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不肯嫁春风文/醉卧残香-
可谁知道尘萧听我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端起面前的一杯五粮液,眼一闭头一扬两口解决战斗,然后又特他妈大义凛然的说:“兄弟我先干为敬了,今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都算我的。”我心想:这小子今天也太他妈牛X了吧,以前在宿舍聚会的时候丫喝两口啤酒都得翻两个跟头让我们瞅瞅,这会喝了一大杯五粮液竟然没趴下。不过既然尘萧都发话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说啥,毕竟都是自家兄弟。于是韵文也端起面前的五粮液一饮而尽,接着是闵杰,然后就轮到我了。
我端着酒杯满含歉意的看着尘萧他们,这么一大杯少说也得有二两,如果这要是下了肚,甭说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了,就算是弄两颗灵丹妙药恐怕也难把我给救了。要知道哥哥我为了保护自己那副婉转动听的歌喉,而且还要保持一颗清醒灵活的头脑,这几年别说是白酒,就是红酒我都很少碰过。不过这会大家都看着呢,就是烧刀子,那也得喝啊,于是我缓缓地扬起了头。
可是就在我正准备为情负伤,英勇就义的时候,梦涵却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梦涵轻轻地冲我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关切。
“放心吧,没事的。”我小声对梦涵说,然后微微一笑,二两白酒下了肚。
喝完,我轻轻地放下酒杯,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梦涵帮我盛的鸡汤,又是一饮而尽。可就在我拿起筷子,准备夹块熊掌解解馋的时候,尘萧那小子又把酒杯斟满了,然后站起来说:“刚才那杯是我敬各位兄弟的,而这杯是我敬我的好朋友易烟的,谢谢她肯接受做我的女朋友。”当时那小子说的特他妈理直气壮,搞得跟自己是一三碗不过岗的武松似的,说完又一口闷了。可是这可苦了人家易烟,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亲朋见面会,结果却成了一场闹剧,易烟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我原本以为,这兄弟也敬了,女朋友也敬了,尘萧那小子怎么着也得停下来让我们吃口菜吧,可是当我再次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的时候,尘萧却又拿起了酒瓶。我一看瞄头不对,再这样让他喝下去非把丫喝歇菜了不可,于是赶紧站起来一把抢过了尘萧手中的五粮液。不过我想当时我肯定是喝多了,不然我怎么会说“要喝大家一起喝呢。”。而且为什么我会看到梦涵和易烟的眼中都噙满了泪水呢?
那晚我们一直喝到灯火阑珊才离开宾馆,而且我、尘萧、韵文还有闵杰我们四个都喝多了,特别是尘萧,短短的几个钟头内那小子竟然往桌子底下钻了五六次,而且嘴里还一直哼哼着“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丫的,不能喝还逞英雄。
梦涵和易烟两个弱女子扶着我们四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蹒跚着走在这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里,霓虹闪烁着,夜风吹拂在脸上送来丝丝凉意。而此时梦涵已经一连拦了十几辆出租车了,可是司机师傅一看我们这几个酒鬼,就直接一溜烟的跑了,压根连车都没停。梦涵看了下表,已经零晨一点多了估计这会即使回去,宿舍也早关门了。无奈之下梦涵只得打电话给自己的一位表哥让他帮忙找了两辆车子把我们送到了学校旁边的一家旅馆。
而说到梦涵的这位表哥,其实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
高中毕业后我就和梦涵还有尘萧他们一起考入了上海的这所大学,而且我们乐队的成员也都填报了同样的志愿。因而高中毕业之后我也把自己的乐队一起带到了上海。
还记得离开高中时期的那家琴行的时候,我们乐队的鼓手Iris曾踌躇满志的对我说“不久的将来,我们要成为全中国最出色的乐队。”可是,未来恐怕也只有在它还只是个梦想的时候,才会看起来很美满。经过这几年的不断打拼,我们虽然出了两张自己乐队的国语专辑,但是我们都明白,其实这离我们的目标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于是我们有空的时候还是会去参加一些小型的演出,偶尔还会到酒吧献唱。
有一次我们也是在酒吧唱歌的时候,有一位客人喝多了,突然跑上台去扯断了我们乐队贝斯手的琴弦。当时我们都很生气,不过我们当时还是大一新生,刚刚来到上海,连个鬼都不认识,所以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就在我们对眼下的问题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台下的一位观众走了上来。
只见那位先生也是西装革履的,而且还很帅气,大约有二十出头和我们几个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他走上台去揪着那位闹事的顾客的衣领说:“你小子喝多了没事找事是不是,赶快给我滚,还要我叫保安来轰你吗!”。而那位闹事者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有人给他来狠的了,吓得屁都没敢放一个,夹着尾巴就灰溜溜的走了。而之后那位先生又告诉我们说,其实他也是玩乐队的,只不过他们的乐队成员大多都是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不像我们都还扛着块大学文凭。而且他还说他非常喜欢我们的曲风,有机会可以交流交流。我们当时听了都非常高兴,也非常感谢他。不过我们也是后来在梦涵的生日Party上才知道他是梦涵的表哥的。
学校旁边的旅馆都是些居民楼改装成的,所以都非常狭窄,每个房间勉强只能放下两张单人床,而梦涵、易烟她们开了三个房间。我和韵文一间,尘萧和闵杰一间,而梦涵、易烟她们两个女生一间。不过,为了方便照顾我们几个,所以梦涵她们的房间和我们的房间对门,所以透过房门我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梦涵、易烟她们之间的谈话。
到了旅馆后已经零晨两点多了,梦涵、易烟她们用老板的厨房给我们几个一人熬了一碗醒酒汤,等我们喝完汤之后她们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花期莫与流年错文/醉卧残香-
“真没想到尘萧竟然和韵文是好朋友,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切的话,我绝对不会答应做尘萧的女朋友的。”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完全清醒,也看不到说话者的表情,但是,听这声音,听这语气,应该是易烟。
“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再仔细想想,到底你是爱韵文多一点,还是爱尘萧多一点?”
“其实韵文和尘萧对我都很好,我也从来没有要怪韵文的意思。虽然初次约会的时候,韵文的表现让气氛变得很尴尬,可是我也没有要责怪他或者不理他,只是那次约会之后我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当我独自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时候,我一直都想上网和韵文聊天,可是我妈怕手机有辐射会影响我的病情,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让我玩手机,因而我有时候只能偷偷的上,可是后来还是让我妈给发现了,所以她就直接没收了我的手机。而半个月之后我出院了,可是当我再次想和韵文聊天的时候,他都没有再理我。我当时想:韵文恐怕这辈子也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可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他竟然还会那么清楚地记得我的名字。”易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她一直在刻意的压制着生怕惊醒了我们。原来之前我们都误会易烟了,其实她一直都在深深地爱着韵文,只是由于突如其来的那场大病,才让她们彼此都生活在了内疚与痛苦的煎熬之中。
“傻丫头,你我都是女生,这样的感觉我又何尝没有经历过呢。其实在我认识子辰之前是闵杰一直在追求我。我知道闵杰他也是真心的,可是我无论怎样的尝试也无法爱上他,而只能当他是好朋友。而且真正的爱情是没有早知道的,不是吗?它有的时候可能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轻声的问候,一次冲动的牵手或者只是一种让你怦然心动的感觉。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你自己到底爱的是谁,虽然韵文、尘萧他们对你都很好,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最终的男主角也只有一个。”梦涵轻声安慰着面前泣不成声的易烟。我睁开眼看着对面床上躺着的韵文,心里感觉酸酸的,然后眼泪便滑落在了枕巾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易烟刚才的那番话告诉他,可是即使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告诉了他就能减轻他现在的痛苦吗?可是如果告诉了他,那尘萧又怎么办,不还是会像韵文一样永远沉溺在痛苦与自责当中。然而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如今易烟已经成了尘萧的女朋友,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呢?没想到,老天真的很会折磨人,之前拿我和闵杰开算也就算了,没想到它还要这样的悲剧在韵文和尘萧的身上重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而在这段命中注定的悲剧里我们四兄弟只是一个个任凭命运摆布的木偶罢了,谁也不能左右些什么,谁也不能改变些什么,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六点多,当时我真佩服我自己,没想到昨天晚上折腾到那么晚,而且还喝了那么多的酒,那天早上竟然还能起这么早。起床后我看了眼依然睡得像个婴儿般恬静的韵文,然后轻轻地走到了阳台上。我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呆呆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校园,此时已经有人起来晨读了,学校里的柳树下面,还有行政楼前面的雕塑旁边都围满了晨读的学生。而就在这片十几万平米的土地上曾留下过我们多少幸福美满的回忆啊,可是那段青葱而快乐的时光,走了,还会回来吗?
