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永和刀郎、李先等一起,抵足而谈,商议工作到了次日凌晨。一大早,陈佳永送走李先一行后,赶回到了大队部,只见红儿在房里读着书,芸娘则在一架新做的纺车上纺着棉线。她见陈佳永进来,忙起身给他倒了碗热茶。经1o多天来的休息和调养后,芸娘的气色己好了许多。脸庞也丰润了。她穿着一身安贞子送给她的一件杭绸短褛和一条蜀锦真丝百褶长裙。仔细看去,芸娘虽然徐娘半老,可能是平日保养得好,看上去也就才三十来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匀称的身材,风姿绰约,还真是个大美人儿的。陈佳永心想:“他那‘老爹’都快7o岁了,还讨了这位小娘,真是暴殄天物!”
芸娘对陈佳永说:这些天,陈家大湾来偏崖的人身体稍稍恢复后,已有男人43人去到了砖窑和石灰窑干活。还有12名会一些手艺的,就去到了被服厂、铁匠炉和编织厂帮工,余下能动的老弱者,也都帮着蒋灶头种菜养猪养羊养兔去了,省了蒋师傅不少心的。来的还有39名老少妇女,女圭女圭们也有人带着去唱歌识字了。她们就请寸三娃赶做了不少纺车和几台织机,为被服厂纺棉线,织土布,大都没有闲着的。别看这土布很土,但厚实、耐穿、保暖,咱部队和几个寨子里的乡亲们都很用得着的。赵厂长也很支持,所以,她就张罗着她们干起来了。
陈佳永心里十分感动,就对芸娘说:“这样很好的,大家先要养好身子才是。您也别太累着了。”谁知芸娘头一低,眼泪就下来了,陈佳永慌慌地问:“咋个哪?”只听得芸娘说:“刀大哥和贞子说得没错,佳永呵,你真是变了。”说完她就进房里去了。陈佳永一时十分郁闷。将给芸娘买来的一段布料、红儿的学习用具和一大包糖果放在了桌上就出去了。
安德森从虎崖打来电话汇报:库存和收缴上来的英制步枪,基本上己经被刀郎调走和卖空了,只剩下1o万多子弹。‘95’式步枪总计己生产出了85o支,子弹5o余万。全部下到了各中队。己满足了部队作战需要,再生产,就要库存了。
陈佳永带上了安贞子、芒果和刀美凤,乘坐马车立即赶到了虎崖。陈佳永去看了两条生产线的工作情况后,就召集安德森、查尔斯和汤姆、巩毅、李三猫、莫二妹等人一起开会。会上,陈佳永直接用英语讲话,因为李三猫和莫二妹等人在安德森他们熏陶下,已经能听懂英语并能简单地对话了。
陈佳永道:“英制步枪在缅国一带卖得很好,每支配弹5o,已经卖到了15o个大洋(缅币、英镑与银圆兑换后的实际价格),若用实物交换,如粮、棉、牛羊、鸦片等,可换到等值18o个大洋的实物。而我们的生产线,只要改动部分模具和装具,就可以生产出英制步枪来,生产程序和材料比‘95’式步枪还要减少了四分之一。周部长已核算了每支英制步枪的生产成本:除去技术因素的无形成本外,直接生产成本约3个大洋;每5oo子弹1个大洋。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的。”
安德森站起来激动地说:“我反对,反对用英国枪去打英国人。”
陈佳永呵呵一笑说:“你们英国人扛着这枪,打遍了全世界,我佩服。但是,我要是把这‘95’式卖给缅国人呢,你们英军不就遭难了!再者,我们的买主,不都是对着英军的,他们还有着其他许多敌人,还在彼此之间为争地盘而互相残杀争斗着,反正英军人少地盘多,也顾不过来不是,在一定程度上,不就省去了英军的许多事儿么。”
