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花奴羞辱
“这,这就是宫中娘娘所住的寝殿啊?”
铺一睁开眼,扶风就看见自己榻前多出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上厚厚的脂粉,鼻高挺,唇被细细描,红艳如樱,身姿傲人,大冬的天,袒胸露臂,衣裳少的可怜,算不上特别漂亮,一举一动高却透着妩媚,此时正盯着自己,不,该说是自己榻上丝被和那楠木所致的床榻看,伸出的手轻碰纱帐,脸上满是兴奋和好奇,还带着点贪婪。
若说这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妇人,扶风可不信。
“你是谁?”
初见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寝殿,扶风最先的便是提高警惕。
被这一喝,那女人一惊,对上她清冷的视线后心中一骇:“啊……”
正在这时,寝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王嬷嬷急匆匆的走进,一见女人大怒:“花奴,不是说了么,柳美人正在睡觉,让外面等候,你怎么跑进来了。”话落伸手一扯带过女人看着扶风恭敬说道:“柳美人,不好意思吵醒了您,奴才这就让小荷进来伺候。”话落,小荷已经端了洗漱物进来。
扶风在小荷伺候下起床下地,一双眼却是盯着那名唤花奴的女子。
“王嬷嬷,这位是?”
心中那份警惕早松了,既然是王嬷嬷她们带来的人就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人了,最起码面上如此,只是一醒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睡踏前,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这女人也太没个规矩了。
“回美人,这是花奴。”王嬷嬷赶紧拉过人到扶风身前:“花奴,还不快过来见过柳美人。”
花奴扭腰款摆的上前,盈盈一副身:“贱妾花奴见过美人。”那声音娇柔的快滴出水来,还带着特意的娇嗲,直听了扶风一阵恶寒。
这人,说话就不能正常的说什?双眼还四处转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这么想着那人却是已经抬头,一双眼在扶风身上打量:“哎哟,这就是柳美人啊,长的可真标志,比我那楼中的姑娘们美多了,看看这脸蛋,着腰身……”说着那手就伸了过去。
“啪!”
扶风皱眉朝着那伸出的手重重打去,推开小荷,眯起的眼不悦看向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也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只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寝殿。
“王嬷嬷,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再怎么王嬷嬷也知道扶风生气了,看着花奴的举止也是汗颜,用力拉过人,警告的瞪去一眼,花奴不甘不愿的揉揉被打疼的手,王嬷嬷收回视线赶紧说道:“柳美人莫气,花奴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过来的人。”
“顾相。德妃?”
看着花奴和王嬷嬷点头,扶风就想起昨夜种种以及那几句意义不明的话,再看眼前一身风月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明白过后就是漫天的愤怒和羞辱了。
“美人别看花奴这样,京都近年来能叫得出名字的花魁可都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是啊,是啊。”闻言,那花奴探出身子直点头,脸上满是自豪:“不管是那在贞洁的烈女还是不识情滋味大家小姐,到了贱妾手中那都是荡一妇银娃。”
“……”
扶风一张脸都黑了,花奴却兀自说的炫耀,全然不看其脸色:“不是我花奴吹啊,即使是个木头,到了我花奴手中那也是让男人舍不得下床……”花奴的言语越说越粗俗,一张涂的红艳的唇张张合合,一旁王嬷嬷连咳了好几声都没注意,直到王嬷嬷忍无可忍出声警告。
“花奴!”
“啊?啊……”花奴被喝的暂时噤声,一脸莫名的看向王嬷嬷:“王嬷嬷干嘛突然打断了,我这正在给娘娘……”
“你给我闭嘴。”
“呃!”
这下花奴是终于看清楚了,王嬷嬷是真生气了,讷讷的闭上嘴。
王嬷嬷有些尴尬的看着扶风冰冷的脸,轻咳一声张了张嘴说道:“那个,柳美人,其实这些也没什么的,看开些就好。”看着扶风不动分毫的脸色,顿觉背脊发寒,声音涩的难以到出口:“其实,其实这些真没什么,宫中很多嫔妃进宫前都会如此,只是柳美人以前在关外不知而已。”
扶风一脸撇过去,王嬷嬷顿觉出声再难,闭了嘴。
好一句不知而已。
扶风心中冷笑。
顾想和德妃怕是狗急跳墙了,把她当成了什么?
