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巨大的矿藏,铺天盖地的延伸过去。
淡黄色的粉末,金黄色的晶粒,还有极多巨大的闪耀着金光的矿石,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一望无际,映的钟苍手中的火把都黯淡了几分。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牧天牧阳不可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是……硫……硫磺?”
冷夏也不由得挑了挑眉,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估测,不说这一路走来熟悉的刺鼻气味,单是那个男人中毒的症状,就是硫磺遇水之后生成的毒性,好在他体内的毒并不深,否则就会向钟苍汇报的那个村民一般,救治无力,中毒身亡。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预计,此时这么大的一片矿藏,连绵不绝的显现在眼前,还是让她惊喜了一下。
听着他们的惊叫,冷夏心下疑惑,这片矿藏虽说极大,但是硫磺而已,这个世界并非没有,战北烈两次放的烟花,主材料中就有硫磺。
再看狂风几人的神色,无一不是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连钟苍的扑克脸也破了功,嘴角不住的抽搐着。
柳眉一挑,冷夏问道:“不过是硫磺罢了,即便这片的确是矿藏大,也不至于你们这般激动?”
钟苍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硫磺……而已?
战北烈揽过冷夏的肩,有些赞叹的看着面前的漫天金黄,给她解释道:“硫磺在五国中的矿产极少,单说大秦也就只有一个,不过是这片矿藏的几十分之一,硫磺的价格在五国中甚至比金子还要金贵。”
钟苍等人终于把粘在矿藏上的目光给拔了下来,不解的瞧了战北烈一眼,再看向冷夏,王爷这么解释,怎么感觉小王妃好像不是五国的人一般?
在他们看来,小王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是那个废物公主,但也应该是五国中任意一国的一员,王爷的解释让他们的想法再次有了动摇。
或者小王妃一直隐居于深山老林,所以对这些常识并不知晓?
战北烈眼风扫过,看着几人顿时一个哆嗦,将落在冷夏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因为硫磺的稀少,所以就变成了皇室专用的东西,民间是绝对没有的。”
冷夏仔细回忆,她在长安城中闲逛的时候,倒是真的没看见有卖硫磺的铺子。
还有来到这里五个月来,只听见过两次爆竹声响,一次是大婚当日,一次便是中秋节,冷夏抽了抽嘴角,问道:“你是说,烟花爆竹也是皇室才能用的?”
战北烈以一副“毫无疑问当然如此”的表情说道:“逢年过节和重大的日子,皇室会在长安主街街上燃放爆竹,以示喜庆之意,其他四国皆是如此。”
冷夏再次抽了抽嘴角,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矿藏这种东西也是按照地域来产生的,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勘测仪器的世界,五国虽大,但比起现代的世界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尤其是硫磺,那是伴随着火山喷发产生的矿藏,就连在现代火山喷发代表的也绝对是毁灭,更别说是这个落后的世界,想来这座山应是一座死火山,极为久远之前曾经喷发过,产生了大量的硫磺。
然而随着时间变迁,这里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貌,甚至后来移居来的村落,也只以为中毒是山神的诅咒。
眼眸中光彩一闪,她歪着头打趣道:“这么说来,你准备的那两次烟花,也是下了大本钱?”
战北烈在一瞬的尴尬过后,顿时骄傲了,昂首挺胸,高声说道:“当然!”
说起这个,六人齐齐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王爷为了讨小王妃欢心,几乎将皇宫里储备的硫磺全用尽了,多少工匠连夜赶工制作出的烟花。
就连一向温润的皇上都差点跳了脚,眯着双狐狸眼,连说让王爷带着媳妇滚回边关去,直骂他是个“败家玩意儿”。
莫宣公子更是肉疼的几夜没睡好,天天拿着小算盘在王爷面前“噼里啪啦”的打,哀怨的小眼神儿瞅着王爷,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划算”。
战北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开嘴角,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乐呵呵的说着:“媳妇,你若是喜欢烟花,咱们把这些弄回去,天天给你放!”
六人瞅着大片的矿藏,再瞅着战北烈那副豪爽的得瑟模样,集体咂了咂嘴,果然是败家,败家啊!
虽说她还真的没多么喜欢这些绚烂一时的东西,但看着战北烈一副邀功献宝的期待表情,冷夏实在是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跟着扯了扯嘴角,立即转移话题:“那么这些东西,只是用来做烟花爆竹?”
闪电顿时兴奋了,眨着眼睛搓着手,垂涎欲滴道:“王妃,这个东西的价钱可是堪比黄金,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是节庆日子里也少不了它,若是卖到其他四国去,国库又能充实不少了!”
