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闻言后一愣。
丁铭启也给和薇打了电话?
空气里的血腥味令人窒息,这个时候她也不便多问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压下血腥味冲进鼻腔带来的呕吐感,神情凝重地建议道:“报警吧。”
警方很快赶到了凶杀现场,一向寂静的华敦道45号如今可热闹了,警车包围了废弃的别墅,警灯不停地晃动着,身着防弹衣的警察也冲进了别墅,在方圆十余里的地方展开地毯式搜查,法医、法证相关部门的人也赶到了第一现场,警长遇害是大事,杀警长一事完全是一种公然挑衅。
这次案件被列为重大案件,由重案调查负责,高级督察尤金是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国字脸,眉眼间十分严肃,不苟言笑,他是临时被调过来的,以前主要负责毒品科,不过更以前,他也在重案调查科待过,是刑侦的老手。他分别派了两队人马进行搜索,又亲自留下来分别向苏冉与和薇询问当时发生的情况。
案发现场被警方保护了起来,和薇和苏冉被带回警局的时候,法证和法医还在现场忙碌。做笔录期间,尤金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和丁铭启属于同一届警校毕业的学生,虽说不是什么铁哥们,但这几年在工作中也有接触,丁铭启做事十分严谨认真,为人却有些执拗,通过苏冉与和薇的笔录可得知,他许是对华敦道45号早就心有怀疑,所以一人偷偷潜过去寻找证据,因此才会遇害。
上级对丁铭启遇害一事十分震惊和震怒,认为丁铭启有了怀疑为什么不马上通知同行进行跟案,反而要单独行动。但尤金能够理解丁铭启的想法,他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为了破案,通过其他同僚,尤金知道丁铭启一直对四年前和晋鹏跳楼自杀的案件耿耿于怀,这次他单独行动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丁铭启的行为虽说有悖于一名警察的警觉和职责,但作为一名有良知的警察,在面对上级要求结案的悬疑案件总会心存质疑,这也很正常。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允许下,他擅自行动也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对方早已把他的行为揣摩透透的,出其不意杀了他。
尤金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制服丁铭启。
在接到苏冉的报案后,尤金就在怀疑是不是熟人下的手,丁铭启身手敏捷,一直是警局中格斗的高手,能够杀他的人一定是让他失去预防的人,那么也就是说——熟人!就算不熟,也是他见过或接触过的人。
可是到了现场后,他又开始犹豫了,经法证和法医鉴定,现场有大量打斗的痕迹,从丁铭启身上的伤势来看,对方在最后的争执中是拿起凶器击中要害,丁铭启由此丧命。
事后,凶手并没有因杀人而慌忙逃窜,反而是十分小心谨慎地擦去了所有的指纹、鞋印,甚至是丁铭启的指甲,别墅地处荒凉,足够有时间让凶手毁掉一切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而剪掉丁铭启的指甲,就是为了防止在他的指甲里发现自己的皮屑,继而会让警方查出DNA。
尤金不禁感叹,凶手是一个具有十分敏锐和高智商的人,他的反侦察能力相当强。
虽说他对苏冉与和薇的话还抱有一点怀疑,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放人。
黄昏的时候,苏冉与和薇才离开了警局,和薇没有开车,苏冉更没有开车,两人钻进了同一辆计程车里,苏冉想要将和薇先送回去,但被和薇拒绝了,她的情绪还没有从凶杀案中挣月兑出来,也难怪她这么害怕,除了父亲四年前跳楼外,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件凶杀案,而且她又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被人质疑也很正常。
“陪我喝一杯去吧。”她抖颤着声音,脸色苍白。
苏冉看了一眼时间,“现在?”
“对,现在!”和薇十分肯定地说了句,看着她,“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苏冉看她的神情十分认真,想了想点头,又问:“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有没有跟警方说?”
和薇愣了愣,半晌后摇头。
苏冉彻底惊住了。
慢摇吧是一处饮酒作乐的场所,但不同于其他喧嚣的场地,这里以爵士乐为主,声音柔和安静,酒品也以红酒、冰纯为主,所以来这里的人更多是谈生意、聊天,狂欢永远不属于这里。
和薇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苏冉只要了一杯果汁,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和薇的行为,直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丁铭启给和薇打电话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或许她已经想到了,但只是推测而已。
待和薇喝到第五杯的时候,她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心力,看着苏冉,面色虽然还是苍白但至少说话有点力气了,“我是昨天很晚才接到丁警官的电话,他让我去华敦道45号找他,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苏冉问了句,心头的预感刚强烈了,也许,丁警官也跟和薇说了同样一番话。
和薇又喝了一口酒,几秒钟后看向苏冉,“丁警官说,他找到了一份强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父亲四年前并不是自杀身亡,而是他杀。”
苏冉放在杯沿的手指轻轻一颤,果然。
“他具体透露了什么了吗?”她问。
和薇的目光陡然变得悲伤,“他说,有证据证明父亲的死是与厉冥禹有关。”
心,蓦地抽紧了。
跟她想的一样,丁铭启也告诉了和薇同样的话。
她想不通,丁铭启拿到了证据后为什么不马上回警局,反而给她与和薇打电话?
“你没有将这件事跟警方提及?”苏冉问。
和薇点头,“是,警察问起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提到厉冥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