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话要算话,不可以反悔。岚丫头啊我们要给孩子做榜样。”听着老爷子极力隐忍着的镇定声音,温岚眼角抽了抽,瞅着他明明很想笑,却偏偏又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神情,眼神一瞟,再看看其他人一模一样的神情,无奈一叹,耸耸肩道:“想笑就笑吧!”
话才落,极力隐忍的一群人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立刻偌大的楚家大院都充斥着欢快的笑声。
“哈哈……龙龙……龙龙,小叔奖你一个棒。”竖着大拇指,楚陆修笑得险些岔气。
哪里来的这么鬼精灵的小家伙,连他们都被蒙了过去。
“龙龙啊,不错!”一边的楚暮旭他们也纷纷竖起了指头,看着小家伙那躲在父亲怀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眸底清亮的眸光闪动,时不时的瞄一下温岚,似乎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大家都都被逗乐了,温岚就算是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能忿忿的瞪了眼楚岽莲,“你的好儿子”!
用眼神无声的指控。
“那是。”一副很是自豪的勾唇,清雅隽永的俊颜满是得意的神情,看着小家伙的眸光愈发的温柔宠溺。
小家伙的举动就算是他也吃了一惊,毕竟孩子还太小,谁能想到一个一岁多的孩子竟然会给自己的妈妈下套,不论这套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作为父亲的他都感觉到骄傲,他的孩子聪明!
见他还那么骄傲的模样,温岚幽幽勾唇,看着他们爷俩,清雅的嗓音如盘中玉珠轻敲,动听悦耳。
“那今晚你们爷俩睡……我睡客房。”淡定自若的起身,瞧也不瞧那猛的蹙眉的某人,对着还在那低笑的众人颔首,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
看着某人似乎来真的,楚岽莲抱着孩子就追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众人又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眼看着他她真的朝着隔壁房间走去,楚岽莲不由加快脚步,抱着龙龙挡在了她跟前,尔雅不凡的俊颜上是宠溺似水的柔情,缱绻的眸底涌动着潋滟的光芒,“老婆,龙龙要妈妈。”
说完就将小家伙递到了她的怀里,然后半是搂抱半事情强迫的将将她推进了主卧室。
温岚也并不是真的要去睡客房。
早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每天不搂着他根本就睡不着,就好像缺少些什么,所以她也不会傻的真的那自己来惩罚他们,那等于是连着自己也受罪。
所以楚岽莲半强迫的推着她也进来,抱着小家伙的手也是小心翼翼,可脸上依旧绷着一张脸,让爷俩都有些捉模不透。
“妈妈……”一碰到妈妈软软的身子,小家伙就习惯性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偎着,唇角挂着满足的浅笑。
一声软软糯糯的妈妈让温岚心顿时柔成了一团,抱着小家伙在一边坐下,轻点着他的鼻尖,“也不知道你像谁,这么小就鬼精灵。”
似乎是听懂了妈妈是在夸他,小家伙突然咧开了嘴,露出那为数不多的几颗白晃晃的牙齿,笑得好不可怕讨喜。
对着小家伙这灿烂的笑容,温岚再怎么也板不起来脸来,忍不住微扬唇角,漾出绝美的弧度。
“都是你惯坏了孩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看着开心嬉闹的孩子,心底根本没有丝毫的怒气。
楚岽莲也不急,欣长清俊的身子翩然坐下,拥着她和孩子,埋首在她颈间,低声呢喃,“老婆,有你真好!”