那时虽然已是盛夏但早晨的风依然有些害冷,于是我裹了裹衬衣的领子。而就在我正放飞思绪并准备充分发挥着我文学小青年特有的多愁善感畅想一下我们的坎坷未来的时候,突然有件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梦涵,没有说话而只是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了不远处的校园里。我想此刻的梦涵一定也像我一样,眼中充满了惆怅吧,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而只需要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目视着前方的建筑,以及匍匐在地平线以下的朝阳的光辉。
等闵杰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进了我们房间之后看了一眼阳台上的我和梦涵,然后低下头叫醒了依然沉浸在睡梦中的韵文。然后我们开始到卫生间里洗脸,又用旅店老板拿来的一次性牙刷,刷了刷牙。旅店老板娘倒也实在,还为我们准备了一些简单的早餐,而等我们大家沉默着吃完饭回到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八点,还能赶上第一节课,然而当时大家好像都没有要去上课的意思,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老师该讲的东西,该划的重点早就向我们提示过了,即使现在去上课也是自习,于是我打算和梦涵一起逃课去买点东西。
走在通往超市的小路上,梦涵想要对我说昨天晚上易烟对她的哭诉,可是我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当时梦涵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问我是不是要告诉韵文,可是我说不必了,因为韵文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被爱伤过一回,现在他好不容易才慢慢习惯这种形单影只、踽踽独行的日子,我不想让他在知道自己当初对易烟的痛恨只是一场误会之后又要生活在永远的自责里,而且我也不希望尘萧再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说完我把视线移向了不远处的小树林,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和韵文、尘萧还有闵杰常去那里嬉戏,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简单而纯粹,没有天长地久的誓言,没有患得患失的惆怅,而有的只是纯净的友谊,美丽的花开四季,可是转眼之间那段时光却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梦涵看着我的侧脸沉默了良久良久,然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子辰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之间也发生了这样的误会,你还会原谅我吗?”。她说话的口吻很让人心疼,于是我把梦涵揽到自己的怀中对她说:“我会的,不管将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然后梦涵就笑了,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单纯而甜美,就像是春天里的太阳给人一种纯净而温暖的感觉。
道是无晴却有晴文/醉卧残香-
买完东西之后,我和梦涵一起到教室上了第二节的高等数学,而等我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回想的却全部都是我在高中课堂上所发生的事情,想到我在课堂上出糗的时候,韵文会忍不住笑我;想到如果尘萧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时候会在课堂上对我扮鬼脸;想到闵杰在听课的时候那种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表情,然而这些本来对于我们的青春只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辛酸。
考完试之后,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多月的暑假了,大学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寒暑假的时间特别长。虽然寒暑假里学校宿舍会封楼,可是学校旁边的小旅馆倒是挺便宜的,像我们这样的中下贫农勉强还能消费得起。
所以那一年的暑假我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家旅馆把行李都放好之后,就陪着梦涵把上海的亚西亚商场,东方明珠电视塔,还有那里常年风平浪静的黄浦江都转了一遍,而且我还带她去吃了云南路的“鲜得来”排骨年糕,小绍兴的“白斩鸡”,“南翔”的小笼包子,“新jiang的烤羊肉”,万寿斋的三鲜大馄饨,兰桂坊的雪菜黄鱼羹,美心点心店的鲜肉汤团,只要是高中时候她以“芭蕉雨”的身份在MSN上说过的她喜欢吃的东西我都让她尝了遍。
当然,梦涵那几天显得特别的开心,而且还一个劲的感谢我说:“她虽然小的时候和爸爸一起来过几次上海,可是却从来没有好好转过。”而我听完之后说:“这些都是我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你告诉我的,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在心里,本来大一的时候我就打算带着你好好转转的,可是却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给耽误了,现在算是对你的一次补偿。”说完我静静地笑了,可是这个时候梦涵却突然转过身来问我说:“这些都是我上网的时候对你说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而且自从那次在ELEGANT西餐厅对你说过那番话之后,我们就经常在一起了,很少上网聊天的啊!”
我当时听在梦涵这么一说连忙解释道:“不是在那次西餐厅见面之后说的,而是在那之前说的啊,你忘了你曾经说过自己非常喜欢上海,喜欢这里巴洛克风格的亚西亚大楼,喜欢这里享誉中外的东方明珠电视塔,还有这里风平浪静的黄浦江,以及江面上来往的装有LED显示面板的游轮?”。
“我没有说过啊,子辰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我是说过我喜欢上海,我说过我想到上海读大学,可是我没有说过喜欢这里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啊。”梦涵又接着说道,那一刻,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而执着,我知道她一定没有说谎。可是我似乎还是不死心,于是我又接着问道:“难道你忘记了,在你没有成为我的女朋友之前你就经常用‘芭蕉雨’的身份和我聊天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啊?”
