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冬天,余俊贤老师为了按时给学生们——尤其是他那位特别心爱的学生莫夏捷提供高质量的洗脸水,几乎可以说是挖空了心思,绞尽了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
当然,整整一个冬天,几乎每天早晨,莫夏捷都是在余俊贤老师的妹妹余文玲的陪同下,一起到余老师的办公室里来洗脸、梳头、照镜子的!
尽管,余老师并不是他们的班主任,没有为她们烧洗脸水的义务。但她们还是一天不落的到余老师这里来洗漱。
因为,到这里来,无论是余文玲,还是莫夏捷,她们的心理上是轻松地,思想上是没有负担的,感情上是热乎乎的!
这样,就意味着余老师每天要比其他的班主任老师烧更多的洗脸水,才能保证他们班所有学生的需要,同时满足这几位特殊“顾客”的需求。
所以,余俊贤用来给同学们烧洗脸水的锅,是供销社里卖的最大号;在整个沙窝中学,每天用这么大的锅给学生们烧水的,几乎只有余俊贤一个人。
因为,余文玲带着莫夏捷到他哥余老师这里来洗漱时,她们的同班同学,那几位闺室密友们,常常也会尾随而至!她们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她们呢?
即便如此,余俊贤老师仍然乐此不疲,毫不厌烦;从来都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说过一句不耐烦的话!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他不认为这是一种额外的负担!——即便认为这是负担,也应该是一种甜蜜的负担!是一种他永远也不愿意卸下的负担!
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付出了一切,他也无怨无悔!
他觉得,他为莫夏捷付出的一切,都是家庭成员之间必须付出的亲情!只有这样,他的每一天,才过得充实有意义,他的心里才踏实,才舒坦,才快活!
这些不速之客们来的时间长了,一旦说哪天早上,她们因为偷懒,在热乎乎、暖和和的被窝里多呆了那么一小会儿,结果起迟了,来不及再到余老师这里来洗脸的话,她们就会直奔教室方向。
在进入教室前,顺便在她们的班主任李格明老师那里,胡乱抹一把脸了事。
这样,余文玲和莫夏捷她们,如果哪一天突然没有按时来余老师的住处洗脸,——整整一天,余俊贤老师就会像丢了魂似的,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
心里那个失落、空虚和孤独、寂寞啊,那就甭提啦!
这样的情绪,需要一直保持到第二天早晨,再一次见到他们几位时,余俊贤老师的心里,才能渐渐释然,才不致于再耿耿于怀!
虽然,她们的班主任老师李格明那里,天天也为他们这些学生们备有洗脸水,但除了上边说的那种极少数情况外,她们很少到他们的班主任那里去。
在她们看来,余俊贤老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容易沟通,工作认真负责,待她们就像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而李格明老师呢,在他们看来,是一个苟于言笑,不太善于表达和沟通的人;整天吊着他那一张脸,就像谁欠他的黑豆钱似的!
所以,她们宁可舍近求远,到余俊贤老师那里去,也不愿到李格明老师那里去。
当然,对于这样的问题,班主任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因为早上起床后上早读前的那段时间,并不很长,全校所有的住宿生,都要在这段时间里,在同一种频率、同一种节奏中,完成再睡一两分钟懒觉、快速起床、迅速上厕所、象征性的洗把脸、慌慌张张跑向各自的班级和教室等等一系列动作和步骤。
校园里一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是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像箭一般的,一支接一支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射向同一个靶心!
更何况,洗脸的学生们也是一拨又一拨的,潮水一般涌向各个班主任老师的住处。一般是七八个人同洗一盆热水,并且水温控制在在当时的气温条件下手入水中能洗,感觉不到凉意为度。
通常是男生两个脸盆,女生两个脸盆,轮换着用。偶尔也会遇住几个懒汉懒妞们,因为贪恋被窝里的温暖和舒适,起迟了,蓬松着头,呓怔着脸,蓬头垢面的冲过来,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病急乱投医,情急乱洗脸,——男女共用一盆的情况也是有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试想,班主任怎么能够知道今天早上谁洗脸了,谁没有洗,谁是在本班洗的,谁是在外班洗的?
所以,只要班主任烧好了水,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来不来洗,那是学生自己的事!
来洗了很好,班主任热情欢迎,热心服务;不来洗,班主任乐得清闲清净,逍遥自在。
就这样,虽然这一学年余俊贤已经不再是莫夏捷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了,但莫夏捷仍然像上一学期刚开学时那样,依然保持着到余老师那里去洗脸漱口的习惯,并且习以为常,心安理得,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很显然,莫夏捷已经从内心深处,从思想上和感情上,认可、认同、认定了余俊贤,并且把他当成了她在沙窝中学的唯一靠山!
