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天气还在持续着,然而这间偏远的民房却因为特殊客人的到来而显沸腾起来。杨清华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韩俊?”她试着叫道,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个老头子就是韩俊。他坐在轮椅上,还由人推着,很难与二十几年前那年轻俊美的男子想像在一起。
“嫂子,好久不见了!”韩俊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岁月并没有优待她,已在她的脸上已留下太深刻的痕迹。
“好久不见!”杨清华没料到韩俊会找上门来,一时之间还有点不习惯。
“陈嫂,你到外面去走走吧。”韩俊支开保姆,才又道来,“嫂子,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你觉得我会过得好吗?”杨清华讽笑,过了二十几年装疯卖傻的日子,能过得好吗?
韩俊看着她,苍老的声音慢慢道出两个字:“不好。”
杨清华笑了笑,大致已猜到韩俊此次来找她的目的,她不问,就等他自己说出来。在韩俊的脸上她能看到的只是心境的苍凉,还有一丝的不甘心。看来这二十几年来,他应该和她一样,抛不开过去的一切,皆活在仇恨当中。
“你应该明白我今天来找你所为何事?”
“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们都不是笨人,要玩太极,就看谁更有时间,更有心思。
“美惜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准任何人去伤害她,尤其是薜家的人。”
“你就能确定她是你的女儿吗?”
“美惜她绝对是我的女儿,她身上留着是我韩俊的血,这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杨清华摇头轻讽:“韩俊呀韩俊,我身为一名女人无法阻止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偷情,那还情有可愿。可是你做为一名男人,明知道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有意,还主动将她送货上门,你也够窝囊的。”
“各取所需而已,并没有什么窝囊的。”说这句话时,韩俊脸上有少许的后悔自责,可悔又能怎样,事实已经造成,常文欣也已经死了。
“呵呵……这就是你们男人的嘴脸,为了名与利,连妻子都可以拱手送人。”
“那是那个贱人自找的。”当年若只是他有心将她送给薜堂靖,她对薜堂靖无意的话,又怎么走上那一步。
“常文欣一直活在对你父子二人的愧疚当中,想想还真是不值得。”
“她当初若是无心背叛,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哈哈……”杨清华疯狂地笑了起来,常文欣她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薜堂靖对她做的事,是经过韩俊的首肯的吧。要是这件事情让韩美惜知道,又会弄出怎样的效果,想想都觉得好期待啊。
韩俊笑了,冷冷地看着杨清华,字字落地有声般:“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突然,屋外传来张狂至极的声音,让屋内两人皆是一愣,杨清华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看门口,男子高大健壮的身形挡住了大半个门,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的面部表情。
“你是谁?”相对于杨清华,韩俊还是比较冷静,问出口的声音也还算沉稳。
“杨清华,薜堂靖的原配!韩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身份,你从过政,后又下海经商,隐性埋名二十几年,你现在出来是觉得再没有人制得了你?”男子一句话将二人身份详细说尽,声音冷若冰霜,他大步一跨来到屋内,锋利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再道,“我是乔擎枭!”
当他跨进屋里时,不算小的屋子瞬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太过慑人,就像一个凶残的猎豹,稍有不慎便会将敌人吞入月复中。尤其听到他报出名字时,两人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杨清华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跌了下去。韩俊表面不动声色,紧抓住轮椅扶手的双手却是青筋暴凸,手心也都被汗湿了。乔擎枭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撒旦的代名词,被他盯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有什么目的?
