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轩,把药端过来,然后你记得去跟夏夜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启程去榆关,和君占北会合。”
“好。”想起往事,龙亦轩终是软下了声音。
寝室里只有君逐月和阿离两个人了。
“来,阿离,先起来把药喝了。”君逐月单手扶着阿离坐起来。阿离在就寝时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袍,丰神如玉。
“其实这病本无关紧要……”
君逐月狠狠地瞪向他:“阿离,这个世上真正心疼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那么就别期待别人把你当一回事儿!”
阿离被他这么一番怒斥,再不敢还嘴,取过药爽快地一饮而尽。
两个人再度躺下,君逐月依旧将他揽在自己臂间。“既然你我都睡不着,不如聊聊天吧!”也许离别就在不久之后,现在这样的时光能坚持多久?
“聊什么?”
“你想听什么?”
“……阿离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从一个小公主变身为小王爷的。”
君逐月似是想了很久,才低笑道:“原来你对这个很好奇啊……”
“你冒名顶替了这么久,不可能没有人怀疑。尤其当年的你才九岁而已。”
“说起这个……也许帮忙最大的应该是本王的父皇。”
“你的父皇?”
君逐月云淡风轻地一笑,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往事一笑释之。“我想,父皇必定是心里有数,事先嘱托过什么,所以御医在查验哥哥的尸体时,才没有当众揭露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后来才将哥哥当作君挽华葬入了皇陵。
本来父皇是坚持要立哥哥为太子的,可是母后出事之后,他再也没有想过立我为太子,甚至开始冷落我。后来在父皇的一次寿宴上,我扮旦角儿上台唱戏,父皇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显得几分激动。宴席后,他特意传召了我,说我那样装扮很漂亮,比母后还漂亮……
十七岁那年,父皇病重。他唯一一次单独传召了我,只是因为想看我穿女装的模样。他说看着扮女装的我,就像看见母后一样……”
“你的父皇在用尽他的力气保护你。”而不像他的父皇,亲手扭曲了他的人生。
君逐月知他伤感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些事儿就让它们过去吧!现在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又得赶路了,你身子弱成这样,怎么经得起奔波?”
“你也好好睡。”
于是两个人都睡了。
可是当阿离再睁开眼时,君逐月已经不在了。天色已经暗了。他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中雪景。淡淡的月光投在雪地上,疏影横斜,营造出祥和却又清冷的寂寂之夜。
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他拿在手中细细看着。这小瓶里装的是玉衹水,可解他体内的衹茴之毒,解了这毒,他便能恢复内力……
“四皇子殿下,臣千辛万苦寻来这玉衹水,希望在你决定服下它时,也决定回到你本来的位置上。”
他本来的位置上?躲不掉吗?这就是他生来便注定的宿命?
他冷冷地一笑,那笑失了淡然,失了雅意,笑止,他扬起手,将那瓶玉衹水全部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