难怪昨日那眼神那般怪异,然来想到这上面去了。
后宫其他嫔妃如何她并不知道,前世的她却是从未经历过,找来这样一个女子,真真是羞辱。
王嬷嬷看着那越加难看的脸,朝着小荷使了个眼色,拉着花奴退出:“老奴这就不打扰美人梳洗了,花奴,出来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寝殿朱红的门关起时,王嬷嬷才觉得那股子压抑去了,拍了拍胸口正色的说道:“以后凡事注意些,没事少说话,宫中不比宫外。”
“我做事,嬷嬷您还不放心。”花奴笑着说道,一双眼却是四处瞄着:“天啊,皇宫啊,没想到我花奴也有进宫的一天。”一双眼笑的几乎眯起。
王嬷嬷警告的瞪去一眼:“你可别忘了相爷和娘娘让你进宫干什么的,他们要的是成果,若不成的话……”警告的声音消失在满含杀意的眼中。
“是是是。”花奴赶紧点头:“交给我相爷和德妃娘娘就放心吧,一准把美人教成……啊,不说了,真不说了。”
王嬷嬷狠狠收回视线:“柳美人不爱听这些,以后在她面前最好不要提。”
花奴讷讷的住了嘴。
“好了,去准备准备,柳美人以后可就交给你了,可得注意点。”
“王嬷嬷放心,交给我就是了。”想着刚刚所见,柳美人美虽美亦,却是一副嬴弱模样,一看就是养再深闺的大家小姐,这样的人最好对付了,到最后还不是她花奴说什么做什么。
想到这里,花奴不禁轻笑,搔首弄姿:“就不知皇上会不会看上我了,想我当年那也是一枝,啊,王嬷嬷,我,我什么都没话。”花奴不想心思被说了出来,赶紧低头哈腰的转移话题。
“这柳美人究竟是相爷什么人啊,看相爷还这般哄着她。”
王嬷嬷一双眼扫了扫面前红木的门,眼中清楚的写着轻蔑,轻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一颗棋子而已。”
“啊?”花奴没有听明白,模模头不解的跟在身后。
扶风再见这个所谓的花奴时,是在早饭以后的殿中偏厅,此时的她早已穿戴整齐,外加用了餐,花奴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换了衣裳,却是不变的暴露,浑身上下布料少更加的可怜,却是更加浓妆艳抹,一双眼不时四下看去。
扶风是怎么看这人怎么不满,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耳边回响着王嬷嬷先前的话。
“这人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来的,美人实在不喜欢也只能忍着,老奴也没办法。”
“德妃娘娘这次的事,相爷是真生气了,也没了耐心,柳美人也清楚,相爷对您可是一再宽容了,要知道,相爷那是从不养没用的人的。”
“这些都是相爷这次一起送来给柳美人补身子的,还有那些首饰和衣物,相爷让老奴代为问候,让柳美人多注意身子,好生歇息。”
好一句不养没用的人,不点名,意思却是到了。
视线一转,落在那堆满桌的物品上,嘴角浮现出讥讽。
恩威并施,想警告再给甜头?
好一个顾想,面面俱到,就连闺房之事都给想到了。
花奴一双眼却是早早的落在那桌子上,兴奋的伸手碰触:“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柳美人可真好命。”一双手依依不舍的碰了又碰,双眼放光,最终在扶风的瞪视下不得不依依不舍的收回。
“贱妾这要有柳美人一半的好命就好。”花奴嬉笑的说道“柳美人放心,贱妾即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来的,定当好好教柳美人。”花奴举止轻佻,对着扶风说话,那视线却是落在那些宝物上,只淡淡扫了扶风那有些纤细的身子一眼,压根没放在眼里。
老天真不公平,为何她花奴就没这好命了。
扶风带笑的眼看向花奴,轻声而问:“就不知花奴你是怎么一个教法呢?”
其实早在那一顿饭后,扶风就转变的心思。
兵中不是说了么,以退为进,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是她有她的退法。
花奴笑着转身,一双眼打量扶风一圈,笑眯眯的说道:“以柳美人的长相和身段,至少稍加一些动作……就好比现在,女人可不能这么站,还有这动作,最好要柔弱无骨,媚眼如丝,扭头时,轻轻撩动青丝,衣带微松,再一笑……,柳美人,有些时候,不是端端看身份的,男人喜欢端庄的女人,可晚上就不是那种想法了,宫中的嫔妃其实和我们没有区别,只是我们要伺候很多男人,你们只要伺候一个就好……道理相同,那么多女人一个男人,看的就是谁的媚术高明了……”
扶风看着眼前人,听着那越渐难以入耳的词汇,脸上的笑意一分分增加:“花奴知晓的可真多。”
“那是。”花奴得意扬头:“只要柳美人跟着贱妾学,保准哪一天迷的皇上下不了床。”
“……”扶风嘴边的笑意越深了,深吸一口气,点头。
好吧,既然他们想要‘教’,那就好好教吧。
白皙下颚抬起,秀眸望屋顶,清冷的声音道出:“出来。”
“什么?”花奴不解询问,却在下一刻悠然禁声,瞪大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
男人高大挺拔,一声黑衣,后背长剑,一脸面无表情,深邃如蓝的眼看过来时,花奴骇的颤声。
这男人太恐怖了。
不解的视线落在扶风身上:“柳美人,这是?”
扶风忽略她的问题,朝着她走来,秀眸上上下下看其一圈,淡色是唇轻轻勾起:“花奴是吧?”
