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有如此巧合?迎面走来的男人,竟跟海将军长得一模一样!?
吟儿吃惊地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往她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就是海将军……大窘。
之所以把事情想复杂,一是因为海将军不是往常那种大步流星迈过来、而是现在这样小步小步挪,吟儿看着着实不习惯――但片刻后也明白了,海将军对风七芜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不然肯定会被风七芜砍。唉,以海将军的个性,怕是为这“保持距离”憋屈了很久,以至于现在竟形成了这么个坏习惯,既想冲上来看她,却又不得不如履薄冰……
另一个原因则是,海将军现在不是应该随着林阡,正在往定西的方向开进、顺带着收拾楚风流么?作为攻城略地必需的战将之一,海逐浪竟被林阡任命放下了手中战事,轻骑简从到了定西之北!所为何事,其实不用他说,吟儿自然明白――
“盟主,林兄弟到了定西境内,因担忧盟主现状,遣我先行同越野交涉。”
难怪了,难怪最近待遇好了很多,吟儿点头领悟,从她被移交沈絮如的时间来看,海将军已经到定西来很久了,却到今天才跟她见上一面。“交涉”之艰难,可想而知。
吟儿听海逐浪毕恭毕敬地跟自己描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幕,海将军他,本应该兴高采烈地冲上前:盟主,太好了,我来越野山寨这么多天,总算让我看见了你了……云云。然后,哥俩勉强寒暄了几句,就忍不住双双涕泗流……
“主公战事当不紧张?否则怎会遣将军当说客?”吟儿顺着他,暂且以风七芜的语气问。
“林兄弟战法无穷,自然是百战不殆。”海逐浪眼中充溢信任,“但林兄弟派我来,是有缘由的――别人来了这里都是挑衅,唯独我来,才对盟主你最有利。”
吟儿原想警示他身边有红樱监视、别再那么粗心大意,但听到这句难免好奇,所以追问:“……为何?”
“因为……安逸时两边都不讨好的人,战乱时两边都讨好……”海逐浪脸上掠过一丝苦笑,稍纵即逝。他何曾想要,何曾希望,却何曾不熟知。叹世态如此炎凉,竟全被海将军碰上。
吟儿一怔,不忍勾起他愁绪,所以领会了一半,打岔:“其实,倒也未必真是为交涉了,试想,‘杀鸡焉用牛刀’!对不?”压低声音,笑对海逐浪:“或许他是叫你先来,给他做内应呢。”
海逐浪见她主动上前还对自己笑,八百年都没有生过的事情了,不由得受宠若惊,不习惯到心里慌,舌头顿时打了结:“盟主……?七芜……?”
只见她笑意稍敛,指着他被锟戎砍伤的手臂问:“这伤……”“已经好多了!”海逐浪连忙点头,此刻他未着戎装,是以绷带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由于伤势极重、加上久经战乱,这伤便一直没痊愈。
“该不会还是林阡裹的?一年多没看过,竟还是这么丑。”她掩口轻笑,他一怔,心念一动:“盟主……盟主你?!”