没什么大用处……
卖到其他四国去……
冷夏以手抚了抚额头,再看其他人也皆是这个表情,无比期待的小眼神儿瞅着她,兴奋无比,那意思:将硫磺卖到别的国家,绝对能赚取一大笔军费,小王妃你不会同意王爷将这些东西做成烟花放了吧?
唯独战北烈还在“讨媳妇欢心”和“充实国库”之间来回犹豫衡量着,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大片的硫磺上,凤眸中一丝傲然的璀璨闪过,唇角一勾,道:“这个我有大用!”
战北烈拧的紧紧的眉头松开,挑了一挑,他了解冷夏,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若说有大用,那么一定是有他不知道,而她很了解的用处。
而且母狮子说话从不夸张,说是大用,这个“大”就很值得琢磨琢磨了。
钟苍六人却是疑惑万分,激动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来,六张脸苦成了一团,难道小王妃真的是喜欢看烟花?
冷夏也不解释,若是说硫磺除了能制烟花爆竹还有其他的功用,他们也未必能相信,不如等到东西造好直接给他们看效果来的有说服力。
“牧天留下把守这片矿藏,牧阳回长安禀报,带人来挖矿,其他人计划不变,明日一早出发去赤疆。”她沉吟了一番,直接下令吩咐道:“采集好的硫磺一部分送回长安,一部分直接送到赤疆军营,再召集二十名制作烟花爆竹的工匠好手,一齐到军营去。”
六人齐齐望天,小王妃果然是要制作烟花爆竹么?
牧天牧阳眼皮狂跳,欲哭无泪。
他们已经可以预见到,回了皇宫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一定会被月复黑的皇上给整死的,好吧,说不定还没被皇上以阴招整死,已经被莫宣公子那个财迷活生生的给掐死了。
看了一眼战北烈的神色,瞧见他一副“王妃说啥就是啥对的要听不对也要听”的表情,两人彻底无力了,只得高声应道:“是!”
爷啊!你的英明神武究竟哪去了!
冷夏点点头,在六人无限怨念的目光中,满意的看着面前一片硫磺矿藏,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期待,终于有机会在她的本行里一展所长、大显身手。
众人朝着山外走去,突然,冷夏步子一顿,嘱咐道:“挖矿的人不要找普通百姓,要身强体壮并且有功夫的,全身做好防护准备再来。”
他们几人皆是身手不凡,现在只是在这里呆上一个半个时辰,自然无碍,但是若长时间深入矿藏内,必定容易中毒。
其实硫磺本身的毒性并不高,通常是在燃烧时和遇水时才会产生剧毒。
但是普通的村民百姓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身上没有功夫,对于毒的抗性自然是极低。
而且这么大的一片矿藏,再低的毒性成百上千的累积着,也变成了剧毒,也好在这里的村民以为这是山神降罪,从来不敢深入这片后山,也就未曾酿出大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村子里,此时已是深夜。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一轮弯月高悬夜空,迷迷蒙蒙的夜色笼罩在静谧的村庄中,一片恬淡。
房间里,战北烈点起一盏昏暗的油灯,搂着冷夏合衣躺在床上,一边一下一下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着她,一边低声问道:“那个硫磺还有什么用?”
他知道母狮子肯定不是要制作烟花,但也好奇的很,那些工匠除了会做烟花爆竹外,还能做什么?
冷夏歪着头,看着他在昏黄的灯光下闪亮的眼睛,一副那好奇宝宝的模样,莞尔失笑,将她的想法给战北烈解释了一番。
战北烈越听越呆滞,拧着眉头半信半疑,一方面他绝对相信冷夏,她不是个夸张不实的人,说一不二,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能做到。
但是另一方面,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别说听了,连想都没可能想的到!
这更加证实了他心目中的那个想法,那个关于冷夏的来历的猜测。
放在冷夏腰间的手再次紧了紧,战北烈深深的拥着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和……无力感。
若是事实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么母狮子有没有可能离开,有没有可能一去不回,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母狮子……
转瞬,一双鹰眸中染尽了嗜血的寒意,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便是与天斗,他也在所不惜!
冷夏感受到他狰狞的杀气,柳眉一皱,叹了口气,凑上去吻上了那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极尽安抚的辗转着。
渐渐的,感觉到他汹涌狂乱的情绪开始平复,身体开始变的火热,暗道不好,赶紧撤了回去,推了推他的胸膛,那意思:镇定!