梦涵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凝重,然后她缓缓的抬起头认真的对我说道:“子辰,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不能欺骗你,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芭蕉雨’的身份和你聊过天,而我也没有一个名叫‘芭蕉雨’的MSN账号,我的账号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纸清寒’。”梦涵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无奈而悲凉。看得出来她的确没有说谎,可是如果“芭蕉雨”不是她,那又会是谁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自从梦涵成为了我的女朋友之后她就再没有联系过我呢,而且为什么这三四年来她的MSN再没有上过线呢?这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向我袭来,我突然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于是依着黄浦江畔的栏杆慢慢的蹲了下来。
梦涵见我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连忙蹲下来扶我,并且哭泣着对我说:“子辰,原来四年前你是把我当成了‘芭蕉雨’再会接受和我在一起的对吗,而这四年里你又是因为一直把我当成‘芭蕉雨’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爱着我的,对吗?”。
我抬起头望着梦涵噙满泪水的双眼,然后伸出右手为她轻轻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就像四年前在那家名叫ELEGANT的西餐厅里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的时一样的温柔。
“梦涵,我承认之前我是因为把你当成了‘芭蕉雨’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是真心的喜欢你,而且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我一边轻抚着梦涵稚女敕的脸颊,一边哽咽着说道,我的语气很诚恳,而且还很坚决,因为我是认真的。而等我把话说完梦涵突然跪在地上抱着我哭了,她的哭声是那么的寂寞而苍凉
去年今日此门中文/醉卧残香-
我知道‘芭蕉雨’只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位匆匆而逝的过客罢了,而梦涵现在才是我生命中的主角。四年前我已经被筱雅抛弃过一次,所以我比谁都清楚那种被人抛弃的滋味,因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梦涵了,即使她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除非生老病死让我们天上人间永世隔绝。而且这也不能怪梦涵,因为自始至终梦涵都没有说过自己是“芭蕉雨”甚至刚才我一再的问她的时候,她可以编个谎言来敷衍我,可是她却没有那样做,她对我是那样的真诚,明明知道说真话可能会失去我,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待。不过我还是挺感激“芭蕉雨”的,毕竟是她在我最失魂落魄的时候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我,鼓励着我,也许没有了她我连重新面对未来的勇气都没有,即使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是我会将她的名字一直铭刻在自己的心中。
虽然我当时承诺了梦涵不会计较她是不是“芭蕉雨”,不过我还是想当面感谢一下那位名叫“芭蕉雨”的网友,于是回到旅馆之后我连忙打开了电脑,然后又趁梦涵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把自己的MSN登上给‘芭蕉雨’发了条信息,希望她能告诉我到底她是谁,可是信息发过去一天,两天,三天之后却还是没有回应。而我和梦涵在上海逗留了五六天之后就乘飞机飞回河南老家了。
当我提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老妈老远就迎了出来,然后妈妈连忙抢过我手中的行李,而且一边提着行李箱蹒跚着前行,还一边唠唠叨叨的说我又瘦了。我当时走在妈妈的背后看着她那斑白的双鬓,心里感觉酸酸的,想哭,可是却特别的温暖。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爸爸早帮我沏好了一壶龙井,然后说:“趁热喝点提提神。”
而妈妈刚帮我把行李放回我的房间,又赶紧跑到厨房端出了香喷喷的饭菜,让我趁热吃,而我看着爸爸妈妈两位老人家忙忙碌碌的身影,当时就落下了幸福的泪水,可是却没有让她们二老看到。
其实我心里明白爸爸妈妈还是非常爱我的,虽然小的时候他们对我要求的特别严格,而且一直忙着挣钱似乎对我的前途也并不关心,然而我知道他们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好。他们之所以要拼命的去挣钱,其实是为了供我上一所好大学,希望我将来能有出息,希望我不要再像他们那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
而我刚在家过了几天安安稳稳的太平日子,韵文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后天有一场同学聚会,要我务必要去,地点就在我们之前常去的那家“旭日”KTV。我想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去溜达溜达和同学们一起热闹热闹呢,于是就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同学聚会那天,我早早的到了那家名叫“旭日”的KTV。其实那家KTV的名字倒是取的挺文雅的,可是里边却是鱼龙混杂,特别的乱,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跟一盘丝洞似的,妖孽丛生,说句特流氓的话,就是找鸡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回。
等我到达预定的包房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唱,只是点唱机在自由播放着一些歌曲。此时易烟坐在尘萧的旁边,韵文和闵杰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身子向后仰着,双手撑着后脑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梦涵正坐在倩雪的旁边见我进门就连忙迎了上来。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今天的狂欢吧。”等我在梦涵的身旁坐定之后,尘萧突然站起来说。
“而且,既然子辰是大家公认的明星,那这第一支歌一定要他先点对不对?”而还没等我看清楚今天到底有什么吃的,尘萧又接着说。说完倩雪还“吧唧,吧唧”的鼓起掌来,好像我们认识了几百年似的,看来他们几个是合计好的,不过都是自家兄弟,我也毫不含糊,我先唱就我先唱,哥哥我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去演出,什么场面见没见过啊,现在在你们这些跳梁小丑面前谁怕谁。于是我拿起话筒,点了首的特另类的歌,不过我天生嗓子好,不管唱什么歌都有噱头,所以我一曲结束,下面还是掌声一片,而且特别是倩雪,吵着嚷着让我再来一曲,我心想:我们之前好像也不是怎么熟悉,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不过好不容易有此露脸的机会,便宜不能都让哥哥我一个人捡去啊,所以,再怎么说也得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不是。
于是我把话筒递给倩雪说:“今天好不容易大家聚一次,你也唱一首吧。”
可是还没等我把话筒递到她手里,那丫头立马临阵退缩了,一个劲的说自己不会唱。不过今天我就看上她了,心想:刚才你和尘萧那小子一起起哄的时候早该料到会有现在。于是我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不会唱用吼得也行。”而最终倩雪拗不过就只好答应了。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文/醉卧残香-
然而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瞬间惊呆了,倩雪点的是一首我自己写的歌,那首歌是我在筱雅离开后的第二年写的,主题是关于我们之间的那场不欢而散的爱情,而且正是因为那首歌才让我萌生了要当歌手的念头。
那首歌我已经很少唱过了,而且自从那天从录音棚出来之后我就决定永远不再唱它了,因为太伤感,而进录音棚录音的时候我几乎也是默默流着泪把它唱完的,所以整首歌听起来有一种嘶哑的感觉。可是没想到今天倩雪唱起来的时候情绪尽然比我做的还到位,“窗外飘着雪,让我又想起去年的那双白色球鞋,在这样的季节,你是否还在默默承受着一切;看着窗外雪花纷飞的世界,不禁又想起去年的离别,站在陌生的街,看不到尽头,幸福片刻幻灭……”《飘雪的季节》,当整首歌的旋律出来的时候,倩雪那低沉的嗓音,那失落的眼神,仿佛又将我带回了四年前,带回了曾今我一直引以为豪的青春爱情里,不觉我的眼睛有些涩涩的。
当倩雪再次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可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转过身去向梦涵要了张纸巾,然后装作拧鼻涕的样子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而过了一会突然梦涵的电话响了,于是她连忙起身到卫生间。那一刻我注意到倩雪一直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且脸上写满了娇羞的惆怅。梦涵很快就接完电话回来了,她说,家里有事,她妈妈让她马上回去。我问她:“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而她说,不必了,反正她家离这里又不远,再说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让我陪大家好好玩,别因为她而扫了大家的雅兴,于是我只好先送送她。而我把梦涵送到楼下再次回到包房的时候,尘萧那小子又自个唱上了,唱的那真叫一个矫情,而且一边唱还一边摆一些搞笑的动作,把我们大家都逗得捧月复大笑。我想:如果我们兄弟四个能够永远像今天这样那该多好啊,没有猜疑,没有那些蹩脚的琐事,而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甜蜜的时光,单纯并快乐着。
那天从“旭日”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午三点了,我们足足在里面吼了六个多小时,出门的时候韵文和闵杰突然神神秘秘的说自己还要去办一些事情,所以就匆匆忙忙的和我们分开了,而尘萧要陪易烟,因此我只好和倩雪结伴而行。
我和倩雪一起走在盛夏燥热的大街上,倩雪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向前走着,而只会在我把目光移向远方的时候,她才会抬起头偷偷的看我一眼。可是当我们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却突然问我说:“你和梦涵还好吗?”。她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就像四年前她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我和梦涵一起走过时的表情一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只好敷衍。
“也没什么啊!不要想太多,我又没有想要拆散你们的意思,干嘛吓成这样啊。”倩雪嘟着嘴回答我,可是她没有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而是一直低着头,细碎的长发轻轻地垂下来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哪有啊,我只是感觉好奇而已……”
“那我也是因为好奇啊!”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倩雪又抢着说道,而且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好一个灵牙利齿的小姑娘!我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说:“也没怎么样啊,梦涵很爱我,我也很爱梦涵,她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除非死亡将我们彼此天上人间的阻隔。”
我当时说的很利落,而且说完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是那一刻我却看到倩雪的脸上,有一种叫做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就像刚才她在KTV深情的演唱那首《飘雪的季节》的时候一样。
“嗯,梦涵是个好女孩,又温柔又体贴,而且还是我的好姐妹,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吆。”待那种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之后,倩雪又伪装出一种快乐的表情,可是这真的就是伪装吗,还是我真的想多了?