吟儿微笑,点头承认,有人监视也无所谓。
风七芜还是凤箫吟,于越野苏慕梓他们没有任何区别,一样都是林阡的女人,可是,对海逐浪而言,是陌生和熟悉的极端,太重要,吟儿有必要让他知道。
果然,海逐浪大喜,喜得脸色都变亮了,热泪也立即就在眼眶里滚:“好,好,这样好!否极泰来!拨云见日了……”
“海将军,帮我照顾林阡一年,本身就已经很煎熬,竟又要忍受风七芜几个月,心里一定更涩……”吟儿叹了口气,本想说“我二人让你受苦了”,还没出口,就见海将军脸色一变,陡然伸手将她一拉,立刻将她堵在了他身躯之后,拔刀警戒。生了什么事?并没有什么弓弩手和兵戎……
再循声看,豁然开朗,见只见几步之遥、对立面上,有一身影,体态匀称,风姿绰约,此刻正倚着一树红粉,凝睇含笑,含情脉脉,空气中,阳光都显得那么稀薄,独独为了凸显她么……
骤风过境,乱红如雨,一时之间,满园榴花都不再逞能,纷纷失色,随波逐流。然则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却未影响她颜色丝毫,脖颈修长,柔丝弯眉,目如皓月生辉,盈盈一笑,更增明媚,教人如遇滟滟春光,教人似在西湖边上被暖风熏醉,品那淡云薄日、夕阳佳月,教人一眼就添了活力,竟彷若饮下了烈性十足的酒水般冲动……看她第一眼就按捺不住,第二眼,乃至从衣饰到钗都风情万种。
丽人,利刃。苏慕然。
吟儿想,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当是如此了吧。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妖而不艳,魅惑到极致,哪怕自己是女子,都有爱美之心,更何况海逐浪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
忽而心中一凉,为何要这样,海将军连见到他喜欢的人,都要存万分警惕?这一幕可以避免的不是吗,像以往那样求林阡,让他退居后方啊,为什么,竟不顾一切地,继续为阡和自己两面不是人。这种两面不是人,比旁人卖命还要残忍。
“海将军,暌违五年,别来无恙。”当苏慕然看见海逐浪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排斥,眼中明明掺杂了一丝失望,淡淡的,却存在着,笑容也显得勉强得很了。
海逐浪漠看苏慕然,冰冷的语气:“逐浪今次前来,并非为与谁寒暄别来无恙,只为见盟主她安然无恙。”
“信不信,她是生是死,只凭我一句话。”苏慕然浅笑,目光掠过吟儿,停在海逐浪眼中,海逐浪一怔,确然,为了吟儿,他也实不该触怒苏慕然。
苏慕然,自此再也没有转移视线,叙说得动情之至:“明明她生死与我无关,甚至还是我杀父大仇,但为了还能和海将军寒暄,我才千方百计地保住了她。”
听得这话,海逐浪的坚硬开始融化,明明清楚,这女子有九成是在骗他,可却有一成是真话。
一边说,苏慕然一边上前,走到海逐浪身边、掩月刀侧,海逐浪一惊回神,虽要保护身后盟主,又实怕掩月刀伤了爱人,进退两难,却忘记他自己才是握着刀的人,最容易玩火自(焚)。
“你啊你,还是这么为难自己。”苏慕然敛了愁绪,噗嗤一声笑出来,轻悠说了一句,海逐浪霎时有些恍惚,上次见到这笑颜,还是在苏降雪驾驭下的短刀谷了,物换星移度几秋……
“当年,若没有生那许多事,若不必管什么人情世故,或许海将军早已与我一起,而不用像今时今日,人前连打招呼都不能,非要到此情此景……”苏慕然笑而轻叹。如果是合纵连横,当然比沈絮如对吟儿的劝降高妙太多,关于权位她只字未提,仅仅用情来束缚海将军。
但吟儿看着听着也感动着,忽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便是,苏慕然对别人都是玩弄,可对海逐浪是真心的!有时候爱不就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所以,越野能够容忍穆子滕他们“分享”苏慕然,却无法对海逐浪有一丝好感?
奈何,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切设想,只是自己宁愿这样想。这时,园外传来一声轻咳,吟儿略一偏头,不经意循声而去,不禁一愕,原来越野就在不远之处,大概是正巧经行,看来驻足很久了,连吟儿都没注意他,苏慕然和海逐浪就更不可能了。
相对苏慕然和海逐浪而言,这小园里近乎没别人存在,不仅苏慕然的部下们在出现伊始就惨遭忽略,哪怕红樱,哪怕吟儿,都已经渐渐淡去了,哪还可能注意到越野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越野望着这一幕,自始至终都皱紧着眉头。那声轻咳,是提醒距离,也是表示不满。
(抱歉,这章迟到了两天,实则在老板的鞭策下,某人终于开始愤图强,正业和副业因此出现了不平衡,不过,我现在在模索着怎么去分配时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还是可以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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