没给多余的时间他们去细想,他便和以往一样,直接宣告自己的目的,并且有着绝对的威严。
“你们那些龌蹉的往事,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你们谁要是敢伤害韩美惜一根头发丝,或是敢让她知道一些伤心的事情,我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致命的威慑,寒意瞬间将二人紧裹,竟惊慌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尤其是你。”他指着杨清华,眼神阴冷吓人,“马上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只要一想到她对韩美惜说的那些话,造成的那些伤害,他就恨不得一刀砍了她。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杨清华颤抖着声音问道,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底,只不过想向他确认而已。
乔擎枭挑眉,眼里明显写着厌恶二字:“虚伪的女人!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韩美惜她是要我保护一生的女人。”解释向来不是他会做的,但这次他说了,意思非常明显,韩美惜就是他乔擎枭认定的女人。
他的眼神、他的声音,皆向对方明显表明着他的态度。他转头再看向韩俊,金口再开:“韩美惜是你的女儿,你爱她疼她,我可以允许你见她,你要是敢在她身上打主意,不管你是谁,我照样不会放过你。”
雪风虽不大,听着乔擎枭的声音却有着刺骨般的冰冷。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去置疑。直到他走了很远,看不到他的影子时,屋内似乎还回响着他的声音。
杨清华面色苍白身子一软,往地上跌去,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她怎么可能会想到,韩美惜的身边还有这么令可可怕的男人。
韩俊则颤抖着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心里胆颤的同时又有一些窃喜,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守着美惜的身边,他就不用担心薜龙翼了。
……
韩美惜从来不知道日子还可以这么过,和朋友一起逛街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一起去咖啡馆坐坐听听轻音乐,偶尔还可以上电影院去看一场最新出来的电影。上班时间各自忙着工作,下班时间大家又一起聚聚,这样的日子简单平凡,却又让人觉得特别幸福满足。
有了大家的关心,麻烦不再找上门,这冬天似乎也不再寒冷,时间也过得特别快。春暖花开,万物重生时,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丁丁搀扶着韩美惜每走一步,嘴里要不停要唠叨一句:“美惜小心点,这边路滑。”
“美惜,我看你还是在一旁休息一会儿,我去买就行了。”
“美惜,为了咱们的孩子,你还是走慢点。”
韩美惜白了丁丁一眼,笑道:“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孩子的爸呢。”
“我要是孩子他爸,薜龙翼不得劈了我。”快嘴的丁丁说出口时,才又发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前段时间听说薜龙翼受了重伤,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丁丁,你和小田怎么不要个孩子?”韩美惜急忙叉开话题,小田与丁丁二人结婚也有好几年了,怎么就没听到二人的好消息呢。他们俩不急,家里的老人可能都急坏了吧。
丁丁害羞地低下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人家怕疼嘛。”
“你啊……”韩美惜伸出指尖点点丁丁的头,“都是小田把你给宠坏了。”
“他才不宠我呢。”在别人面前,丁丁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嗓门大、脾气大,可以韩美惜的面前,她永远是一个乖女孩,好知己的形象。
在丁丁的心里,韩美惜就如同心头的一块肉,别人可以欺负她,但绝对不能动韩美惜半要头发。谁欺负了韩美惜,她丁丁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以母老虎的姿态出现。
“对了,小田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好久没看到他了。”想到小田那憨厚的模样,韩美惜又笑了,丁丁这样的个性也只有小田能收拾得了吧。
“他呀,我猜想在外面有女人了。”丁丁冷哼一声,脸色也黑了下来,扶着韩美惜找了个位置坐下,才继续说道,“我才懒得去管他呢。”
韩美惜怎么听不出她话里浓厚的酸味,成心逗弄道:“你说小田在外面的女人是不是比你温柔可人,说话细声细语的……”
她还没有说完,丁丁就不依了,一下子就吼了起来:“韩美惜,你成心的吧!”
“丁丁……”她拖着丁丁的手,拉着她坐到一旁,认真说道,“小田有多爱你,我们都清楚得很,他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女人呢?”
“可是他……”丁丁当然知道小田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可一想到他这阵子的态度,心里就好难过。以前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排在第一位,可最近,他对她的热情明显下降了。就像昨天晚上,她使出浑身解数,竟然还没能让他……哼,想想都觉得生气!
“丁丁,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都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得来今世相遇相守的缘分,因此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住现在的幸福。”这句话劝别人容易,可当自己遇到时就很难去处理。想她,盼了多少年,才得到他的一句承诺,谁料到最后却是水中明月镜中花,终究是一场空。
“美惜!”丁丁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我们都会幸福的,对不对?”
“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韩美惜面带微笑,内心却酸涩无比,丁丁可以幸福,一定可以幸福的。可是她的幸福呢?她的幸福在哪里呢?她会等到幸福降临的那一天吗?
“美惜,孩子现在有七个月大了吧。”丁丁见不得韩美惜脸上那不经意浮现的落寞神情,赶紧找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来说说。
“是啊,都七个月大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韩美惜一手抚着肚子,脸上的笑容是一个即将做妈妈的人的幸福满足。她什么都没有了,可还有孩子,还有像丁丁与乔擎枭这样关心她的朋友!