莫夏捷早上起
床后,直接来到余老师的住室洗漱,早已成了习惯。但她每次来时,余老师不一定天天都起床,天天都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等候她!
除非早上有自习,上早读,余老师偶尔也是会睡个懒觉什么的。
但无论如何,余老师住室兼办公室的门,总是为他的学生们或是他的胞妹余文玲以及他心爱的姑娘莫夏捷们留着,或者是向他们敞开着的!
为了尽可能的给他们提供最大的方便,有时候余老师晚上根本就不插门;更多的时候,是在早晨起床钟声响起之前,他起来拔下门后的插销,然后继续躺下休息。
每当这个时候,来洗脸的学生或是莫夏捷她们,总是小心翼翼的,尽可能不弄出太大的动静,无论是拿什么东西,或是说话,总是轻拿轻放,轻声细语。
按说,作为教师,在自己的学生进入住室时,依然大模大样的,躺在床上,有悖教师职业道德,也有辱教师斯文。
但余俊贤并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余文玲是他的胞妹,是他的家人,当然也是他的亲人!而莫夏捷虽然只是他的学生,但经过大半年的密切合作和亲密接触,他早已不把她当学生看了,而是和余文玲一样,他只把她当妹妹看待!
而对于自己的家人,很显然,在有些公共场合适用的规则,在他们自己的私密空间——家庭范围内,在家庭成员——或者是类似家庭成员的私密关系之间,并不适用。
莫夏捷呢,由于有余文玲在场,自然有恃无恐,量他余俊贤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面前,众目睽睽之中,也不敢轻举妄动,或是动手动脚什么的,把她怎么样!
别说她每次到来时,更多的时候,余老师是在伏案工作;就是像早晨她来洗脸时,他依然躺在床上,余俊贤老师又能把她怎么样?
无论关系多么亲密私密,他多么想她念她亲近她甚至非礼她,他也总不至于一见面,就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就开始亲她吻她啃她咬她,甚至还想要了她做了她吧?
除了洗脸,一冬一春,莫夏捷也经常在饭前饭后的课余时间,和余文玲一道,到余老师屋里来烤火取暖,拉家常,侃大山,天南地北,神吹海聊什么的。
每当这时,余老师若不在,那他的住室自然就成了那帮丫头们的天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为所欲为,无所不为,极尽得意忘形、穷形尽相之能事,拼命想在余老师这个光身汉的住室里,留下点儿什么她们“到此一游”的印记、迹象或是纪念什么的,唯恐余老师来后,意识不到她们到这里来过似的!
若碰巧余俊贤老师也在的话,那么余老师就会非常客气的放下手头的工作,将莫夏捷等几位闺室密友让到煤火炉边,——通常是余俊贤老师坐一边,其他来访的几个女孩,或站或坐在火炉的其他两侧,形成包抄之势,有时拉拉家常,有时侃侃大山,直到谈兴渐消,意兴阑珊,方才散去!
每当这个时候,站在余俊贤对面或是一侧的莫夏捷,在煤火炉子通红的火光映衬下,加上爱情血液的滋养,她的脸色总是显出那种由于激动和兴奋而通红通红的颜色。
而目光呢,时而紧紧盯住余老师的那张脸,与余老师对视那么一二十秒;时而游移不定,王顾左右而言他,像是在和余老师躲迷藏似的!
而眼神呢,时而清明澄澈,纯洁无比,天真烂熳得就像是个孩子;一忽儿又意醉神迷,情深无限,莫测高深,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底洞,不知道她心里现在正在想什么;一忽儿又羞答答的,风情万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那种,仿佛灵魂出窍,思接千载,神游八荒,直搞得余俊贤老师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恨不得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占有她,受用她,将她和自己融为一体,合二为一,直至地老天荒,地久天长!
就这样,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侃着大山,拉着家常,消磨着时光,享受着温馨。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有的只是轻声细语,软语温存,燕语呢喃!
每当这时,望着中间只有一个火炉之隔的、脸蛋红扑扑的莫夏捷,余俊贤觉得此时此刻,他们两个才是世界上最甜蜜、最温馨、最幸福、最相爱的一对情侣!
整整一个漫长的冬天和春天,余俊贤和莫夏捷的爱情,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的坐胎,孕育,潜滋暗长,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到来的时候,余俊贤和莫夏捷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地步了。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风云突变,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莫夏捷和余俊贤这一对冤家的师生恋情,再次面临着前途未知,生死未卜,吉凶难料的风口浪尖的考验和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