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失控的唐羽一掌打向贺兰山,未料想他身后突然现出个人来,千钧一之际,出手抓住他肩膀。唐羽一声惨叫,吃痛后退一步,终不曾放开贺兰山,回转身时,兰山看见那人是樊井大夫。原来樊井听到了这里动静及时赶到了,他素来不露武功,但其实也算个武功高手。
“放开她!”樊井厉声喝,唐羽面露一丝惊慌,却似乎不知所措,没放开兰山,也没答话。他手臂一松,兰山已经能说话:“师父,他中了‘阴阳锁’!”
樊井一眼就看出唐羽面呈中毒之象,点了点头,趁唐羽失神之际大步上前,凌厉点向他肩上巨骨穴。唐羽武功本就一般,加之逆心而行,自是被樊井一招便得了手,月兑力晕厥在地。
兰山一旦挣月兑,立即就跟樊井一起察看唐羽,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谁都来不及设防的一瞬间,外面突然飞入两枚暗器透骨钉,准确无误分别打在兰山、樊井身上。贺、樊二人应声而倒。
一袭白衣随即而入,确定他三人都昏迷之后,极将他们转移到了暗处,又随刻进行了唐羽未曾替她完成的任务:在药中下毒、亲自把毒药送给林阡。林阡如果睡着,就直接杀他,林阡如果醒着,引他喝下毒药。
成功的几率,不得不说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次。如若林阡身死,很难怀疑到她――因为她,表现得很怕林阡,把这个送药的任务百般推辞才给了兰山;而那些守卫林阡的兵卒虽然见过她,一旦林阡死去了他们定要被问罪,借着混乱她可以轻易处理他们。然后,她继续生活在这个她长大的短刀谷,继续为金军传递情报。短刀谷,未来几十年都不可能是王爷的对手。
如果刺杀未遂,不幸死了,也已经值得:一切已经部署妥当,落远空定能浮出水面。
王宝儿带着一抹决绝的微笑,离开了那三个不是她目标的人,出现在她唯一的目标面前――当此时,林阡果然如樊井而言正在沉睡,背对着她呼吸声稍有些沉,听得出伤势严重。
能够摧毁一切的人,也摧毁了他自己吧。
“主公,药已经煎好。”她试探了一句,林阡没有回应,她复问了一次,确定林阡没有醒,图穷匕见,陡然眼生杀机!
便教你这个战场上的死神,死在战场之外!眼神一狠,她袖中透骨钉直朝他脑户、灵台与志堂,学医久矣,早知这三大要穴手指点上去不死即重伤,何况是透骨钉打入!
然则那果然当之无愧战场上的死神,任何迅疾、猛烈的进攻,于他而言都放慢了度、降低了力道。哪怕他刚有知觉,甚至他还在睡梦之间,他都陡然惊觉,近乎是出于本能地避闪开来,只是未免太措手不及,他虽躲了过去,却仍是有些吃惊,翻身而起,落在床边。
王宝儿哪可能放过机会,在他坠地之前便已经补上一匕,度快得他刚回神就已经到他胸口,只要刺进去便见血封喉……奈何,奈何就在他胸口了还要被他抓稳了她的手反向一折,她腕上剧痛不得已松了匕,被他那强大力道硬生生斥出老远,跌坐在地,心里涌起一阵反热,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再要起身,根本动弹不得。
帐外侍卫似听见动静,问了句“主公?”,王宝儿压低声音,抢在林阡之前道:“若是你杀了我,你女人也别想活!”
林阡陡然一惊:“什么!”
王宝儿一笑而过,趁他吃惊,忽而抽出腰间软剑,出其不意边起身边挥过去,却已经是拼尽力气的一击。林阡不躲也不让,握紧了这剑刃,面上俱是惊喜之色:“吟儿在你们手上?她没有死!?”
离得如此之近,他蓦地现她是那个说吟儿见过柳湘的王宝儿,自然更加吃惊:“是你……”
王宝儿娇喝一声,弃了软剑聚力于又一把取自靴中的匕,连人带匕狠狠撞在林阡胸膛,她使劲往前推着这匕,也看见了林阡胸口鲜血淋漓,心中一喜,不知这其实是他身上旧伤,自以为已然得手放松了戒备,孰料就在此刻,帐外侍卫冲进来一枪就往她身上扎来,林阡大惊失色,立即袍袖一拂掀开了那侍卫,饶是如此也慢了一步,她后心已经被枪击中,本就内伤又添重伤,显然已经逃不走了,幸而林阡这一搭救,终于被这匕刺入了他身体,王宝儿正自满足,却看他好像一点都不觉疼,一边挥手示意那些侍卫退去,一边把奄奄一息的她按到床边:“你没有中阴阳锁……你是银月?!”
她惨笑了几声:“真差劲,找了我几年才找出来。”
“吟儿被你捉去了!?”
“我、有我的计划……”她嘴角满是鲜红,俨然离死不远,却仍抓紧匕在杀他。
“告诉我,吟儿在哪里!”他气急败坏,立刻抵住她命门给她传功,只想她能多活片刻。
“卯时,渭河,渡口……你独自去,否则她死……”她淡然笑,他越救她,她越杀他,只是,她力气还是渐渐小了。
“吟儿在巷子里哭,是真是假?”问及吟儿的心情,他目中近乎有种哀求。王宝儿忽然有些悲恸,是真的动了恻隐:“她……她……”
“是真是假?”他一惊,着紧问。他更希望王宝儿是编谎话骗他!
王宝儿喘不过气,合上双眼,俨然气绝。
?
后半夜,樊井、兰山和唐羽才6续醒了,慌忙冲到林阡处,方得知这次的刺杀未遂,众人听说王宝儿就是银月之后自然不肯相信,兰山更泪洒当场连连说不可能。
海逐浪连夜已经将银月的下线们全都擒到了林阡身前,他们无一例外,均落网于洛轻衣的陷阱,林阡告诉兰山,“早在今年一月,便觉出王宝儿与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有接触。”
“今夜她手段倒是不错,先想操纵人来杀主公,被我撞破后唯能孤注一掷。但她终究还是用唐羽对我成功地调虎离山了,差毫厘便可能刺杀得手。”樊井叹了一声,“陷主公于危难,是老夫的过失。”
“樊大夫无碍,是不幸之大幸。”林阡摇头,“立即彻查,还有谁与唐羽一样,可能被下了‘阴阳锁’。”
杨宋贤闻讯赶来,拉住兰山的手问长问短,俨然是听闻她差点送命后察觉出他不能失去她。兰山出乎意料,受宠若惊:“杨大哥……”
他现在名义上却还是她的恋人,其实现在是真的自肺腑地关心着她,可是,这份情的起始,没有起始于另一份爱的终点之后……
“银月怎么不对我用阴阳锁!”宋贤还是一贯的嬉笑,竟好像在吃唐羽的醋一样。
“杨少侠莫误会了,银月她……比较熟知我们罢了……”唐羽红了红脸。
“对你用阴阳锁,你会为了谁?”兰山仰头看着宋贤,期待他的答复。
宋贤一怔:“你已经都知道了?”
兰山点头。
“之前确实是假失忆。但我不是纯粹在利用兰山。玉泽是过去的爱人,兰山是现在的责任。”宋贤说时,似已想通了,“兰山如果不放心,可以给我一年的期限,观察我,考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