战北烈气息急促,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气,一双鹰眸便的绿油油的,可怜兮兮的瞅着就躺在身边却看得见模的到,死活吃不着的母狮子,怨念骤升。
战北烈叹了口气,仰倒在枕头上,吃是别想了,老老实实睡觉吧。
就在这时……
隔壁的房间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申吟声,男子的低喘,女子的娇呼,连带着床铺吱吱呀呀的声响,合奏成了一篇旖旎的乐章。
大秦战神顿时炸毛了,别说一双眼,此时连脸都青绿青绿的了!
这叫什么……
火上浇油?
落井下石?
屋漏偏逢连夜雨?
整个儿绿成了一棵大头菜的战北烈,对着墙壁嘎吱嘎吱的磨着牙,那声音,比隔壁床板儿的声音还要响,将咬牙切齿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冷夏不由得喷笑起来,伏在战北烈的肩头笑的打跌,凤眸弯成了月牙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戏谑的瞅着他。
那小眼神儿,要多欢乐就有多欢乐。
突然,战北烈一个翻身猛的将她压在了身下,恨恨的瞪着她,双目“呼呼”的朝外喷着火,一字一顿,凶神恶煞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威胁的意味十足:“媳妇!”
冷夏远目,这就叫乐极生悲吗?
冷夏顿时严肃了,极其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纹身。”
战北烈见她面色肃穆,一双凤眼中却含满了盈盈笑意,气的牙根儿直痒痒,然而这两个字一入耳,瞬间让他蔫儿吧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躺回一侧,叹了口气。
冷夏憋着笑,感受到旁边人的燥热,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战北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耳边不住的回荡着隔壁的声响。
若是只有这个声响其实也没啥,关键是心爱的母狮子就躺在身侧,衣衫相贴,体温相传,发丝绕在他的肩头颈侧,幽香一缕一缕的钻进鼻翼……
他的身上几乎要被烈火燃烧了!
终于,在战北烈冒着青烟的烦躁下,隔壁两人齐齐一声痛快的申吟,声响渐渐的停息。
战北烈呼出一口大气,总算他妈的结束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全部释放出来……
吱呀吱呀……
隔壁的床板儿再次摇晃了起来,女子的娇吟再次飘了过来,男人的喘息再次响了起来。
大秦战神此时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恨不得冲到隔壁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破口大骂:“知道你们晚上差点儿经历了生离死别,但是用不用来两次?”
两次?
丫的两次!
太他妈欺负人了!
老子连一次都还没有!
冷夏再次窝在被子里忍不住的轻笑起来,这是不是就叫,倒霉催的?
冷夏笑够了,一双眼睛水蒙蒙的瞧着战北烈,见他哼哼了两声,将头撇过去,一副别扭孩子的模样,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虽然对于男女之事她前世也没有接触过,但是总是憋着有多难受,这个常识她是绝对知道的,看战北烈死命的忍着,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心尖儿溢满了浓浓的甜蜜。
扯了扯别扭孩子的衣袖,在他装模作样的半推半就中牵上他的手,轻声笑道:“要不……再试试?也许那纹身不关动情的……”
别扭孩子顿时不别扭了,猛的转过头,一双鹰眸晶亮晶亮的,衬的烛火都黯淡了几分,一个反扑将冷夏压在了身下,封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战北烈疯狂的舌忝吻着冷夏,大掌抚模着她的每一寸,呼吸越来越急促。
两人在床上纠缠着拥吻着,喘息着,低吟着,荡漾满室旖旎的春色。
冷夏被他极尽缠绵的吻着,感受到他一双大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脸颊渐渐染上了几丝酡红的薄晕,微微后仰着脖颈,眼眸如水半眯着,魅惑如丝。
在烛火的映衬下,冷夏风情万种的仰躺在床上,直看的战北烈血脉喷张。
他红着眼睛一把将冷夏的衣服扯下,然后……
大秦战神看见了水芙蓉纹身现身的全过程……
那朵纹身自冷夏动情开始,一点一点的从胸前显出形态,先是淡粉色的大片花瓣,一层一层的妖娆盛开,紧接着细细的花蕊悄然出现,最后花瓣上的纹理一条一条的清晰起来。
战北烈狠狠的瞪着那朵栩栩如生的水芙蓉,顿时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脑门儿上青筋直跳,一拳轰然砸在床榻上!