丁丁也腾出一只手来,模了模她圆滚滚的肚子,一会儿还低下头去贴在肚子上听了听:“美惜,我听到宝宝在说话了哦。”
“他在说些什么呢?”明知道丁丁是闹着玩,韩美惜也跟着她胡闹起来,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你娱我乐!
“他在叫我丁丁姨。”丁丁抬起头看了一眼韩美惜,又继续道,“你别不相信,他真的在叫我丁丁姨。”
“我没有说不信你。”韩美惜笑意更深,只要有丁丁在身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了活力。如果能像丁丁这样活着该有多好,这个简单的梦想,这辈子她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她叹了口气,抬头时,不经意间看见一个人影,正在不远处静静要注视着她们二人。
谢军?他是谢军,却又不像谢军,一段时间不见,谢军的样子仿佛老了许多。他不是一直守在薜龙翼身边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一连串的疑问闯进她的脑子里,干脆什么都不想去想了,他自然会告诉她的。
谢军见她已看到了他,索性走了过来,他面色带着死一样的沉寂。走到韩美惜身边时,他连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有打,便直接告知。
“薜龙翼死了,你可满意了!”
她听着,心咔的一声响,像是碎了,但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仅是淡淡应道:“是吗?”
谢军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道:“薜龙翼死了,你可满意了!”
“嗯!”她点头轻笑,那笑柔柔地,轻轻得就像这春日里的风那样温暖人心。
“你是谁?”丁丁一听赶紧站了起来,挡在那人与韩美惜之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不由得向那人确定,“你说薜龙翼死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他那么爱你,被你害死了,你还笑得出来。”谢军大吼起来,发疯似的扑向韩美惜。
丁丁用尽全力抱住谢军,绝对不能让他伤到韩美惜,她赶紧喊道:“美惜,你快走,快走啊!”
“嗯……”韩美惜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那笑容一点儿没变,轻轻的柔柔的。
“你是谁?”丁丁用力吼着,“我告诉,你不准伤害她,不准你伤害她。”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可以缠住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或许这就是友情的力量,为了韩美惜她真的霍出去了。
“薜龙翼死了!他死了!是被这个女人那一刀给刺死的!”谢军发疯般的吼着,那冷漠的眼瞬间落下泪来,“可他至死的时候都还说着一句话,叫我不要去伤害她!”
“你先冷静,先冷静。”丁丁听到这人这么说,心倒先稳定了少许,只要他不伤害美惜,那么所有的事就好办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指着韩美惜,“你看她,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丁丁这才回头看韩美惜,她笑得很美,有着美人一笑,万花失色般的美丽。但丁丁不是别人,她是了解韩美惜的,她惊叫一声:“美惜……”
只见韩美惜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可她还在笑,笑得好美!好美!
“美惜,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丁丁慌了,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刚刚还喊着要打要杀的男人,这时倒也没有继续添乱,也在一旁慌了手脚。
“对,对……送医院……送医院……”丁丁试着拿手机,刚掏出口袋,双手一抖手机掉落地上。她慌了、乱了,这一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美惜虽然还笑着,坐在她的身边,可她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
“美惜,美惜,你不要这样……不要啊……”
“薜龙翼,他死了!”韩美惜无力地举起右手,指着天空的某一点,笑得苍白无力,“你看,他在那里等我呐!”
“美惜,你不要这样!”丁丁接住她软倒的身子,赶紧吼了起来,“帮我送医院,送医院呀……”
旁边的路上,有人一看好心地帮忙拨了急救电话。
……
医院急救室里,红灯一直亮着,乔擎枭黑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在很远的人都不敢靠近。谁要是不想要命了,那么可以去他面前晃一晃。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保大人,另一个是保小孩,两者只能选其一。
而他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直接将那个医生从医院的走道丢了下去,对着所有人说,大人小孩他都要,不管谁有任何闪失,他定会踏平这家医院。
丁丁搓着手,哭得眼睛都肿了,这时也不敢哼出半声来。她知道,那边坐着的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着急,他虽然坐着不动,但那紧握的双手,却足以泄露他的心惊。
他说:韩美惜和孩子要是有事,他会炸掉这家医院。
这句话没有人敢置疑,谁都不知道乔擎枭真正疯起来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大家可以肯定的是,乔擎枭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这时,只见沉默的乔擎枭如猛兽般迅速弹跳而起,朝着走廊另一端大吼起来:“来人!”