我和倩雪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着,而当我们经过一家小书摊的时候倩雪突然独自快步跑了过去,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书摊耶,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书摊了,在上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摆在地上卖的书,现在看到了,感觉好亲切啊。”我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听她唠唠叨叨的把这些话讲完,然后笑着对她说:“喜欢什么书?我买给你!”
藜床香篆横轻雾文/醉卧残香-
我当时的态度很诚恳,可是倩雪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买给我吗?”我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说:“那当然了,我舒子辰一向说话算话的,从来不会骗人,赶快挑吧,不然我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哦!”
“嗯!嗯!谢谢你!”听我说完倩雪高兴地几乎快要蹦了起来,而且一个劲的冲我点头,搞得跟一针式打印机似的,我看着她傻傻的动作欣慰的笑了。
“就这本吧,这本我最喜欢。”过了一会倩雪拿着一本古诗词鉴赏对我说。
我接过她手中的书,然后轻轻地翻开了扉页,可是当我看到第一页的文字的时候,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切而清晰。
秋晚寒斋,藜床香篆横轻雾。闲愁几许,梦逐芭蕉雨。
云外哀鸿,似替幽人语。归不去,乱山无数,斜日荒城鼓。
《点绛唇.秋晚寒斋》——葛胜仲
“你怎么会也喜欢这首词,你的MSN匿称叫什么,是叫‘芭蕉雨’对吗?”我当时像疯了一般抓住倩雪的胳膊急切地问。而倩雪更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的身子本能的向一旁侧了侧,然后非常惊恐的看着我说:“什么‘芭蕉雨’啊,我不知道了啦,我的MSN匿称叫‘胭脂雨’而不是叫什么‘芭蕉雨’啦!”
我当时一听倩雪的解释好像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从头凉到了脚后跟,而且人也瞬间清醒了很多。“抱歉啊,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位网友,才会……请你原谅。”我缓缓松开紧紧抓住倩雪胳膊的右手,然后连忙向她道歉。
而倩雪也赶紧说“没关系的啊,想必那位叫作‘芭蕉雨’的网友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敢直视我的眼睛。
“嗯,她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而只是知道她的网名。”说着我掏出了钱包,然后帮倩雪付了帐。
回去的一路上,倩雪一直在不停地追问我和“芭蕉雨”的事情,从我们怎么认识的到我们最终的结果如何,而我也毫不避讳,所以就仔仔细细的跟她讲了一遍我与“芭蕉雨”之间的那份情谊。不过,听完我讲的这一切之后,倩雪竟然感动的哭了,我不知道是我讲的太煽情,还是倩雪本来就很脆弱,因而才会容易被别人的故事打动。
转眼间暑假已经过去了,而人总是喜欢在失去了之后才会去感慨时光飞逝,回首这看似漫长的两个月,我都做了些什么呢?逛了无数次街,买了两件衣服,参加了三次聚会,一次是和尘萧他们,一次是和乐队的兄弟们,还有一次是和以前全体的09级的毕业生,再然后就是和梦涵一次看了两场电影,陪妈妈一起到舅舅家呆了两天,然而最重要的是我的第二部小说终于结稿了,而且我还抽空练了练钢琴,温习了一下我和梦涵初次约会的时候她在“恋影”咖啡厅为我弹奏的那首曲子——《假如爱有天意》。
回到学校之后,我、韵文、闵杰,还有尘萧,我们四兄弟的关系突然又变得很尴尬,韵文,闵杰有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商量,好像完全忽视了我和尘萧的存在。然而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只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我们都明白,不管在什么时候,如果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其他的三个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帮助他,只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尊严,而我们谁也不想放下自己那所谓的尊严,首先打破彼此间的沉默与隔阂。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我一般都会和梦涵一起呆在图书馆里,看书也好,听歌也好,反正不想再回到宿舍。而这段时间梦涵一直都在忙着准备考研。梦涵一直都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所以老师特别叮嘱她,希望她可以继续深造,而我就不同了。我是个从小就立志要靠笔杆子吃饭的人,所以我到了图书馆依然是在写写画画,偶尔还会写上几首歌曲,因为我的第二部小说我希望哪个导演能够慧眼识珠将它拍成偶像剧,所以我一直在思考着故事的片头曲,片尾曲,以及中间的主旋律。
而每次当我看着梦涵戴着小小的博士伦眼睛看书时那种专注的表情我就会感觉特别的心疼,可是有的时候也会感觉很开心,因为之前很少看到过梦涵戴眼镜时的样子,没想到她戴上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漂亮,依然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而回到学校之后我和倩雪就几乎没有再见过面了,我想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她现在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白马王子,而且还有了自己向往的幸福生活。然而没想到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正在操场的旁边坐着看韵文还有尘萧他们打篮球,突然倩雪拿着个小笔记本朝我跑了过来。
只缘感君一回顾文/醉卧残香-
她说,笔记本里是她开学后闲着没事信手涂鸦的一个小故事,虽然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不过还是希望我这位大作家帮她改改。我当时听了大作家这三个字感觉特别扭,于是我冲着她微笑着说到:“‘大作家’这三个字我可担待不起,充其量我也不过是市面上一抓一大把的三流写手罢了。不过你如果愿意我帮你修改的话,我们互相交流一下还是可以的。”
而听我说完倩雪开心的笑了,她的笑容也是那样的甜美而纯净,绽放在十一月萧瑟的意境里,如同中国古典的山水画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倩雪所写的那个故事和我与‘芭蕉雨’的过往与今朝一样,严格的来说她就是按我暑假里给她讲的那个故事来构思的,只不过这其中又融入了她自己的感情。故事的梗概就是说: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她只好以一位陌生网友的身份来袒露自己的心声,可是那位男孩却误把女孩的一位朋友当成了女孩本人,然后那男孩就与女孩的朋友之间展开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可那女孩却还是和男孩成了陌路。而故事的结局就是女孩放弃了向男孩说明一切的机会,而选择了独自离开,因为她看到男孩和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现在很幸福,所以她只会永远默默的祝福他们……
倩雪的文字功底虽然还有些稚女敕,可是整个故事的语言却很优美,而且感情流露的很自然也很感人。我看完之后对她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语言优美,真情流露,而且你是个非常有心的女孩,没想到这个故事我只粗略的给你讲了一遍,你竟然能把它勾勒的如此完美,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一样,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大作家。”
可是倩雪听我说完只是嘟了嘟嘴,而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露出会心的笑容。接着礼貌的向我道了声“谢谢”之后,她就拿着自己的笔记本静静地走了,我看她的背影竟是如此的落寞。不过对于她的阴晴不定,我也一时模不着头脑。
从操场回来的时候路过阅览室,刚好碰见闵杰和梦涵一起从楼上下来。闵杰前几天在一次秋季越野赛中扭伤了脚,所以今天的体育课我帮他向老师请了假,没想到他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跑阅览室来了。
梦涵背对着我站在阅览室的门口,而闵杰就站在她的面前,梦涵的身体虽然娇小,但是却正好可以挡住闵杰的视线,不至于让他看到我。梦涵和闵杰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而且闵杰的情绪还很激动,不过,没过多久闵杰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而等到闵杰走远之后梦涵却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视线一直停留在闵杰逐渐缩小的蹒跚的背影上。而等到闵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下一个转角,梦涵才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梦涵”就在梦涵抱着书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我从背后叫住了她。梦涵缓缓地转过身来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完体育课了,累吗?”梦涵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温柔而清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贴心与温暖。