身子完全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那微带着沙哑的声音,心底蹿过一抹疼。
媛卿的事情尽管他说的最少,甚至是不曾提过一个字,可温岚知道心底最痛的是他。
他一直都认为媛卿的不回来定是因为他,就算现在他将自己是四神青龙的身份公诸于世,但对于媛卿的事情依旧是无可奈何,这更让他难受。
今天,时隔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恐怕最开心的也是他了,只是在这开心上还有些难过和愧疚。
那一句有你真好只不过是疲惫之时发现并不是孤单一人后的温暖。
她能为他做的不多,也就这么一点点,只要能够在他需要一个拥抱一个吻的时候才有自己的用武之处。
不像他,默默的做了那么多。
那也是在宫崎父子被处决一个月之后她才知道的。
原来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妈妈的死不简单,暗自调查,只要做过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他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也真的让他查到了原来当初一切真相。
尽管妈妈最后的日记只说追杀她的人是张雅茹,却并没有真的很详尽,一切的真相都还是他调查出来的。
找到了当初为安凯他们做这件事的人。
也算那人命大,安凯做了坏事之后从来不留把柄,想当然那奉命去杀妈妈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活下来。
或许是因为安凯的坏事真的做的太多,并没有让他死去,意外被救了过来,这才将当初的事情说出。
原来,在父亲走后妈妈并不是真的相信外面所报道的父亲有了谈婚论嫁的人,坚定的等着父亲回来娶自己。而且那时她也得知了自己怀孕,顿时觉得她以前残缺的那些幸福一下子全都扑向了自己,再没有了任何遗憾。
只是,张雅茹和温凯的事情一直是她心上的一道刺。
当年,张雅茹也算留情,并没有找人彻底的毁了妈妈,只是用果照威胁她的离开,这让妈妈更是顾念之前的那份情谊,想要去解开彼此心中的结,只是那时怀着身孕不方便,直到将自己生下,可以下床了这才回到了A市。
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回来竟会听到这样的真相。
得知了安凯他们和宫崎父子之间的事情,最后让他们发现,从而派人追杀她,而妈妈就是这样死去。
还有小时候莫名其妙收到的那些有关温默盈姐妹俩陷害自己的证据也都是他离开后不久,再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并暗中派人守着,将一切陷害的证据留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制止他们的筹码,还有最初遇到的一切困难都是他在暗处解决。当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太幸运,老天不忍苛刻她,才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让问题迎刃而解。
确实是上天的厚待,不过却是厚待给了她个楚岽莲!
“是我有你真好。”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一双眸子明净如琉璃般璀璨。
夫妻间不论贫穷富贵,能够这样相伴到老,相互扶持到老,这才是世界最浪漫的事。
……
挂断与楚岽莲的电话,楚媛卿就一直沉默着,生活在此恢复到了之前的宁静。
布尔诺。费尔罗从那天莫名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楚媛卿不知道为何,可这样的离开确实让她轻松了不少。
这几天她再也没有踏足三楼一步,也没有试图从这里的老人嘴里探听什么,对于他那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某些决定已经下了,就再也不会反悔。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这天晚上,楚媛卿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就回到房里。
房子里也在被破坏的第二天很有效率的焕然一新,所有被破坏的东西都被换了一模一样的回来,乍然看去根本瞧不出任何的变化,只是按崭新的痕迹提醒着她,那晚犹如厮杀一般的场景。
坐在阳台的躺躺椅上,手中握着手机,没有立刻去拆开,只是不停的转动着,闭着的双眸让人瞧不出眼底一丝的情绪,淡漠冷情的面容云淡风轻的仿佛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夜晚,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心底的犹豫焦躁。
只要将芯片装上,她或许不久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彻底的跟这个男人说再见,只是当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她竟会犹豫不决?
转动的手机猛然停住,用力的握紧,死死的扣住,就好像想要将它生生的捏碎般,甚至可以听到那传来的咯吱声,手机在掌心印出了深深的痕迹,也不觉得疼。
突然,微闭着的双眸猝然睁开,望着天上那皎洁的月色,眸色一动,像是下了某个决定,重新拿起手机,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看着那突然闯进来的某人,黑衣加身,俊美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略显苍白的唇瓣紧抿着,一双暗沉如墨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躺椅上的楚媛卿,眼神是那样的焦灼却又安然。
眼底的不安似乎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满足。
看着他步履有些不稳的朝自己走来,人的靠近夹杂着酒味,轻轻一嗅,便轻易可以闻到。
微微蹙了下眉头,楚媛卿本不想搭理,可那突然多出的一丝腥味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猛地转身看向踉跄着走来的布尔诺。费尔罗,近眼一看,苍白的不止是他的唇,就连面色都苍白得有些吓人,像是……像是失血过多的人一样!
