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一个人?!”冷笑的同时,东方雨连风鸣涧是谁都不清楚。也不屑于清楚。
盟军中过去也只有厉风行越风二人合力与之抗衡过,此刻越风尚在千里之外,厉风行受伤还未痊愈,东方雨又正处癫狂――当东方雨问出这一句,杀气腾腾,舍我其谁,怎一个嚣张了得!
“杀不了你,还怕拦不了你吗?”风鸣涧一笑带过,东方雨又怎能了解,眼前人是目前跟从林阡的林家军中,唯一一个武功直追昔日九分天下的将领?作为短刀谷前辈们联合培养出来的将才,风鸣涧以剑与掌最为精湛,更是林楚江大为赞赏的四弟子。
说罢风鸣涧与东方雨已然各自聚力于掌。风乍起,激出他二人身侧一片尘沙,越掀越深,越扩越远,拂过白昼,模糊了这片寥廓。当雄迈遭遇刚猛。
而随着主将交锋,冲杀厮杀亦顷刻爆,不知何时金南援军已纷纷突破了包围来到此地,集聚到东方雨左右前后,列阵与塑影门门众相抗……
不错,鬼蜮的沦陷和中计,很快就吸引到了后援。一部分原计划就在最近对联盟动总攻的金南人,当机立断,决心搭救。集结合阵,甚为神,一旦突破,势不可挡。纵观全军,不仅有东方雨门客,更有柳峻、陈铸、黄鹤去麾下。诚然,东方雨在金南之中,就是拥有着这种与官位无关的一呼百诺。
一方白衣飘然,一方战衣铁甲,人数的相差看起来好像不算什么。金军脸上写满了优越感,似乎在说,盟军防御,不过如此。这么轻易,就被攻破。
??
“不过如此。”
东方雨的这四个字,不仅是武功上的目中无人,更是在居高临下地叹,叹失去林阡的抗金联盟:不过如此。
抗金联盟,从前的霸气荡然无存,留下的竟是这么不堪一击的防线,哪配得上称之为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不过,一旦东方雨这么想了,那就真的错了,他无可挽回地步上了鬼之的后尘,一样在最癫狂的时候,失去了判断,栽进了陷阱!
入瓮,给了鬼蜮三个瓮。
请君,又何止是请鬼蜮?!要请就请鬼蜮的幕后,以及多多益善的援军。甚至,整个金南!
不过,这个计策不是金陵、范遇、陈旭任何一个的,而是,天骄徐辕的。
“就算纯粹以鬼蜮为目的,在内6就可以终结了。”徐辕与厉风行叙说之时,曾经语重心长地说。这“就算”二字,其实已经道破了天骄心中想法――他的动机,显然并不纯粹!
东方雨及其麾下三鹰、还有那越来越多的援军,全然是从盟军一个故意疏漏的防线攻破的,不费周折就找到了蜮儿受困塑影门的地点,当然,一切的前提,就是东方雨他们愿意救,敢投入,调兵遣将也及时。
既然,援军及时赶到了,那这更大的瓮,足以困更大的君……
??
金陵、李君前聚集到天骄身边,鬼之已经由盟军俘虏。李君前分析了鬼之痊愈快的可能原因,众人才知鬼之原来是刀枪不入。
“那这鬼之,是杀是留?”李君前问。
“留。”金陵看了一眼不远处旷野,“鬼之是唯一一个,不受蜮儿的笑影响的人。换言之,他也许跟解药有莫大的关系。”既然盟军不打算感化蜮儿而决定杀了她,那鬼之可能真是解药的最好捷径。
“那便留下他,加紧看守。”天骄点头。
“原来东方雨之前就受了剑伤?这下可好,鸣涧似乎更容易拦得住他。”远观战局,祝孟尝喜不自禁。
“是啊,毕竟塑影门的剑不是那么好惹的。”李君前忽然一愣,“不过,陈门主她……”他只看见陈安石中庸二人一左一右正在陈静身边,具体情形,实难得知。
战场一向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而另一边,东方雨被风鸣涧苦苦纠缠,并不能为麾下三鹰争取到一丝撤退时间。三鹰来不及将蜮儿带走,一直沦陷于剑影交叠的塑影门中央。不刻,莫非、海逐浪、厉风行等人业已到场,不由分说,不容喘息,断絮剑、掩月刀、风电之掌各自将三鹰劫下。莫非剑如风起扬花,不辱其白氏长庆集之名,激中稳进,英雄风范;海逐浪刀则如乘风破浪,难怪是林阡最器重将才,旷张爽朗,悍将魄力;厉风行掌如风驰电骋,无愧为金士缘亲自教,年轻有为,天才之资!三大战局,相隔不远,度、气势、力道全然相异,使旁观者看,都难以协调时间,然则这三大战局,全由盟军占主导,早就宣告了敌方三人,带走蜮儿的想法是妄想!
云雾山排名如金陵厉风行,各大帮派领如莫非李君前,还有林家上上下下这许多的人才,所有人,林阡你看见了吗,所有人都拼上性命要为你胜出金南,让这堪称所向无敌的鬼蜮组合,耻辱地从开场到谢幕都不曾与你林阡有交集……这样的联盟,这样的林家军,值得你放弃那个会让你失去这些的凤箫吟……
徐辕看金军越来越多,形势却越来越偏向盟军,不禁心潮澎湃,东方雨啊东方雨,你可知我徐辕用兵,向来是以最少的人,去完成最大的可能……
而虚耗至此的蜮儿,早已不算什么威胁。
百步穿扬的徐辕,弓弦拉满。人群略显凌乱,目标只有再无防御的蜮儿一个。
这一箭,在鬼蜮出现的第一天就已蓄势,林阡,当是你欠我的,我等着你,还我川北之战的第一箭。
??
却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蜮儿注定命不该绝,箭刚离弦,正巧有人从天而降全身挡在蜮儿身前,那人显然不是豁出自己性命不要的,完完全全是因为凑巧罢了――刚一降临就直接要去救蜮儿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防备,就与天骄之箭背面相遇。
瞬间,无声。
蓦地仿如一道光圈笼罩,轰然一声巨响,中箭者有同爆裂而死。淋漓的鲜血,淋漓的碎片。
来人,依稀是金国捞月教的后起之秀,近年来深受柳峻器重,据说要代替原金南第六石暗沙的地位呼声极高,然而此刻,竟连一声惨呼都摊不到,囫囵死在同行至此还未站定的柳峻眼下,柳峻诧异地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瞬间迎面也是一箭,所幸爱徒之死给予了他提示,才不至于重蹈覆辙,然而闪避太慢,依旧与那一箭擦肩,衣衫顿破,血流如注。
弓坚矢劲。
血就这样一滴滴落在蜮儿的脸上,从瘫倒在地到被柳峻负起,她一直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溢着恐惧,是恐惧着人的死亡吗,还是水弩的死亡?金陵惆怅地看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