“不累,呵呵,我在操场旁边坐了一上午,怎么会累呢,倒是你,又背了一上午‘马概’吧,一定要注意身体啊,累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说着我用食指轻轻地划了一下梦涵小巧的鼻尖。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都已经大三了,大三的课程虽然不是很多,可这个学期还有最后一门选修课,而这最后一门课,我选的是《音乐欣赏》。可是大家一致认为选修课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而且去不去都一样,只要期末写篇论文就OK了。虽然我并不是一位懒惰的人,不过既然去不去都一样,我又何必在这可有可无的科目上浪费时间呢,因而之前我也从来没有去上过,可是如今这个学期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选修课老师恐怕最近就会把期末论文的题目公布给我们,于是这最后几节课是不去不行了。
因此那天和梦涵一起吃过晚餐之后我就带上笔记本早早的来到了教室,我去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几对情侣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柔情蜜意、耳鬓厮磨,我不想因为他们而影响了我听课的兴趣,所以就找了张比较靠前的座位坐了下来。而我刚坐下差不多有十分钟老师就来了,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座位,同学们也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而且那天晚上人好像到的特别齐,应该大多都是和我抱着同样的心态才来的吧,我在心里猜测着。
长风破浪会有时文/醉卧残香-
那一节课老师讲的是爵士乐,美国音乐剧还有摇滚乐,其实也算不上是讲,只不过是简单提了提,让我们大致有所了解。而等老师把这一切都笼统的概括完之后,他突然打开了多媒体,放了一首20世纪的美国乡村音乐让我们好好欣赏。
“同学们,听这样的曲子,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感觉?”音乐还在响着,老师抬起头问我们大家。可是我们大家都不明所以,因此便装出一副副正沉醉在美好音乐中的样子,没有人对他理睬。我原本以为,我们大家一致保持沉默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突然有位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生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高CAO啊?”那女生当时说的特大义凛然,俨然有副义薄云天的架势,就跟自己是一位音乐方面的专家似的。不过咱老师也不是吃素的,只见老师看了一眼那位站在座位上的女生干咳了几声然后故作神秘的小声的说:“你不要急嘛,现在才刚刚开始,而且这个需要投入,你只有投入其中了,才能感觉到它给你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
而老师不愧是老师,说出来的话就是那样的有深度,还什么“不要急嘛,现在才刚刚开始,需要投入,只有投入其中了才能感觉到它给你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不过我当时一边想着刚才女孩的那句话,然后又联系上老师的这句,差点没笑出声来,于是我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是当我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女孩旁边有好几个男生也正在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丫的,看来还不只我一个人想象力丰富啊,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一样一样的。可我当时真后悔以前没来上这门选修课,从音乐中联想到你的生理机能,多新鲜啊,亏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安静的时候我会莫名的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比如五年前的那场大雨,大雨中那对渐行渐远的背影。四年前我们乐队的第一场演出,以及那个网名叫作“芭蕉雨”的女孩,还有四年前那个荡漾着优雅的琴声的温热午后,以及阳光下的那个浅浅的吻,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场无声的电影,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然后,等到我寂寞的时候周而复始的不断上演。
临近元旦的时候,辅导员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张《中国校园歌手大奖赛参赛证书》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们全国各大高校准备携手举办一场‘校园歌手大奖赛’,而且院党委通过开会研究决定推荐你们乐队参加。这对你们乐队来说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希望你们下去能够好好准备一下。”听完辅导员的这番话之后,我当时感觉特别的高兴,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哈腰的答应了。当我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参赛证书的时候,我更是激动的差点哭了,我知道我们这几年的辛苦终于可以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展示机会,我们一定要努力!
而当我打电话告诉Iris这个好消息的时候,Iris更是兴奋地不行,而且还马上激动的对我说:“子辰,我们几个待会出来喝两杯吧。”我当然是义不容辞。
那天我们乐队的几个兄弟一起喝了许多酒,虽然我平时是很少喝酒的,可是那天我再次破了例。因为我明白,我们几个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可是尽情展示自我的机会,因为我们的愿望是“成为全中国最好的乐队。”。
在我准备比赛的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写歌,谱曲,而且还要试唱,所以我特地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而在这段时间里梦涵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劝她回去学习,她总是说:“学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过了这一阵子我可以再补嘛。现在你这么忙,所以恐怕根本没有时间来打理自己的生活,因而这段时间我一定要每分每秒都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比赛结束为止。”我当时听了梦涵的这番话真的很感动。可是每次当我看到梦涵因为劳累而时常会趴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睡着时,我的心里总是感觉酸酸的。
而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一般都是会到房间里找件外衣给她盖上,而不会直接叫醒她。因为我知道,一旦把她叫醒了,她肯定又会倔强的不肯睡,而要坚持陪着我。我不想让梦涵陪我一起熬夜,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感觉更加的心疼。而每次当我静静的看着梦涵睡熟的模样的时候,我最是会想:梦涵,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岁月的钟声总是在无声无息间让时间显得仓促。转眼间比赛也要拉开帷幕了,而那天在一个叫做“未来广场”的比赛现场,当我们通过了初赛的考验的时候,我们乐队的兄弟紧紧地抱在一起,很久都没有说话,而当时梦涵显得比我们都还要激动。当我抱着吉他走下舞台的时候,梦涵都哭了,她哭着说,我是最棒的,然后我看到,韵文、闵杰、尘萧、易烟还有倩雪都笑了,不过,倩雪的眼中还闪烁着一丝忧郁。
此恨不关风与月(一)文/醉卧残香-
也许真的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吧,没想到我们竟然所向披靡一路杀到了决赛。可是这已经是第二年春天的事情了,那一年的冬天我没有回家过年,梦涵也没有,她一直陪着我到全国各地去参加比赛,帮我们收拾乐器,准备上场的服装,还要帮我整理刚刚写好的歌词。有时候梦涵忙的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怨言。那年的春节当我接到爸爸妈妈从河南老家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哭了,而且哭得特别伤心,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地过春节,而且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在爸爸妈妈面前哭,虽然只是在电话里。记得小的时候,我不听话了,爸爸经常会责骂我,可我当时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可是没想到那一刻,当我身在异乡,再次听到那充满岁月沧桑的声音的时候我竟然哭了。
决赛的场地是在北京,而且三月十号就要出发,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开学了。临行前我给每一位老师都递了请假条,然后又把梦涵,韵文,尘萧他们几个叫出来聚了聚。那天我们在一家名叫“天府之国”的小酒馆里点了很多啤酒,可是他们说要我好好保护嗓子,还指望我拿奖呢,所以就没让我喝,而是给我点了一大杯果汁。韵文说:“我们永远以你为荣,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哥们。”听了韵文的这句话,我当时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很想哭,因为自从上学期在那家“欣悦宾馆”闹得不欢而散之后我们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聚过了,那种亲切的感觉突然变得好遥远,可是我们知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哪怕今后散落在天涯。