然后……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下陷落,顺着被砸成破烂的床榻歪七扭八的滚了下去。
农村人家的家具本就不是什么结实材料,战北烈是谁?大秦战神!这老床老榻的哪里经得住他挟着满满的怒火的一拳,自然是眨眼间粉身碎骨了。
关键时刻战北烈迅速翻身,转移到冷夏的身下,抱紧她挡住落地的痛楚,给她当肉垫儿。
落地的一瞬间,冷夏被他抱在怀里并未受伤,就听见身下的人狠狠的吸了口凉气,冷夏暗叫不好,赶忙起身查看。
只见战北烈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后背溢出了点点鲜血,一双鹰眸可怜巴巴的瞅着她,撒娇一般的直哼哼。
她翻了个白眼,将战北烈轻轻的翻过来,后背处几条尖利的木屑全数扎进了皮肉,鲜血淋漓的让人心惊。
冷夏知道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笑,但是怎么也忍不住,在战北烈哀怨的目光中,银铃般的笑声轻轻飘荡,飘的战北烈也不禁笑了起来。
若是有人知道,大秦战神因为欲求不满把人家村民的床都给砸穿了,必定笑掉大牙。
她取出金疮药,将战北烈满背的木刺给挑了出来,一点一点的给他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细小的伤口遍布后背,合着几个大的伤口,让冷夏不由的皱了皱眉。
战北烈自然是抓住这个让她心疼的机会,极尽夸张的哼唧着,博取着冷夏越来越多的同情。
冷夏虽然知道这人绝对是在演戏,也如他所愿的在翻了几个白眼儿之后,手劲儿又轻了几分,再轻了几分,直乐的战北烈眯着眼睛偷偷咧嘴角。
药上好了,床散架了,大半夜的,其他村民都已经睡了,唯一两个没睡的又在忙着缠绵……
后半夜怎么睡,这是个问题。
最后,还是战北烈搬了两个椅子,然后将厚厚的被子铺在上面,给冷夏合成了一个简陋的小床,冷夏睡上去试了试,除了有点小之外别的都还好。
她抬眸看向战北烈,战北烈抓起她的手“啪叽”亲了一口,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道:“我去找钟苍。”
冷夏浅浅的一挑眉,不再管他,闭上眼,睡觉。
战北烈出了门,用力呼出一口鸟气,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篱笆藤,农具,小窝棚,和窝棚里的几只鸡,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傍晚时分和冷夏说的隐居。
每日他种菜,母狮子养鸡,没事儿坐在院子里晒晒阳光,吹吹风,下下棋,看看书。
满院子小冷夏撒了欢的跑来跑去,一个个迈着小短腿扑到他身上,仰着和冷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脸儿,围着他叫爹爹……
战北烈咧着嘴角,笑的欢实。
突然,一双剑眉狠狠的拧成一团,还小冷夏呢,老子现在连房都不能圆!
他在心里将那给冷夏纹身的人,再次抽打了几遍,恨不得掐着那人的脖子大声质问:“老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将那人十八代祖坟挖出来,切手切脚挖眼珠鞭尸暴尸分尸后,战北烈终于舒坦了,在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
就在这时。
隔壁人家没完没了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申吟声再次传了出来……
夜半时分,大秦战神独自站在院落中央,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天际的一轮弯月,秋风拂过,将他的衣袂袍角飘然吹起,一张英俊无匹的脸上,一双绿幽幽的眸子,对着月亮哗哗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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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冷夏刚刚醒转,战北烈就推门进来了,依旧是青绿青绿的脸,鹰眸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钟苍去给屋子的主人再送了一锭银子,以赔那损坏的床钱。
他今日也是挂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昨夜睡到一半,王爷一脚踹开他的房门,二话不说坐在桌子旁边,啥也不干,就盯着他。
那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亮的光,直吓的他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自动自觉的起了身,在战北烈“孺子可教”的满意目光中,去欺负旁边儿房间的闪电了。
钟苍把银子塞给村妇,赔偿的原因说了说,并让村妇准备了些干粮。
村妇客客气气的收下了,心里直感叹,这得是多激烈啊,才能把床都弄坏了!
这么想着,不由得一直拿眼角偷偷的朝战北烈瞄去,再转而瞄向冷夏,这天仙般的姑娘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这么经得住,昨晚折腾的床都塌了,这大清早的看上去却是清爽精神的很。
反倒是那傲岸挺拔的男人,瞧那脸色难看的,一会儿绿一会儿黑的,这都累成啥样了!
在战北烈“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和冷夏忍俊不禁的轻笑中,村民淳朴而热情的将几人送出了村子,连连挥手客套着下次再来。
除了牧天牧阳两兄弟外,其他人再次启程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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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铎州。
冷夏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铎州沧桑的城墙,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斑斑驳驳,上方悬挂着一块古朴的棕木匾额,上书“铎州”两个大字。
铎州离着长安大概有十日的马程,虽不像京都那般富饶,在大秦也属于比较大的城镇了,算的上热闹繁华。
此时已是午时,到了用膳的时间,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街道上百姓络绎不绝,不少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猜测着里面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
就在这时,一阵吹喇叭的喜庆乐声传了过来,街道上的百姓纷纷朝着两边让道,探着脑袋望着远处行来的喜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一人探头探脑的戳戳身边的人,感叹着:“周大老爷的公子今日娶妻了!”
