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沉闷声响,柴房的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秋风,屋内烛火闪了闪后重新燃起,照着那抹纤细身影,拉长的印在污浊的墙上。
来人身形纤细到瘦弱,淡蓝衣裳,白色罗裙,深蓝色绣鞋,恰静柔美,透着病态的脸庞。
柴房内的光线昏暗,干柴堆上扔着个不能动弹的人,正是那五大三粗的大汉。
他抬头看了眼来人,冷哼一声转头:“我是不会感谢你救了我的。”
当时的情况谁都清楚,若不是她突然出声制止,他怕是现在早见阎王爷去了。
不知是不是夜的关系,扶风一脸冰凉,看着大汉狼狈的身影满眼讽刺:“救你,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杀了都脏手。”
“你……”大汉怒红了眼:“那你……你?”
柴房比较阴暗的关系,现在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人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泛着阴森寒光。
“然来你是想亲手杀了我啊。”对于这一猜测,大汉不但不恼,反而笑了开来,一双眼在扶风婀娜曼妙的身子上绕一圈,嘿嘿笑的猥琐:“原来是要为山上那事报仇啊,可惜了那会没有奸尸的癖好,早知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时候就该一鼓作气……”
锋利的剑尖低在那开开合合的嘴上,声音刹然而止。
“一个字,再说一个字,割了你的嘴。”
“……”大汉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暗中,目似刀光,樱唇一抿,拉出好看的弧度,微弱的烛光在那张恰静柔美的脸上打下阴影。
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到数天前,那么一双胆怯愚弱泪光点点的美眸,两相重叠,大汉怔了怔后笑了:“就你,一个匕首都握不稳的女……人……”
一滴血在眼前飘过滴落在大汉黑色的衣裳上,很快溢了进去,大汉嘲笑的话犹在嘴边。
“再一次可就不只是试刀了。”
看着大汉嘴角的血,唇弯的更狠了。
若不是还有事要问,刚才那一刀定让他永世不得开口说话。
清冷讥讽的声音让大汉猛的的回神,伸手捂住不断冒血的嘴,脸上是愤怒和惊诧。
他还记得那天刚抓住这女人的时候,她一脸惊恐,哭哭啼啼的抱着一个老太婆求他不要伤害那老太婆,他看见她时有一时惊讶,后是兴奋,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后当然想都不想结束了那太婆的命,然后不待他说什么,她就突然昏倒
跟个软弱的小兔子似的。
他突然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铛铛数声,刀被扔在地上,竟是三把,她低头俯视着眼前人,越看眼越冷,看着大刀落地后大汉看淸那刀的模样后面露惊讶时方开口,声音狠厉,看着眼前人,那眼神如同看见了完美中的一点污点:“我不能因为你一人毁了我大都军士在百姓心中的神威,你这种人,即使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为你,不值得。”
“什么?”大汉身形猛地一震,连捂着脸的手都忘记了,迅速抬头看向眼前人,眼中快速闪过惊诧,很快恢复平静:“大都?什么大都的军士,我们是蓝炎的人。”
料是说的在鉴定,那双眼却是闪来闪去。
“是么?”婉转一声轻笑,伸出脚踢了踢地上那把刀:“蓝炎的军用武器上会刻着三颗围绕的圆珠,形似珠花,可这上面为何是太阳?”
柴房内的烛火印在三把刀上,赫然可见刀柄与刀刃相接的地方那小小的图形,虽然模糊,却可分辨是太阳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大汉双眼闪烁,诧异的看着她:“这些不该是你知道的东西,”
这些都是军中事物,岂是一个外人得知的,特别是大都的军用图文,是那一年新君登基的时候修改的,原本并不是这样,不管如何都不是她该知道了,即使她是……
恰静柔美的脸上平静无波:“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这……”大汉脸上神色闪了闪:“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眼下正是两国交战的时候,战场上捡几把刀不也正常。”
扶风神色沉重。
不知悔改。
随脚踢向其中一把刀:“这一把是你的佩刀。”然后在是另外两把:“这一把是一言在‘乱魂岗’带回来的,至于这一把的主人,现在还昏迷着,正是那天送我去‘乱魂岗’后逃跑的人。”
“……”大汉闭嘴沉默,眼中却是起伏不定。
“你那些士兵可都还在了,上百人,是不是要我把他们的佩刀全部拿来?”
“……”大汉咬紧了牙,吭哧作响。
“一把两把不奇怪,总不可能人人手中皆是他国兵器吧?”
“……”
“怎么不说话呢?”
“……”
“你好好的军官不做,为何要到镇上残杀百姓?”
“哼!”冷哼一声扭头不语,挺直了腰板,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要杀要剐随便。”
扶风的声音比他更冷,冷到及时倒是笑了:“大都军律一向严明,怎就会放任你们如此胡作非为?”
“……”听此,大汉紧闭的眼动了,紧盯他一举一动的扶风立刻发现。
“你不说没关系,明天我就带你去军营,给乡亲们要个说法。”
“……”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恐骇俱。
这点使得扶风更加确定心中想法,面上越加平静,声音更加轻缓:“我就陪着你在这坐上一夜,明天就出发,你也不用动脑经逃跑了,一言的武功你见识过,还有个更厉害的你还没机会领教呢。”
凭着敏锐的直觉,她断定沈临风的武功很强,至于究竟多强那就不知道了,加上那人行动的很少,说这话只是吓唬吓唬而已,说不准那男人成天板着个面瘫脸也只是吓唬吓唬了。
什么都不要紧,人吓唬到了就行,这不,那刚刚还一副不顾生死的人这下白了整张脸。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送我回军营?”
“……”扶风沉默的站在原地,头也不抬。
大汉皱眉咬紧牙,经过好一阵斗阵后终于开了口:“现在两国开战相信你也知道,打得不可开交,打了两年都没有分出胜负来……大都尧帝四年秋,那蓝炎冥帝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向大都举兵,扬言一举进攻大都皇城,国君毫不犹豫的下令迎战,战争连打两年……今年初夏那场风江之战大都更是惨败收场,死伤数十万,连带一名前锋将军无一幸免,塘报归朝后国君大怒,下令命杨大将军三月内攻下敌军北方防城,所以……”
扶风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重了,醒来后她就知道现在是大都尧帝六年,一闭眼,死了一场,再睁开眼竟然已是过了两年,她用了很多时间才能够适应,今天一颗刚刚平静的心却杂乱一片。
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闭眼的功夫这天下完全变了。
“所以什么?”
她听见自己声音干涩,不用看也知道这张苍白的脸更白了。
短短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都尧帝四年秋。
她永远记得这个时间,她的祭日。
就在那时,她惨死在冷宫。
她觉得全身冰冷,寒意由着脚底蔓延开来。
“这些总不会是你杀害无辜百姓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