花奴点头。
扶风笑着颔首:“话先说在前面,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更不管你是谁叫来,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这些不感兴趣,更不想学,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到那时别怪我没警告你。”
听了此话,花奴反而不慌张了,当她们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刚开始都是这般拒绝,正了正色说道:“柳美人放心,学这些闺房之术其实没什么好羞耻的,学着学着就习惯了,怕是到时候…。”
“啪——”
一声沉闷的巴掌声打断花奴的话,力道很重,花奴踉跄一下几步后退,愤怒抬头,刚好对上一双如冰的眸子,愣了楞。
扶风在她面前握了那只摊开的手,笑着开口:“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话当真了。”话落不等花奴开口,甩手又是一巴掌。
花奴直觉头昏目眩,口中铁锈味流过,惊疑过后满是恨意。
没想到这看似嬴弱的人,下手这般重。
被一个压根没放在眼中的人打了,羞辱加上不甘,想伸手就打,可想想王嬷嬷的警告只得忍了,伸手擦了擦有些痛的脸,扬了红艳的唇而笑:“柳美人啊,这不是贱妾能做主的,贱妾也是得了相爷和德妃娘娘的话不是,柳美人就不要为难贱,啊——”
扶风扬了扬手,看着对方红肿的脸,又甩了一巴掌,一双秀眸眯起:“少拿相爷和德妃来压我。”
前世的她是从不削甩巴掌这种事的,她比较喜欢干脆利落的做法,可现在武功没有了,最近虽然有在练,却是那些强身健体的三脚猫,想一击是难了点,可甩巴掌力道刚刚好,打的也解气。
冷冷撇了那呆愣的人一眼,转身就走。
“柳美人,您这样打贱妾也没用,相爷和德妃娘娘问起,贱妾也不好回答啊。”花奴快速伸手抓住人,一连好几次提到德妃和相爷,王嬷嬷的话她可听的清楚,这柳美人是相爷安排进宫的,再厉害,表现的在张狂,那也是个绣花枕头,最终的正主还是相爷和德妃娘娘,该听谁的她再清楚不过。
那两个人可是她这小小的花奴得罪不得的。
这些当嫔妃的,都是大家小姐,那一个没有点脾性,打打也不碍事,大不了回头到相爷和德妃娘娘那扳回一成。
这么想着,那一双手抓的更紧了。
扶风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那只手,单单看一眼就知道眼前人在想什么了,也不说破,只冲着她轻轻一笑,秀眸扫视偏厅一圈,最终落在那堆满礼品的圆桌上,上好的楠木圆桌,隔得这么远都可嗅得那上面淡淡清香,却是怎么看这么碍眼:“就它吧,可以毁去。”
一席话,花奴听的莫名,抬眼,发现眼前人看的是自己不错,可那话分明就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正疑惑间,就见那黑人男子动了,速度很快,快的只看见他拔剑的动作和收箭的动作,眨眼再看,男人就站在原先站的地方,眉都不见挑一下,那原本完好的楠木桌子轰然倒塌,破碎成块,上面礼物却是完好无损的撒了一地。
花奴瞪大了眼,震惊看向木桌和沈临风。
扶风看着花奴那只伸出的手,悠悠说道:“就不知人的骨架和楠木的桌子比起来哪一个结实些?”
花奴一惊,惊恐的看向那楠木桌,抓着扶风衣袖的手快速收回,讷讷干笑:“贱妾的命不值钱,可要相爷和德妃娘娘问起……”
扶风收了笑,淡淡一瞥:“花奴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平静无波的一句话,花奴却觉得背脊阵阵发寒,寒意蔓延全身,视线相对时浑身一颤,匆匆转了眼,脸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陪着笑脸轻言软语:“柳美人好走,不送,玩的开心。”
扶风为难:“这个不好吧,花奴可不好跟相爷的德妃回答。”
“好回答,好回答。”花奴大力点头:“柳美人放心,花奴赚钱就靠这张嘴,相爷和德妃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回答花奴就给什么样的。”打打是不碍事,可要没了命可就大大的碍事了。一双眼偷偷的瞄向沈临风,后者目不斜视,花奴惊恐收回视线。
“这要王嬷嬷和清荷来了……”
“来了也不会进来,进来贱妾也会说柳美人如厕去了。”
“很好。”嘴角微弯,露出满意的笑转身离去。
花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大松了口气,却是气到一半,离去的人突然转头:“做的好了,那地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啊,咳咳……”
花奴被那一口气呛的脸色发白,却不敢呛声,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匆匆关了门,站在门后直发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明明就是个病怏怏的女人,怎么就这般凌厉,身边还跟着个那么可怕的男人。
悲痛间,视线不经意看见地上那一堆木头,再到木头堆中的物饰,脸上顿时大亮,三步两步上前,有些急切的一件件拿起,笑如春花:“都是我的了。”
却在下一刻又垂了头,急的头顶冒汗。
这要待会王嬷嬷来了该怎么办啊?
“柳美人啊柳美人,你可得早些回来啊,啊不,不,还是别回来太早,可是……啊,可恶!”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