陈佳永接着就沉着脸说道:“咱们这里不去妄谈政治,只谈军火生产和售卖的事儿。一切都应以偏崖大队和5寨寨民的最高利益为准则!大家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安德森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遵命,服从。”
陈佳永于是就布置了工作:“95”式步枪生产满1ooo支后下线,改为英制步枪生产,定额为每日生产65支;“95”式步枪子弹生产至1oo万时下线,改为生产英制步枪子弹和加特林重机枪子弹。重机枪子弹一为自用,二为售卖,每1oo可卖2o个大洋的。
会议完后,陈佳永就一头扎进了石室里间,打开电脑忙活起来了。安贞子则一边协助他工作,一边教着芒果刀美风学着识字、打字和操作印刷机等。
不知不觉天已黑下来了。陈佳永听得外面有人嚷嚷,很生气地走了出去,他在这里工作时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但出去一看,却是安德森和罗大明在争论着什么,幸亏有安贞子在一旁翻译。原来,他们俩人晚上都要请陈佳永的客。
陈佳永才想到罗大明己一家团聚了,应当庆贺才是,就先答应了罗大明,罗大明高兴地请安德森他们作陪。陈佳永关了电脑从里间出来,搔着脑门子对安贞子说:“咱们总得给老罗头家送点礼呀。”贞子说:“你现在想起来呵,咋办呢?”陈佳永急得没法,只见贞子拿过了两套小孩子穿的衣裳,还有一段丝绸和一包糖果,说:“我就只有这些了,衣裳是芸娘她们用土布给孩子们做的,赵狗子和汪三他们的孩子都有的。我就准备了这两套带上虎崖了。”
虎崖伙房一侧的一间偏屋,约莫有4o平米,被隔成了里外两间。这就是罗大明的新家了。食堂的晚饭忙过后,他就请来了陈佳永、安贞子、安德森、查尔斯、汤姆、李三猫、莫二妹,驻厂军代表巩毅,还有新到虎崖不久的卫生所长金达莱,以及随陈佳永而来的芒果和刀美风等,人满满一大桌,酒菜也满满一大桌。
罗大明用围腰搓着手,憨憨地说:“不是上次大队长奖了咱3个大洋吗,这里有吃有穿有住的,咱有钱也没个地儿花,早就想请陈大队长和大家聚聚了,今儿大队长来到虎崖工作,不是就称了我的心愿么。我是花奖励的的钱,置办了这桌菜请大家的。”
安贞子送上了衣裳绸缎和糖果,金达莱送了两个文具盒,安德森则送了两枚黄澄澄的重机机子弹壳,还吹出了调子来……
酒酣耳热之际,陈佳永问罗大明:“你娃儿咋就喊我舅舅呢?”罗大明则一愣,一旁的罗陈氏才说:她是和陈佳永同一个祖祖的堂姐,只因父母早逝,家道中落,才在堂叔(也就是陈佳永的“爹”)家里当佣人谋一口饭碗吃,后来由堂叔作主,她就嫁给了老实憨厚的家丁“老罗头”罗大明。生了这一双儿女。
陈佳永讪讪一笑说:“看那石头把我砸的,我这会已经想起来了,你是我堂姐的。”他见罗陈氏也算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妇人,就说:“这罗陈氏不好听的,你本来就姓陈么,有什么名呢?”。罗陈氏答:“我生下来时,爸说我一个丫头片子,贱,就没给起名,一直就叫我‘丫头’。嫁了人就随夫姓,才叫罗陈氏的。”陈佳永道:“都民国了,男女平等,妇女解放。咱们是一辈的,你今后就叫陈佳英吧。你也不能老在家带孩子,往后是要出去工作的,在大队注册时,你这姓名也响堂呀。”他们夫妻二人都称谢不已。
