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众人纷纷散了,明德却没有动,反是一坐望着弘武殿门外面,脸上现悻悻之色,显得不那么痛快。『』
“殿下,怎么不走了?”
明德看了一眼林南,扭头哼了一声说道:“不走,等他们走远了再说。”
林南闻言瞄了明德一眼,低头笑了一下,说道:“殿下,是不是觉得……我给殿下丢人了?”
“嗯?哼!”明德转头看了林南一下,又扭过头去,手拍在垫子上,叹了口气。“其实……是有那么点儿……”
“呵呵!”林南端了碗茶,走到明德跟前的一张垫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茶说道:“可是方才在众人面前,殿下说过的,不管如何,赢了就是赢了……”
“唉!”明德啧了一下嘴,皱着眉头说道:“说是那么说,刚才那么多人,我总得护着你点儿吧!现在可没人了,我还不能说说了?哼!”
“殿下,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有几句话说。”
“就知道你有说的,说吧!”
“方才演武,结果如何?”
“若是单论结果。那勉强……还不算丢人……”
“嘿嘿!”林南笑了笑。说道:“若是殿下这么说。那我可就斗胆说了啊……殿下不但不该怪我。还得谢谢我才是……”
“谢你?呸!”
“敢问殿下。若是正大光明地演武。我和九殿下可是荆副统领地对手么?嘿嘿。殿下不答我也知道。哪怕再加上十六殿下您。多半也是白给……可殿下当时非要我上去打。没法子。我也只好上去了。此行正好比一句话……”
明德抬眼睛看看林南:“什么话?”
林南一闭眼睛。微微晃着头说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嘿嘿。殿下。这可是圣人说地话。您觉得。用在这儿还贴切吧?”
“嘁!嘿嘿!”明德扑哧一声乐了,眯着眼睛伸手点着林南笑道:“我就知道,你总有得说的!”
“嘿嘿,事实如此么!殿下您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为之而又胜之,岂非更难能可贵呀?所以嘛,殿下你得夸奖我几句,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拿我出气……”
明德斜着眼睛看看林南,笑道:“去你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胜之……你自己说,你赢了么?”
“呃……”林南一愣,接着笑道:“殿下,能和荆副统领打成那样就不容易了,在小人看来,没输那就等于赢了。”
“没出息!”明德白了林南一眼,接着叹了一口气:“算啦,我也就是心里不痛快,你说,若是动真格的,咱们几个绑一块也不是荆戈的对手,刚才能保持不败……也算是难为你了。”
林南闻言忽地敛了笑容:“殿下放心,现下咱们投机取巧,但有朝一日,咱们一定得堂堂正正地打他一回,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明德闻言笑了:“嗯,说了半天,这才是我想听地!”
夜深,无月。
几支蜡烛燃得正旺,蜡捻儿烧得长了便弯了下来,时而出噼剥的响声。启元帝披着衣服坐在书案后面,正拿着一份奏折看得入神。此时内侍钱海捏着脚步走了进来,在旁边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还是悄声叫道:“皇上?皇上?”
启元帝没有抬头,只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儿?”
“呃……”钱海俯身说道:“皇上,夜深了……奴是来请示,今儿晚上……皇上是翻牌子呢还是不翻牌子……”
“嗯……”启元帝抬起头来,看了看钱海没有说话,而是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钱海见状,忙悄然朝边上招了招手,旁边一个年轻太监忙碎着步子走了过来,双手平端着一方托盘,递到钱海手里。钱海接了过来,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地递到启元帝眼前。启元帝偏头在托盘里打量了一会儿,伸手翻了一块牌子,随后转头继续批阅奏折。钱海见状,将托盘交给旁边的太监,随后挥了挥手,两人一先一后走了出去。
烛影横摇,灯下,静淑皇后正捏着针在一方缎子上绣着什么。隔了一会儿,贴身宫女走过来悄声说道:“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皇后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抬眼看看外面,略微一惊:“都这个时候了?”说罢悄然叹了口气,朝外面扬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众宫女应了,打开房门都出去了。皇后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接过茶碗,一边拨着浮起地茶叶子,一边说道:“看来今日皇上又不会来了……秋月,今儿晚上皇上是在上书房还是在西暖阁?还是……翻了谁的牌子?”
