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越硬生生地承受了那致命的一刀,却没有回头,手上用力,将那把本属于姜辰辰的剑送进南宫岐的身体更深处。他的力道将南宫岐推出老远,直推得南宫岐抵上了一面石壁。
南宫岐嘴角溢出鲜血,抵着石壁缓缓滑落。
慕容越抽出爱妻的佩剑,以袖拭去上面的血迹,转身,看向君逐月的方向,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可是那上扬的弧度刚到一半,他已然支持不住,缓缓向后倒去……
小舅舅……小舅舅……
君逐月忽然甩开了阿离的手,要往慕容越奔过去。阿离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却不料他像失了理智似的,另一手飞快地挥过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王爷!”阿离低吼。
君逐月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旧愣愣地要往前冲。
阿离一个用力将他拽过来,惊讶于他此刻的柔弱,待到君逐月撞进他的怀里,他才惊觉他已晕了过去。
龙亦轩和暗影解决掉手头的贼寇,也围拢过来。
“逐月怎么了?”龙亦轩冷声问道。
阿离看了看远处倒地不起的慕容越,又低头凝着君逐月的眉眼:“龙护卫,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阿离先送王爷回县衙。”阿离弯腰将君逐月打横抱起,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龙亦轩看着他的背影,心下暗惊。一直以为这男人庸碌无为,没想到大事临头,他却镇定自若,命令下得毫不含糊。
夜色慢慢地笼罩整个世界。
阿离端着食盘,推开寝室的门。里面很暗,只有微弱的烛光艰难地勾勒出各样东西的轮廓。
“呜呜……呜呜呜……”压抑的呜呜声从厚厚的锦被下传了出来。阿离几乎能够想象此刻的君逐月是个什么情形。蜷着身子,紧紧捂着嘴,明明想哭,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能哭出来,只能让所有的悲伤在体内乱撞,任着它们搅和着心肠,连带着他的心一起碎成千片万片。
阿离放下食盘,拨了拨烛花,让光线更亮一些。
“呜呜……”依稀间,君逐月的低泣声传来,仿佛受伤的小野兽。
阿离坐到榻边,低头思量了许久,躺到君逐月的身后,将他整个人连同锦被一起揽进自己怀里。记忆中,这个人也曾这样揽着他。轻轻地拍着锦被,宛如安抚一个小孩子似的,阿离静静地陪着君逐月,在他最痛苦的这一时刻。
君逐月没有挣扎,整个人藏在锦被中,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过了许久,阿离微微抬起上身,将唇贴到君逐月的耳畔,隔着厚厚的锦被,轻声道:“王爷,哭过这一场就把他放下吧!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呢!”
低低的呜咽声戛然而止,君逐月似是僵在锦被下面了,动也不动,没有丝毫动静。
阿离继续道:“已经快两个月了……王爷不是说每次都喝了药的吗?”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阿离知道他听进去了,又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君逐月却在此时掀开了锦被,花着一张脸翻身将他死死压住,一条胳膊卡住他的脖子,面目有些狰狞,却又因为纵横交错的泪痕添了几分可怜。“你该死的刚刚说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的。
阿离伸手轻抚着他的月复部:“王爷,这里……现在有一个孩子在长大呢!我们的孩子……”
君逐月如遭雷击,仰面躺回去,看着帐顶,两眼发直,冷笑出声:“呵!呵呵!本王有孕了?璟岚皇朝的昱王爷……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