临行的那一天,梦涵特地请了假送我到机场,而在机场的大厅里梦涵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然后哭着说:“子辰,虽然我不能和你一起到北京观看你的比赛,可是我会一直守在电脑前看你们比赛的直播,你一定要加油,不管在什么时候,请你相信我的心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加油,相信你是最棒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是最棒的。”听了梦涵的那番话,我突然感觉特别的舍不得,因为自从我和梦涵认识了之后我几乎就再没怎么离开过她,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即使放假在家,我们还是会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我怕这次到了北京,我会感觉到不习惯。不过,为了不让梦涵为我担心,我还是笑着对她说:“傻瓜,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比赛完了,我会马上飞回来的。而且我要在第一时间和你分享我的快乐。”说完我又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可是当我离开梦涵过完安检站在机场的平行电梯上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放下一切再冲回去抱抱梦涵。然而,比赛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这是我们整个乐队的希望,因此,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追求,我还是和乐队的兄弟们一起义无反顾的搭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夜晚,我静静地坐在主办方为我们预定的宾馆里,手机上满是梦涵、尘萧他们发来的信息,明天就要比赛了,他们都在鼓励我,要我加油,我当时很感动,不过我发现我还是很希望能够得到“芭蕉雨”的祝福,于是我打开了宾馆里的电脑,登上了自己的MSN,然而“芭蕉雨”却依然没有在线,我发了许多信息过去可是却都没有回复。我说:“谢谢你之前对我的鼓励,谢谢你给我们乐队取了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而且明天我就要去参加比赛了,这一次是一场全国性的总决赛,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然而,这些都只是徒劳。而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电话里的那位先生自称是“陆宇”,我知道他是梦涵的表哥,“海岸线”乐队的主唱,也是我们这次进京决赛的对手之一。
陆宇说:“明天就要进行总决赛了,可是今天我有些事想约你出来单独聊聊。”而我当时爽快的答应了他,地点就定要宾馆附近的一家叫作“新天地”的酒吧。
当我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陆宇好像已经在那等很久了,他穿了一身休闲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面前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
陆宇见我进门连忙站起来向我挥手,而我看到后冲他点了点头便直接走了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知道陆宇虽然两年前在一次酒吧闹剧中帮助过我们,可是通过之后的进一步了解我才发现,其实陆宇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充满正义感的人,在我们读大学的这两年里,我们甚至听到有人说“海岸线”为了和其他乐队竞争演唱权,竟然请黑道的人帮忙砸了别人的琴行。无风不起浪,虽然没有人直接站出来指名道姓说:“整件事情都是他陆宇一个人指使的。”然而身为“海岸线乐队”的主唱,他肯定是难逃干系。所以我知道陆宇今天找我来,一定是因为明天比赛的事情。
“爽快,哎,妹夫,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不过先不要急嘛,咱们兄弟俩先喝一杯。”说着陆宇就要叫服务员,而且他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像一个市井无赖,俨然没有了两年前他帮我们赶走那位闹事顾客的时候那般的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不必了,明天还要参加比赛,所以我今天不想喝酒。”我看着陆宇嘴角挂着的无耻的笑容,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而被我拒绝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到空中准备招呼服务生的手又缓缓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也停顿了一下。
“嗯,呵呵,既然妹夫你这么心急,那我们就直奔主题好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来呢,也就是为了明天比赛那点事。”说着陆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了我面前。我不经意的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一百万”!
此恨不关风与月(二)文/醉卧残香-
我当时知道陆宇一定是想收买我,想让我在明天的比赛中故意对他手下留情。然而没想到,过了一会陆宇却优哉游哉的对我说:“我是想要你退出明天的比赛,而只要你主动退出了比赛,这一百万,就是你的。而且我知道你是一个作家,你想想,你要每天不停地坐在电脑前敲上多少个昼夜才能挣到一百万啊!”陆宇的口气里充满着讽刺与嘲笑,可我却并不喜形于色,而是接着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对他说道:“我是一个写书的,而且我也承认,即使我一年来都不吃不睡,恐怕也挣不到这一百万,不过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早就已经穷惯了,而且明天的比赛是我们乐队所有人的梦想,即使我一个人答应了你,退出了比赛,乐队里的其他人还是会去的。”
虽然当时我的心里感觉很气愤,而且对陆宇的这种卑鄙的行为深恶痛绝,可是我的语速依然很慢,根本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因为我感觉和眼前这种没有尊严的人斤斤计较实在是没有必要。可是陆宇好像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于是他满脸兴奋地对我说:“这个没关系,你是乐队的主唱,只要你退出了比赛,那其他的几个跳梁小丑根本对我们‘海岸线’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回去也可以和他们商量商量,就说,只要他们愿意放弃比赛,钱的问题,好说。而且你想想看,像你们这些人,怎么说也是一大学生啊,这个比赛对于你们来说,参不参加又有什么呢,如果你们放弃了比赛,钱立马到手了,学费有了,而且还够你们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好一阵子的,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陆宇当时的口气非常的高傲,而且满嘴的铜臭味,那一刻我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朝他大声的吼道:“别动不动就拿钱来压我们,有钱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去买通明天的评委去,这会儿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我本来不打算骂人的,再怎么说我也要注意点我大学生的气质不是,可是当时看着陆宇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实在是难以控制。
而陆宇一听我这话当场就蒙了,估计当时他也在琢磨:这一什么人啊,刚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啊,这也太阴晴不定了吧!可是我并不在意他怎么想,于是撂下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只留下陆宇一个人还静静的站在吧台旁边把手中的杯子握的“吱吱”作响。
“明天赛场上见!”这句话,我当时感觉自己说的特有气势,而且充分表达出了我的心情,可是当我走出酒吧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特别的迷茫。我不知道参加这个比赛到底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们大家现在还都是在校的大学生,我们还有许多的课程需要去复习,去背诵,然而我们却为了一次比赛,放下这所有的一切,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北京。而且即使我们明天的比赛侥幸得冠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就此顺水推舟直接进入娱乐圈吗?可是人们都说,娱乐圈里的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如果我们兄弟几个蹚了这趟浑水,那么我们的前途和未来又会怎么样呢。何况,还不知道明天的比赛是输是赢呢,陆宇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的想要离间我们,而如果真的是我们得冠了,那他又会怎样对付我们呢?这一切的一切莫名的困扰着我,我感觉整个人都特别的沉重。
那天等我筋疲力尽的回到乐队下榻的宾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而且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乐队里的兄弟们都在房间里等着我,一个个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当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贝斯手阿浩立即迎了上来。
“子辰哥,你可回来了。”阿浩帮我扶着门说道,其他人一听说我回来了也立即围了过来。然后就听到Iris焦急的问我说:“子辰,你跑哪去了,我们到处找就是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打你电话,竟然关机了!”