另一人跟着点点头,悄声说道:“可不是,娶的是西城米商家的女儿,当初可是不同意呢,嫌弃商人市侩,配不上他们家。”
“嘘……”前头那人回头对着两人摆摆手,劝道:“官家的事儿咱们哪敢非议,不要命了吗?”
“咱们说的那么小声,谁知道,再说了,也是喜庆的事儿,没啥不能让人说的。”第一人嘟囔了几句,说着没啥不能说的,倒也真的闭了嘴,不敢再说了。
冷夏自马车内向外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长的鼓乐队,紧跟着一个男子志得意满的骑着马单独前行,男子尚算俊秀,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一匹一抬八人大轿铺着火红的帷幔,跟在后面,轿帘迎风摇曳,隐隐约约能见到里面的新娘。
“给他们让路吧。”冷夏对钟苍吩咐了声,将车帘放下,就看到满脸郁卒的战北烈,不由得挑了挑眉。
战北烈拉过冷夏的手,握在掌心,来回摩挲着,半响才抬起头,说道:“媳妇,咱们的大婚……”
冷夏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在内疚了。
起了戏谑的心思,一瞬间板下了脸,冷冷的牵了牵唇角,冰凉的声音说道:“大婚?哪有过什么大婚。”
战北烈顿时急了,不住的在心里骂着自己“不是个东西”,女子的大婚一辈子只有一次,他却因为和皇兄的赌气,还有对废物公主的厌恶,而故意留在军营,不回府拜堂。
战北烈曾经也想起过这件事,却从没有像此时这么内疚,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一对夫妻大婚的场面,温馨热闹。
然而越是温馨热闹,他心里就越像被刀子割着一样的难受。
母狮子再彪悍,也是个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是对婚礼不期待的,他却一手令母狮子的期待落了空。
他开始疯狂的自责,想象着当时冷夏没有拜堂,直接被迎进那个冷冷清清的清欢苑的感觉,会有多失落?
其实这点倒是他多虑了,当日的冷夏刚刚到这个世界,还是那个冷冽无情的杀手之王,拜堂?
对她来说就像个笑话!
冷夏对于战北烈没去拜堂一事,当时是极端满意的,省了不知道多少的麻烦!
战北烈敢对天发誓,如果他一早知道当时娶的是冷夏而非那个废物公主,如果一早知道他会爱上冷夏并爱到至深,绝对绝对不会呆在军营任由母狮子的婚礼惨淡收场。
冷夏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自己剁了的表情,不由的弯起了唇,她甚至都能猜到,若是现在举行婚礼,战北烈的样子,肯定是眉飞色舞的傻笑着,连话都说不清楚,只会咧着嘴一个劲儿的叫着“媳妇”。
战北烈耷拉着脑袋,一副“我有错我是混蛋”的心虚模样,捏了捏冷夏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媳妇,我一定给你补一个婚礼!”
战北烈等了会,见冷夏没说话,立刻认为这是媳妇默认了,再彪悍的母狮子提起拜堂来也是羞涩的,他想当然的叹了叹。
冷夏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以比他更认真的语气,真心回道:“不用麻烦了!”
这肯定是母狮子还生气啊!战北烈顿时急了,他赌咒发誓,坚决表示诚意:“媳妇,我是认真的,绝对认真,回去之后,立马补上一个婚礼,你想要什么规模的,咱就弄个什么规模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就是比皇兄皇嫂的规模还大,也成!”
冷夏望天,这就叫自作自受吗?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两人掀开帘子看去,不少人朝着前方跑着,脸上兴奋不已,连围观新娘的百姓也一个一个的跟着跑了过去。
战北烈朝钟苍打了个眼色,钟苍立时会意,跳下马车拦住一个奔跑中的青年,问道:“小哥,这是去干嘛?”
那青年笑呵呵的打量了遍马车,神采飞扬的说着:“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吧,咱铎州近日来了个铁嘴少年,时不时的在玉林酒楼里说书评话。”
“那少年啊,说的可是好,别说是咱秦国,整个大陆上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儿!”他说着又赶紧看了看天色,一边朝着那边跑着,一边丢下句:“今天他又来了,我可得赶紧去占个位子!”
整个大陆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眼中皆含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