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暗影撩起被褥,看见沐非离肩上的咬痕和胸上的青紫时,凌厉的目光刷的一下朝着君挽华射来。于他而言,那应该算得上是最为怨毒的目光了吧!
即使是龙亦轩在瞟了一眼之后,也颇为不赞同地看着她。吃就好好吃呗,别又啃又咬的啊,真当人家是美味的食物不成?
甚至连宝宝看了也不免冷冷地瞪过来。
“瞪我作甚?不就是运动强度激烈了点儿吗?”该死,她完全不记得具体是个啥战况,不过倒记得沐非离跟她说了句什么“好吃”,什么“任君品尝”的……
暗影拿起剑便往外走,那架势好像是要拿着剑去砍人似的。不过别误会,人家只是去请个大夫而已。
很快一个老大夫便被请了过来。
“这位公子本来身体底子本就薄弱,加上受了严重的风寒,没有好好地调理,所以才一发不可收拾。”
老大夫转身开药时,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近些日子房事上克制一些。”
君挽华无声地申吟,沐非离这病跟那什么房事没关系吧?而且就仅存的记忆来看,还是他诱惑她将他吃掉的呢!君挽华首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于是,当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君挽华瞪着平躺在榻上已经喝过药感觉好了些的沐非离,心里还在纠结着,她怎么糊里糊涂地就把这男人给吃了呢?虽说早先便已吃过无数次,未来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吃,但是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啊,甚至还是在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真纠结!
“挽华,头好疼……”沐非离申吟。
君挽华不甘不愿地走过去,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嗯,还很烫。”验毕。
一只温热的手掌裹缚住她的手。“挽华,陪我睡……”沐非离玉润般的脸颊上慢慢升起两朵淡淡的红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青女敕和稚气,那模样应该称得上可爱吧!
君挽华震住心魂,板脸。“我只负责帮你端茶送水,不陪睡。”
“呜,可是我好难受……”他竟是艰难地翻过身,一把将君挽华的腰抱住。
“喂!沐非离你——”
“头疼……”
“你放手啦!”px5t。
“脑子里嗡嗡嗡的……”
“你再不放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喘不过气来……”
“噗哧——”板着脸的君挽华忽然笑出声来。这个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一病就喜欢耍赖的男人!“好啦好啦,看在你也是被我害成这副死样的份儿上,我就成全你这卑微的愿望吧!”女王开恩,赐陪睡一天。
可是——
“沐非离,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君挽华咬牙。
“我头疼,这样枕着舒服。”他将脸埋进君挽华的胸脯。
“你不要得寸进尺——”
“挽华,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戴着面具生活呢?”沐非离突然以弱弱的声音如此问道。
君挽华一噎,忘了怒斥他不规矩的行为,也忘了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撵下去。“昨晚,我很失态吗?”
“失态?不,我觉得昨晚的你很动人,我想,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昨晚的那个你……”他依旧将脸埋在她的胸前,以致于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淡淡的沙哑,听上去就像每一个字都从心上碾过去似的,细碎的沙,磨得心儿微颤。
“昨晚的我啊……昨晚的我是个啥样的?”听沐非离这样说,君挽华自个儿也不禁好奇起来。
“昨晚的你,闯进人家酒肆里抢了一坛子酒便撒腿溜了……昨晚的你,倚着老柳树,望着月亮直流泪……昨晚的你,像个任性又乖巧的小丫头……昨晚的你,嚷嚷着要我帮你把月亮摘下来……昨晚的你,扑通一声扑进水里去捞水里那轮月亮……”
每听一句,君挽华便愈加窘迫。真傻!她的脸被她自个儿给丢尽了!
谁知沐非离还淡淡地来了句:“昨晚的你,居然傻不隆冬地认为月亮比我还好看,比我还好吃……”这一句,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君挽华不是骆驼,她是柔韧有余的翠竹,你压啊压啊,当你再也压不住她时,她便狠狠地弹回来,抽你个鼻青脸肿。“嗯……月亮虽然不比你好吃,但是绝对比你好看,否则千百年来,为什么世人总是看不厌月呢?”
沐非离并未辩驳,埋在她胸前动也不动一下,好像进入冬眠似的。
半晌,在君挽华以为他已经入睡时,他幽幽道:“挽华,我的父皇为了让我学会残忍,一次又一次地除去我身边的人,每次伺候我的人在我身边呆不了一个月,便会以各种死法死去。你觉得,杀死他们的刽子手是我吗?”
“……可是君骞辰说……他想杀的只是我……”
“没错,也许他想杀的只是你,但是,华家却没有把你当作目标。挽华,你不要忘了,找上那些山贼的是华家,华家既然要杀你,就断然不会放过你的母后和你哥哥。即使没有你,华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沐非离听见了君挽华的心跳声,很不安稳,忽疾忽缓,在在彰显着她的心绪起伏。
“君骞辰被幽闭多年,不受重视,以皇子身份受尽欺凌,他的心里肯定是晦涩阴暗的,就像埋藏着一股暗流,日日夜夜都在汹涌。可是那股暗流找不到突破口,直到你的出现……你的出现给了他借口,于是他纵容那些晦涩阴暗的欲念掌控他的理智。挽华,你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君挽华闭眼,呼吸沉重。“可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那么挽华你告诉我,你当初会处处缠着君骞辰,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沐非离却挪到了她的肩窝处靠着,一手轻轻抚弄着她的脸颊:“不,挽华,你必须想起来!”
“好像……好像有一次母后跟我说……”她睁开眼时,目光那么悠远飘渺,好像在看着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的虚幻时空。“母后说,大皇兄很可怜……”
已只我家。“你会去欺负可怜的人吗?”
“当然不会!”
“所以你缠上君骞辰,搞出那么多花样,只是想让他不寂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挽华,你只是想让他不寂寞而已,你只是用错了方式而已。是他,是君骞辰,是他利用了你的接近,给了他自己一个作恶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