为今之计,只能和蛟龙硬碰硬了。
“冯道士,过来替我一会,我有话给他们俩说。”一道非常雄浑的声音,从席真口中喊出,朝着他们这边传来。
几人为之一愣,冯真人朝着安宏寒拱拱手,“陛下,老夫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我先去桥那边顶着。”
说完,冯真人就飞身而去。
过不久,原来坐在桥梁上的人,由席真换成了冯真人。大概是因为功力不如席真,当两人交替之后,那层光芒变得比以前淡了一些。
那座桥周围的波浪最多,席真在那里和蛟龙对峙,身上的衣服早就湿了。
一身**的衣服贴在身上,席真显然觉得很不好受。调动一道灵力,不稍片刻,原本**的衣服,已经烘干。
还没走到两人面前,席真便往衣兜里掏东西,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向安宏寒。
安宏寒伸手接住,拔开瓶塞闻了闻,一股非常浓烈的香气。
“这是我从天界那里,得到的仙药,你拿去吃吧。”席真有些心痛的瞧着那瓶丹药,那是他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的。这会,竟然拱手让给外人了。
席惜之的双眼一瞪,“师傅,有好东西都不拿给你徒弟。”
听席惜之羡慕的语气,安宏寒瞧了几眼小瓷瓶,将瓶塞插回去,递给席惜之,“你若想吃,朕便给你。”
“不许给她,她吃了也是浪费。”席真伸手便将小瓷瓶,推回安宏寒的手里。
席惜之越发生气了,心说,到底谁是你徒弟啊?这么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