Iris语气中充满了惊魂甫定后的平静,然而我还是轻易地听出了他之前等待的焦急。我知道我的无故离队让大家虚惊了一场,我也感觉有些对不住大家,可是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怕他们会担心,于是我振作了一下精神笑着对他们说道:“我只是闲着无聊,到街上转了转,顺便欣赏了一下我们祖国首都的美丽夜色,不好意思,让大家受惊了!”我故意装出一副神清气爽、气定神闲的样子,所以对于我所说的大家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而且等我说完阿浩还惊奇的叫了起来:“子辰哥,你也太心急了吧,我们才刚刚来北京而已,再说了,等我们明天的比赛结束了,等我们大家拿了本年度最令人瞩目的校园歌手大奖赛的冠军,再一起安安心心的去欣赏北京的夜景也不迟啊。”阿浩说话的时候很天真,他在我们大家面前就像个稚气未月兑的孩子一样。不过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那年他刚满十八岁而已,可是不知道如果我们大家一起进了娱乐圈,阿浩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阿浩说完我会心的笑了笑,然后模着他柔软的头发对他说:“等我们明天拿了冠军,我们可以再一起去一次啊,而且子辰哥愿意当导游。”说完大家都看着我们笑了,而从大家的笑声中我听出了他们对冠军这个位子的期待,所以我决定明天一定要拼尽全力。
那天晚上我们乐队的成员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下明天比赛时出场的次序,还有演出的服装,以及具体选择哪几首歌曲参加比赛。而等这一切都商量完毕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然后我们互道了“晚安”他们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因为我们要养足精神全力以赴明天的比赛。
侯门一入深似海文/醉卧残香-
我独自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真的关机了,难怪他们会这么着急。可能是没电了,于是我从行李箱里拿出另外一块电板换上,然后按下了开机键,接着手机的屏幕便瞬间闪烁了起来。我打开收件箱,手机突然提示我说有十条未读信息,我一一打开来看,有一条是梦涵的,还有五条是倩雪尘萧他们的,而其余的四条都是来自阿浩,而且这些信息都是在十点之前发的,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我估计现在倩雪他们可能都已经睡了,所以也就没有了再回的必要,然而,当我关掉床头的台灯之后,却还是给梦涵回了一条,要她早点休息,接着才摁下了关机键。因为我知道,这一刻其实梦涵比我还要紧张,如果我不回复她的话,她一定会胡思乱想怕我出了什么状况,恐怕那一宿都不得安睡……
决赛的阵容也是空前的,主办方不仅找来了各家杂志以及各电视台的记者进行跟踪报道,而且还请了当时一线的明星出来助阵,著名的电影明星郭子恒,著名的歌手段敏儿,还有当时红的发紫的歌手兼电影制片人而且还是全国最大的一家经纪公司“仙乐”公司的制作总监陈慧,大家都叫她慧姐。
以前经常听Iris说只要是经过慧姐包装过的明星一个个都是姹紫嫣红,所以我当时真想直接冲过去向她要一张签名,或者是做个自我推荐,然而,当时的慧姐一直坐在贵宾席上,而且台下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所以就没好意思。不过我当时就在心里暗自决定,如果这次得了冠军,要是“仙乐”公司请求签约的话,我就立即答应,可是如果换作其他公司我就立即回绝,然后回到上海安安心心的读我的大学。
记得那天决赛演出的节目单是这样安排的,首先是一场大型的歌舞秀,然后是明星献唱,而我们的比赛被放在了中间,之后还有一段街舞,街舞过后便直接公布比赛结果。比赛的时候我们乐队的出场歌曲就是去年暑假时倩雪在“旭日”KTV点的那首歌《飘雪的季节》,然后是一首叫作《命中注定》的歌,而这首歌是我为“芭蕉雨”写的,这首歌过后就是一些我平时写的曲子。那天我唱的很投入,我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过那种感觉,仿佛那一刻我是在倾尽自己的所有在诠释着那几首歌曲。然而,“海岸线”的表现也是十分的出色,所以当我们比赛完毕回到后台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十分的忐忑不安。
然而,一段花哨的街舞过后,当比赛结果公诸于众的时候,我们愣愣的站在舞台上都惊呆了,“第一届全国校园歌手大奖赛的冠军是——来自河南的小伙子们‘灵感乐队’”。“灵感乐队”当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我转过身去问Iris说:“‘灵感乐队’是说我们吗?”而此刻Iris已经哭了,他突然抱住我说:“子辰,是我们,我们就是‘灵感乐队’。”然后我就听到了阿浩的尖叫声,还有所有人的祝福声,及观众们热烈的掌声。
颁奖结束后我刚刚回到后台,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一看是梦涵打来的,就赶紧接了起来。电话里梦涵的情绪很激动,梦涵说:“我一直守在电脑前观看着你们的比赛,你们表现的太好了,我早说过,你是最棒的,子辰,我爱你!”说着说着梦涵默默的哭了起来,而且哭得还很大声。于是我连忙安慰她说:“傻丫头,我这不是拿了冠军了吗,你还哭什么啊,而且我们再在北京呆上一两天处理完剩下的一些事情,我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庆祝庆祝!”
“嗯!嗯!”梦涵泣不成声的回答着,我知道此刻梦涵一定是在频频的点头。因为可能是和我一起久了,所以梦涵也养成了这个习惯:答应别人的请求的时候,不论别人看到看不到,总是会条件反射似的不停地点头。
挂断电话后,突然看到慧姐朝我们缓缓的走了过来,我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其实眼前的慧姐,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我想:可能是她在圈里面的地位比较高,人们才会尊称她为慧姐吧。
当慧姐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各路记者立马也围了过来,看来还是有地位有声望的人才会有人关注啊,虽然我们乐队得了冠军,可是当我们几个从前台走到后台的时候,竟然连一个记者采访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他们太没眼光,还是主办方请的明星阵容太过强大,抢了我们的风头。不过我想:应该是后者吧!
慧姐轻轻地站到我面前然后伸出了右手说:“你刚才表现的很不错,感情很投入,而且节奏也把握的非常精准。”
我一听连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慧姐在礼貌的握了握我的手后又接着亲切的说:“我是特地代表‘仙乐经纪公司’来和你签约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
记得当时还没等慧姐说完我就激动快要跳起来了,可是过了一会,我又立即反应过来然后有些忐忑的问到:“你们公司只想签我一个人吗?”
可谁知道我这么一问竟然把慧姐给逗乐了,于是她笑着说:“我们是想和你们乐队合作,‘灵感乐队’是吗?很抒情的名字,和你们的曲风很像。”慧姐的语气很舒缓,就像是一位留学归来的学子在和自己的久未蒙面的朋友进行交谈一样,丝毫没有一些明星大腕经常表现出的那种盛气凌人的骄傲架子。
阿浩一听慧姐说要和我们乐队签约,立马高兴地抱着Iris不停地晃动,而且一边晃着还一边大声的叫嚷着“听到了吗?是‘仙乐’耶”。看得出来兄弟们真的都很高兴。而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仙乐”旗下的艺人,这又离我们曾经的梦想进了一大步。可这在很久很久以前却还是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然而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竟然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真的做到了。可是,当我正在埋头签合同的时候,我却突然看见站在角落里的陆宇,那一刻,他一直在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想他一定非常恨我们吧,因为现在我们光彩夺目了,他们就会显得更加的暗淡无光。可是后来听说“海岸线”也被另一家经纪公司签走了,那家公司的名字叫“新起点”而且也是一家在娱乐界有一定地位的大公司。我想,既然“海岸线”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那么这场干戈也该就此平息了吧,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想到……
从此无心爱良夜文/醉卧残香-
那天晚上主办方为我们乐队举办了一个庆功晚宴,参加宴会的除了我们乐队里的几个初出茅庐之外,其他的都是些文艺界的泰斗。当然慧姐也有参加,而且她是代表“仙乐”经纪公司出席的。席间那些长辈们一个劲的夸我们几个“青年有为”,将来一定可以在娱乐圈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听了这些话我们自然很高兴,特别是阿浩那小子,从头到尾,丫的嘴就没合过,领导夸一句他立马接过去说“多谢前辈夸奖,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我当时不知道他那表情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谄媚。
而我当时在想:我们就这样莽莽撞撞的进了这个复杂的圈子,这样的一切,真的就是我们想要的吗?阿浩今年才十八岁。而其他的孩子在十八岁的年龄都还在干些什么呢?每天依然有着做不完的功课,而且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考试,表情纯真,笑容纯净,而阿浩的十八岁呢?风风火火的进了娱乐圈,随后可能就会流连于各大演出会场,每天有接不完的通告,偶尔还会被粉丝们堵在公司,甚至平时和某位女生简简单单的吃个饭都有可能被那些无聊的八卦记者炒作成头版头条,难道这真的就是我们所梦寐以求的生活吗?如果是,那我们的大学怎么办?我们的文凭怎么办?而我们那些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朋友又将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一直带着这些疑问陪他们喝到很晚,而等到我们从酒店出来的时候,阿浩还有乐队的另外两个哥们早已是喝得烂醉,不过幸好Iris还算清醒。我扶着阿浩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一边听他不停地在我耳边口齿不清的说“子辰哥,我……我们……成功了,我们……又朝着……我们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我当时听了阿浩的这番话,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
那天晚上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慧姐一直送我们回到了宾馆的房间。其实,出酒店的时候,我和Iris说我们自己可以的,可是慧姐坚持说她不放心我们,所以一定要跟过来看看,当然,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把阿浩送回他的房间,然后帮他月兑掉外套,接着又把他扶到了床上。而慧姐和Iris就在隔壁帮忙安顿另外两个兄弟。
看着那个睡得像婴儿般安静的阿浩,我竟一时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自己当初答应辅导员代表学院参加这次的“校园歌手大奖赛”到底是对还是错。
“是啊,我们这次又向自己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可是娱乐圈这么复杂,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们真的可以圆满完成我们的梦想吗?阿浩,以前的你是那么的纯真善良,希望进了这个圈子,你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天真、快乐。”我一边轻抚着阿浩柔软的头发,口中一边喃喃地说。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我抬起头看见慧姐正在门口静静地站着。
“我可以和你聊聊吗?”慧姐轻声的说。
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帮阿浩掖了掖被角,就关上门随慧姐一起下了楼。
北京真的是一座非常繁忙的大都市,虽然当时夜已经很深了,但它却丝毫没有减弱那不断跳动的脉搏。马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人行道上虽然已经不再像白天那般拥挤,但行人仍然摩肩接踵。
三月的北京,虽然已经能够让人感受得到些许春天的气息,可是它的寒意却依然冷的让人无法抗拒。
出了宾馆的大门,我和慧姐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慧姐的背影很娇小,属于那种很容易就会勾起男生保护欲的类型,而且慧姐的年龄和我们差不多,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慧姐是靠着怎样的一份毅力才在娱乐圈打拼下这样的一片天地的,我不知道慧姐如此消瘦的身躯已经承受了多少生活的压力,而且还将继续担负多少生命的重量?
