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请下床 第八章 那时他们初相遇

作者 : 顾海谜

就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委屈。委屈到死。于是她疯狂地冲到餐桌面前,吃李妈做的饭菜,打算把自己的悲伤溺死在食物中。菜已经完全冷了,油都腻腻的凝住了,可是她还是在吃,一个劲儿不停地吃,直到自己撑得想吐了,她才停止。

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可颜尧竟然还极度没出息地想着孟浩谦的脸。冷酷的。无情的。帅到惊为天人的。让人迷恋到无可救药的。

妈妈个呸,颜尧估计她是被孟浩谦下了迷药,施了蛊,毒害不浅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颜尧,要镇定,要极度的镇定。不要心动,不要思念。

第二天一睁开眼,她就看见李妈那张肌肉已经微微松弛的脸。李妈的一只手搁在她的额头上,表情有些严肃。

“路小姐,你发烧了。”李妈的声音有些忧心。

颜尧点头“哦”了一声,才觉得嗓子干得冒了烟。忙让李妈递了杯水给她喝,“咕咚咕咚”灌下去满满一大杯后,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孟先生呢?”

“我早晨来的时候他就不在。”

颜尧的忽地心一冷,原来他昨晚上根本就没回来。也对,他昨天去公司的时候也没说自己会回来,就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距离产生美。这么久没见,他应该对她有所想念。

李妈把冰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要不要我去请医生来?”

颜尧摇摇头,反正前儿淋那么大的雨也没见自己出任何问题,现在怎么能败在几盘冷菜上。

强撑着滚烫的身子坐在孟浩谦给她留来备用的雪佛兰上,她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眼睛憔悴无神,眼圈又浓又黑,苍白的脸颊带着病态的红润,嘴唇干裂,头发枯黄。现在的她很丑,丑得几乎像个女鬼。

于此,她开始想孟浩谦究竟是怎么样看上她的。因为就她近些年的观察,丫的眼光一向是又高又准。

孟浩谦看见她的那一刻她正蹲在某个医院门口的草坪里。

她身后有一个大大的喷泉,是西式化那种,类似圣母玛利亚的某圣女托着一颗星星,仰起头,虔诚地站在池子中央。那天的太阳很大,阳光传透过薄薄的水幕折射出一道绚烂的彩虹来。很美,美得让人心醉。可是她都没有心情欣赏。

颜尧的旁边是一大片松柏,因为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所以显得格外昂贵珍稀。她躲在树木的阴影下面,逗一只小小的长毛白狗。毛色很纯,眼睛漆黑,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

其实,她并不喜欢宠物。很多时候,她觉得它们都是有钱人的玩物,住在精致漂亮的房子里,被骄养和溺爱着。它们什么都不用做,充其量也就是摇摇尾巴,装装可爱,却过着非比寻常的奢华生活。而现实里有很多人很顶着骄阳雨雪辛苦地工作,却依然衣衫褴褛,贫困交加。

颜尧想她一定是太难过了。难过到自己的动作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所以,她才蹲下来逗它,尽管她并不喜欢它。

它开始舌忝她的手指头,用一双含满水光的大眼睛看着她“呜呜”地叫。颜尧想它是看出来了自己此刻无法抑制的悲伤。所以它是在安慰她。它是个善解人意懂得心疼人的孩子。

忽然,颜尧觉得它其实也并不那么讨厌。于是,她用手开始轻轻抚模它柔顺水亮的长毛。就像是很多个日子里母亲在她床前轻轻抚模她的头发,哄她入睡一样。

她的眼泪没有征兆地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晶莹剔透宛若珍珠。因为她的母亲刚刚出了车祸,正躺在医院里,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也许不久,她就要死了。

为人子女,最痛得,恐怕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古人的雅句,永远说得那么贴切,适当之处,又不吝啬于一针见血。

“依依!”一声沉着微冷的呼唤后,小狗不舍地看了颜尧一眼,摇着乐颠颠地往草坪外边跑去。于是,她抬头,看见他。

远远地,觉得他像是个仙人一般。身材修长伟岸,眉峰高挑,眼神犀利。唇角噙着抹淡笑。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一副衣冠楚楚,绝妙世无双的样子。

他抱起狗,走了两步,蓦地回头,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异。乌黑的发丝柔亮如水,细细密密地散落于腰际,像是瀑布一样,皮肤白而细腻,像是上好的陶瓷雕琢,眉眼极其清丽,单纯得仿佛不惹半点尘埃。也许是刚哭过,所以眼睛扑闪扑闪的含着光芒,竟然璀璨得如宝石。放在一群靓丽的女子中,也许她并不是最妖冶美艳的那一个,但必定是会让人不自主产生爱惜的那个。而且她的样子,也未免太……

这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吧,不过究竟是种赏赐或是惩罚,他已不想再去深究。只觉心里一阵抽搐,那些被掩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在胸腔里翻云覆雨,席卷而来。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想下去。良久,他睁开眼,发现她依然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头顶上的黯淡无光的天空,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像是在发呆。

“叫什么名字?”他终于开口,不冷不淡的口吻,却有一种利气,让人不容小觑。

“路颜尧。”他见她拉了拉白色的棉布裙角,慢慢地站了起来。仰头看他的时候,尽量显得不卑不亢。

颜尧,路颜尧。是路程遥远的意思么?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话,转身走掉了。

以后的好多个月,路颜尧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世界里背水一战准备考研。

路颜尧不喜欢财经系的,然而她实在太累,她没有心力去踏入社会,应对各种勾心斗角,心机叵测,利欲熏心。所以除了读书,一直读下去,继续给自己做个壳,把自己藏起来,她别无它选。

可她的成绩并不好,所以她只能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念想着,今年不行就下一年再接再厉。反正她才19岁,大好的青春尚在,不着急。

直到她考完试的第三天。她手机里窜出一条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她还没出声,就听见那端有冷漠沉着的声音传过来,不过寥寥三字,“操场见。”

颜尧茫了一下,趿拉着棉布拖鞋,往楼下跑。也许是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就是她在医院门口见过的那个陌生男人。

正是二月份的深冬天气。刚刚下过一场雪,校园里一片银装素裹。而孟浩谦就站在某颗叶子已经全部凋零的梧桐树下静静地看向她。那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长而柔软的灰色围巾随意地系着,皮鞋埋在厚厚的雪地里。鼻尖因为呼吸冷空气而有些微微的发红。可依然是很帅。让很多花样少女癫狂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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