一护士战战兢兢跑了过来,站在离他几步远外就停了下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有什么事?”
“把手术室的门给我打开。”
“这可不行,这万一……”
“把门打开!”他不多说,只是直接宣布自己的命令。
“乔擎枭,你冷静点,你这要进去,会妨碍他们手术的。”丁丁虽然也被他的怒气吓到,但关系到韩美惜的安全,再害怕,她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乔擎枭一拳击在墙上,手指关节处被撞破,鲜血顺着手指头往下掉。
“难道我们这就想干等着,毫无别的办法?”他几时像般无力过,但凡遇到她的事,他总是束手无策。
“你别担心,这里面是最权威的医生,美惜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丁丁特别强调了美惜和孩子不会有事,因为她们都知道,如果孩子没有了,韩美惜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这才是他极力要大人小孩一起救的真正原因。
乔擎枭不再言语,双眼盯着手术室门口,他连自己都不敢去想像,这手术室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要想到她一身是血,苍白无力地躺在手术台上,他就心仿佛就不能呼吸那般,痛彻心扉!
“韩美惜,你要坚强,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在心底默默地念着,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坚强一些,心底的慌乱就会更少一些。
……
韩美惜从来就不知道原来安静的医院也可以那么吵,许多人在她的头顶上方交谈着教她费解的语言,白亮的灯光刺痛着她的眼睛,教她睁不开。
“美惜,我来接你了!”突然间,她听到薜龙翼无比温润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他向她伸出手来,“美惜,把手交给我,我带你走,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烦恼的地方。”
她轻轻地伸出手,交到他的掌心之中,让他紧紧握着。
“翼,我们真的可能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他对着她笑,笑得好醉人心神,有好久好久,她都没有看见过他这样对着她笑了。
“还有我们的孩子。”她的手抚上肚子,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他的体温根本不足以温暖她打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她怎么感觉到身体里的宝宝已经不在了呢?
她抓紧了他的手,哽咽地向他祈求着:“翼,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不要再让他离我而去了。”
“你没事,孩子也会没事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他……我不想……”他连忙反握住她的手,轻轻哄道,“孩子已经安全了,现在让你痛的是肚子上的伤口。”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开始挣扎着要起身。
他一把按住她的身子,扯起薄毯盖住她,再将她的手紧握手中:“真的,你好起来就可以见到孩子了。”
“我怎么了?生病了吗?”她问出疑问。
“不……你没有生病,你好好的。”他的声音渐渐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也好熟悉,好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我要看我的孩子……”她含着泪说,说出自己的决定,一刻没见到孩子,她的心就不踏实。
“孩子刚出生,小身子还很弱,现在在加房病房。”他一口拒绝,倒也说了原因。
“你是谁?你不是我的翼!”她又开始挣扎起来,仿佛记起了什么事,“薜龙翼他死了!他死了!”
“韩美惜,他死了,你还可以活着。”他不介意她把他当成别的男人,可她介意她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薜龙翼死了,她就不能再活下去吗?
“死了!他死了!”难怪她刚刚会看到他,原来他是真的要来接她走,他要带她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我要去找他。”
听到她喊出‘我要去找他’几个字,乔擎枭一颗心被撼动了下,自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软弱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你不要孩子了吗?”或许只有孩子,才能激起她对这个世界的一点留恋。
然而,他终是没有料到,她再也听不下去任何一句话,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然后缓慢地闭上,对这个世界像是再无丁点的留恋。
“美惜,睡吧,一觉醒来之后,你会发现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从西边落下,没有因为谁不存在了,而有所改变。”他轻抚着她额际微湿的秀发,心疼地说道。恍然不知道眼角有一滴泪溢出,湿了他的眼,更碎了他的心。
“不……不要走……”她咬着唇低吟出声,无法逃月兑黑暗的渐渐笼罩,教她只能无助地闭上双眼,唇畔逸出最后一声悲伤的嘤咛。她不要他死,她不要啊!
“韩美惜,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薜龙翼已经成为过去,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他了。”乔擎枭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蛋,掩不心底的悲哀与对她的怜爱!
在沉入深邃的黑暗之际,她依稀听见了乔擎枭斩钉截铁的保证,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有一颗晶莹的泪水冷不防地滑落她苍白的颊畔,绝望地跌坠,然后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