鼻息间还满是那种浓烈的腥味,两厢联系,意识到了什么,楚媛卿立刻从躺椅上奔了下来,来到他的身边,这才发现他的额上早已经布满了汗珠,握着他的手都冰凉的有些吓人。
前面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伤口,那么……
跨步来到他的身后,后肩胛骨处那细小的洞眼让她眸色一颤,立刻将他扶着趴在了床上。
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沉声道:“打谁的电话?”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可布尔诺懂,低低的报了个三,楚媛卿立刻会意的按了快捷键三,立刻便拨通了一个号码,名字写的跟序号一样,小三。
有些好笑的称呼,可这一刻楚媛卿一点也笑不起来。
接通电话,也不等对方说话,劈头盖脸的就道:“他中了枪,现在在庄园。”之后也不等对方还要问什么,放下电话在布尔诺。费尔罗想要抓住她的时候转身就朝着屋外奔去。
眼看着那身影消息在眼底,布尔诺。费尔罗感觉心底一空,眼里的景象模糊的晃动着,就好像她就会这样彻底的消失了一样,嘶哑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个时候嗓子干涩的根本无法大声的说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了房间。
好在,楚媛卿很快又回来了,而且还是小跑着,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个小箱子。
上面标记着的红十字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医药箱。
因为太过急切,就连额头上出了细碎的汗珠也不曾在意,来到床边就直直的跪下。
“我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取子弹只能等医生来,但我学过急救,暂时先给你处理下伤口。”她并不是不会,只是这一刻她却突然害怕了。
打开医药箱,熟练的拿出药品,楚媛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坐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他越发苍白的面容,淡定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的皲裂。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呢?”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疑,楚媛卿却是语气平静的跟他聊起了天。
布尔诺。费尔罗以为她再也不会愿意跟自己说话,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愿意跟自己聊天。心底蹿上一抹喜悦,不知是这喜悦来的太突然还是肩胛上的痛时间太长,竟然他有些麻木,分不清楚,混沌的脑子只想着她刚才的问话。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谈话,而他并不想这样无疾而终。
因此,就算精神再不好也强撑着,“在酒吧。”只是那低哑的嗓音柔弱的让人心惊。
“你这三天都在酒吧?”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有些惊讶,反问时都忍不住染上了丝丝的诧异。
对于她的诧异,布尔诺。费尔罗却扬起了唇角,冷硬的面容顿时软化了不少。
很惊讶吗?其实他自己也很惊讶。
没想到那样简单的一件事,自己竟然会要在酒吧里呆了三天,而且还是在某个白痴的开导下才想透,这才急急的回来,却不曾想一时大意路上遇伏了。
“我没地方去。你肯定不想见我,我就只能去酒吧呆着。”说着,话语里竟然还含着委屈,趴着的俊颜却染上了笑意,暗沉的睿眸微眯着,透着慵懒的光,只是人太虚弱,唇太白,不然绝对的惊艳。
手上已经沾满了血,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布尔诺。费尔罗,楚媛卿心底早已经焦急不已,可与他交谈的嗓音依旧淡定从容。
“这是你家,你想来谁还能阻止。”
“那如果我说我以后都来了不走了?”有些试探的追问,布尔诺。费尔罗感觉自己好累,累的眼皮似乎都要合上了,可对于刚才的问题的答案似乎又异常的执着。拼命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手一顿,好在是停在半空中,所以并没有弄疼他,片刻后又继续,只是绯色的唇瓣微抿着,对于这句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这是他的家,他想留多久都可以,谁也赶不走,可他偏偏却还问了这么个多余的问题,楚媛卿不傻,这句话并不简单,只是她猜不透其中的用意。
“你还没回答我!”对于她的沉默,布尔诺。费尔罗不满的想要转过去看她,但牵动了伤口,疼得立刻吸了一口气,身子也僵了一下,然后被楚媛卿迅速的压住。
“你不要命了!”暴露的呵斥,难掩担忧,这个时候他还乱动,知不知都一不小心丢的可就是他的性命。
被突然训斥,布尔诺。费尔罗不见一丝的不悦,唇角反倒愉悦的上扬了几分,听话的乖乖躺着没有再动弹,耳里回荡着的却是那句怒意夹着担忧的训斥。
知道担心,那事情是不是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严重?还是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一想到还有机会,布尔诺。费尔罗开心都快忘记了所有。
“你还没回答我。”这一次没有在动,可仍旧不死心的想要得到那答案。
镊子夹着那颗子弹,楚媛卿深吸了口气,清冷的嗓音含着一丝坚定,“这是你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但……那也要你有命。”话落镊子起,一颗子弹被取了出来,布尔诺。费尔罗疼得浑身一僵,直接昏了过去。
立刻替他将伤口包扎好,楚媛卿早已经慌乱不已,可偏偏又要冷静下来,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很久门就被人推开,然后就是陆续不断的脚步声。
为首的人楚媛卿认识,正是那日为自己检查的人。
众人直接越过她,奔着床上的他而去,而她则被挤出了人群之外。
看着那被众人极力抢救的布尔诺。费尔罗,楚媛卿怔怔的望着,脚一步步的往后,最终来到了房间外,轻轻的关上了那扇门,站在门外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