身边的宫女应道:“回皇后娘娘,方才钱公公来过了,说道皇上宿在景阳宫,
嫔的牌子……”
“卫嫔?”皇后想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吧……”
月应了一声,身子却没动。皇后蹙了下眉头,一边整理着女红,一边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么?”
秋月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娘娘,婢子……婢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说当说。”
静淑皇后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转身看着秋月,说道:“什么话?说吧,又没人拦着你。”
秋月抿了下嘴唇,说道:“娘娘,这些天婢子替娘娘扳着手指头算日子,从元宵节大庆地那天晚上,一直到现在,皇上都还没来过咱们这儿呢……”
皇后愣了一下,随后自嘲地一笑:“你呀,看来这些日子是闲下来了,还掰什么手指头……你随着本宫进宫也几十年了,还看重这些干什么。”
“娘娘,”秋月见皇后不以为意,有些急:“没错,婢子从娘娘还在闺中就在身边侍候娘娘了,可自打进宫以来到现在,皇上还从没有这么长时间冷落过娘娘呢……就算是以前你们闹些别扭,也不过是七八天就到头了,这次……这次……娘娘不觉得……长了点儿么?”
静淑皇后没有作声,端着茶碗也没喝,一直用盖碗反复地刮着……隔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去,说道:“秋月呀,长点短点的咱别去算它,这日子呀,你算它是那么过,你不算它还是那么过。多多少少你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看不透呢?皇上来我这是情分,不来我这也是情分,知道了么?”
“娘娘说的是理,可娘娘想过没有,虽然娘娘是不在乎这些,可落在外人眼睛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秋月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说道:“别人看到皇上这么久没有来过,心里还不定怎么想呢,少不得有些人在背地里会嚼是非……”
静淑皇后闻言道:“你呀,他们喜欢嚼是非就让他们嚼去,这几十年里,宫里又有那会儿少了是非了?不理会就是了。你若是不理会,兴许还不会出什么事儿,你若是理会了,弄不好就会惹麻烦。在宫里头过日子,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少惹麻烦。安安静静的过,那是最好。”
秋月还想说些什么,皇后放了茶碗,看着秋月,说道:“本宫知道你忠心,一心为了本宫着想,不过呀……你想想,现在不是刚入宫那会儿了,现在本宫已经贵为皇后,生地儿子被立为太子,这已经是贵到极致了,本宫就是再折腾,还能折腾到哪去?他们说,本宫是皇后;他们不说,本宫还是皇后,你还能把他们的嘴给缝上去?你别看那些个嫔妃现在得皇上的宠幸,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任你人比花娇,还不是眨眼之间就人老珠黄?本宫老了,靠身子是吸引不了皇上了,可我告诉你,靠身子得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娘娘,这不靠身子的,也还有两位呢……”
“哼,她们?差得远呢!”皇后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往窗外看了看,说道:“你别看她们一个住在坤宁宫里,一个生了个得太后欢心的儿子,眼下看来,这些都没用。她住得再大再好,又能住上几年?那一个儿子是得宠,可惜呀,她来得太晚,生的儿子太小,太小……这后宫里皇子不少,可她们生得再多,也不如本宫生的这一个管用。只要本宫安分守己,不犯错处,慢慢地熬着,等到那一天……任她是谁,也终究比不了本宫日后地风光……”
“所以呀,本宫和你熬了几十年,太子比咱们短一些,可也整整熬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哪!没经受过的人,又哪里知道是多么不容易!正因为这样,我们现在还得继续熬着,忍着,忍一切能忍……和不能忍的事儿……否则一旦出了纰漏,这几十年的煎熬,就都付诸东流了。为山九,可不能功亏一篑呀……”皇后说完,拿眼看着秋月的脸:“秋月,这话也就是能对你说说,这宫里头,除了皇上和太子,本宫最信任地也就是你了……你是本宫娘家跟过来的丫头,尽心尽力伺候了本宫几十年,本宫绝不会亏待你。日后若真到了那一天,本宫该给你地,一定加倍给你,你的亲戚族人,本宫俱有封赏。”
秋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不敢,皇后娘娘待婢子恩重如山,婢子从不奢望其他。”
“嗨!这是干什么!”皇后伸手把秋月拉起来:“本宫知道你不贪心,可到时候,本宫地封赏你是受也,不受也得受,否则……本宫这心里头,也着实不安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