“Iris他们都已经睡了吗?”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着走了很远,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可是初次单独见面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胡乱找个话题,借以打破僵局。
“嗯,我们刚把你的那两个朋友安顿好,他就劝我赶快回去,可能这会他已经洗洗睡了吧。”慧姐的声音很纤细而且很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能够给人带来丝丝的温暖。
慧姐说完这番话,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而我则一时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只好把目光移向了远方。可能慧姐当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因而连忙偷偷地转过头去,开始扯一些有的没的。街边霓虹闪烁,但是慧姐的脸却一直藏匿在雾霭般的阴影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一晚,慧姐向我讲述了这几年她在娱乐圈打拼的种种经历。她说,她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在十六岁的时候,通过一次选秀节目偶然进入了这个复杂的圈子。刚进入娱乐圈的时候,接收她的只是一家非常普通的小经纪公司,因此,那个时候虽然她每天拼死拼活的工作,可是得到的酬劳却依旧是微乎其微,而且当时她的妈妈担心她的工作,所以也从湖南老家一路颠簸来到了北京。她当时真的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自己的妈妈,因为同样是众人瞩目的所谓的明星,可她却只能和自己的妈妈一起挤在老北京一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出租房里。而那些同自己一起参加选秀的姐妹们却通过那所谓的娱乐圈里的潜规则早已是辉煌腾达了。纷纷扰扰起红埃文/醉卧残香-
记得慧姐说,有一次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她的妈妈只抄了一小碟的青菜,而且等到她下班回家的的时候,妈妈早已提前把菜都夹到了她的碗里,自己却只吃白米饭。而当慧姐问起的时候,妈妈却一再的解释说自己的那一份早就已经吃过了,不过,其实慧姐心里比谁都清楚:工资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了,妈妈从老家带来的那些钱也已经快用完了,虽然当时的菜价不是很贵,一块钱的菜甚至就够她们母女俩美美的吃上好几顿,可是妈妈硬是连这一块钱都不舍得花。因为妈妈明白:女儿整天在外面辛苦奔波,不能缺少了维生素,所以她只好把一块钱掰开了来花,哪怕自己不吃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从那一刻起,慧姐就立志说,自己一定要努力工作,而且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一定要让爸爸妈妈以自己为荣。也许,真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慧姐在那家小公司一呆就是两年,转眼间,两年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两年来慧姐和妈妈一直不停地穿梭在老北京那条逼仄的胡同里,风风雨雨。而等到第二年年终的时候,一家大型的经纪公司五十年庆典想要拍摄一部反映他们公司风雨历程的纪录片。因为那家公司是全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一家大公司,所以公司的高层特别重视那部记录片的拍摄,而且还特地成立了导演组,开始满世界的选演员。
当时慧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是搞音乐的出生,而且这几年来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老本行,所以她的演艺生涯可以说还是一张白纸。但是不管怎样,她还是没有放弃那个机会,于是她就义无反顾的报了名。
试镜的那天慧姐显得很寒酸,因为其他参加试镜的演员都打扮的很漂亮,衣着华丽,装束惊艳,可是慧姐当时由于买不起昂贵的衣服,所以就向同事借了一件晚礼服穿上直接跑了过去,脸上甚至连一些劣质的水粉都没有施。
而当慧姐心惊胆战的站在一群穿金戴银的美女中间的时候,她显得是那么特立独行而又格格不入。然而没想到的是,也正是由于她的格格不入才会很快的就被导演组发掘了出来。当时慧姐真的感觉很诧异,甚至是难以置信,而对于慧姐的迷惑,导演组给出的理由则是,她的朴素与真实正好符合公司历年来坚持不变的发展精神,而那家公司就是现在慧姐所在的“仙乐”国际经济公司。
当然,和“仙乐”签约之后慧姐的事业很快就有了很大改观,特别是在“仙乐”的纪录片《且听风吟》上映之后,荧屏上那个单纯、朴素,而且温柔、善良的小女孩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广泛关注。电影上映后,好评一片,当然“仙乐”也凭借着那部电影取得了很高的票房收入,而慧姐也因为这部电影变的是家喻户晓。而且当时“仙乐”已经深刻意识到其实慧姐就是一棵“摇钱树”因此后期又对慧姐进行一系列的包装,而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慧姐的事业才开始蒸蒸日上……
慧姐当时说的很投入,而且语气非常的平静,就像是她讲述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道听途说的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亦或是一位大梦初醒的少女正在讲述着一个美好而又不切实际的梦。然而,我明白她的付出,因为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可是,十六岁的我当时在做些什么呢?
十六岁,我应该还在初中混吧,每天有一大堆的家庭作业,但从来没有做过;每个月都有一次家长会,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敢带爸爸妈妈去参加,因而没少挨老师的批评;十六岁,我也已经有了我自己的世界,我会为了赶一篇稿子而一直忙到深夜;十六岁,当我的文章被印成铅字的时候我会高兴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可是当我的稿件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又会浮现出大片大片的伤感;十六岁,我会在拿了稿费的时候,第一时间请同学们集体去泡吧;十六岁,我开始对一个女孩倾注我所有的感情,然后却被她深深地伤害;十六岁,我会不停地告诫自己那些不懂得珍惜我的人,将会是他们一辈子的损失;十六岁,我不用担心我下一顿吃什么,有没有一碟青菜;十六岁,我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在一栋三室一厅的房子里唯我独尊;十六岁,我可以张狂到肆无忌惮,我可以大声的哭,大声的笑,大声的向整个世界倾诉我的悲伤。
然而,慧姐的十六岁又在干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