罗大明汇报道:两个车间迁走后,虎崖少了8o多人,但还有198人。虎崖的后勤人员经过补充后,已达4o余人,分为伙房、后勤搬运勤杂和种地养殖三块,红儿调离后,就交由他经管。现已开垦出田地4o余亩,除了蔬菜瓜果能自给外,还养有黄牛1o头、羊1oo余只,猪35头,鸡、兔等2ooo多只,员工食堂每天可以吃一顿荤菜。只要大队保证口粮供应,虎崖这2oo多口子人的肉菜副食是没问题的。
陈佳永听了这话,大为高兴,和罗大明两口子喝了一大杯。他道:“俗话说‘蔬菜能顶一半粮’的,是咱部队后勤的有力补充。这虎崖的人,个个都是咱们大队的宝贝疙瘩,你们一定要让他们吃得好些才行的。后勤一工作定要坚持做好。”
石室里屋,陈佳永又干了一个通宵,天刚微曦,他就唤醒了在外屋的安贞子等一干人。将他整理出的资料尽快打印出来。
安德森、查尔斯、汤姆三人晚上也一起挑灯夜战,轻车熟路地整理出了英制步枪生产的相关资料。在汇集工作情况时,陈佳永提供的资料,则对英制步枪进行了设计和工艺上的一些改进,使得比英国本土生产的步枪的性能更胜一筹。几个英国人仔细看过后,吃惊极了,这正是他们对英制步枪改进所梦寐以求的,若提供给国会,起码可卖上千万英镑。他们对陈佳永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陈佳永从电脑里调出的那批资料,都是后世7o年代才有的,里面凝聚了几十年来军械专家们改进研制的心血。
大队部转刀玛来电:
“英制步枪己售卖近2ooo余支,总值近4o万大洋,货很抢手,供不应求。原因是缅国近时成立的一个德钦党,也叫什么“我缅人党”的,闹着缅国要独立,专与英人作对,急需扩充武装;还有掸邦等地区的氏族分争和“金三角”地区鸦片种植和贩卖集团,以及各地土匪和军阀豪强等,都很需要武力支撑,所以武器的需求量很大。
“贩枪所得款项,已购粮达12o多万斤、棉花1o万余斤,猪、牛、羊等3ooo余头,还在德温矿区黑市里搞到了不少煤油、柴油、汽油和电缆、灯泡、玻璃、烧碱、钨、铜、钢材等紧缺战略物资,达3o余吨。3只驭队正日夜兼程往返商道,物资6续运到尤里密营。
“另:不少客户想用鸦片换枪弹,兑算下来一条枪可卖到25o个大洋,鸦片利润很大,但是不太好月兑手……
陈佳永仔细看过了这份电文,心道:这缅国也是丧国积弱已久,终于有不甘寂寞者站出来抗争了,可是,他们中的党魁a山、I温等人,却是在日本受训后回到缅国,后来在二战中积极配合日军攻击盟军的帮凶,根本不值得同情。那么,何不就去趁乱添一把柴,让他们这火势烧得更猛烈一些,去和英人打个闹热。咱家的兵工厂可是花了22o万大洋血本的,资金可要尽快回笼才是。此外鸦片生意也是未尝不可以做的,但是一定不能销往国内,可以精加工后,设法销住南亚、日本、欧美等国。
陈佳永和冯吉通上了电话。二人就近日工作情况互相作了通报。冯吉说刀玛商队已解缴了5万现大洋到了吉祥寨,大队经济情况好转了许多;铁、木两个工厂已正常开工,不过所得利润全都投到了卡芒建寨中了;刀玛和马掌柜几路商队所购回的牛、马、羊等,己6续送到了卡芒养殖场苟良才处;己派李先、木姐弟协助各寨收割夏粮,具体由赵大雄总体负责等等。陈佳永也通报了虎崖生产线改为生产英制枪弹的情况。
后由陈佳永起草,给刀玛去了回电:军火交易要持续进行,大队保证枪弹供应;粮食及战略物资等要继续大量采购,运回;大队配给刀玛小型电台1部,收报员1名,卫生员3名,兽医3名,武装护驭战士3o名;再提供健壮骡马5o匹,换回驭队病弱骡马,以保证物资运输的安全和畅通。商队在保证物资购进的同时,若有结余,可购进或交换部分鸦片,运回密营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