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堂吗?还是仍然处在无边无尽的地狱中……
模糊的意识,我只听到一阵手足无措慌乱的声音,一道焦急的声音划过耳际。
“脉博跳动,一二三……”
“再来一次。”
我感到谁的两只大掌紧紧地扣在我的胸上,做着一系按压的动作。
心电图“嘟嘟嘟”的声音响彻在耳际。
我的意识越来越识,越来越识。
“电击……”
最后听到是医生惊慌失措地大叫声,然后,我晕睡了过去,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晕了过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这样就此撒手人寰,那么,我的心从此以后也不会再在痛苦的人世深受煎熬。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仍然是朦胧的,模模糊糊间,我感觉好象有人在用着沾了生理盐水的棉花棒擦拭着我干裂的唇畔,温暖的盐水顺着我干涸的唇片浸入口腔,再蔓延至肺腑,一丝一缕,丝丝缕缕浸入我血脉,为我即将枯寂的生命注入了一点生命的源泉。
这个人的动作温柔,还不时地捏握着我冷凉的手掌,握得是那么紧,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还不时为我盖被子……是谁?到底是谁?是悉心照顾我的护士吗?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我身边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可是,眼皮抖动了一下,我感觉怎么也掀不开那沉重的眼皮?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了,然而,只看到了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看不清楚他真正的轮廓,从立体的五官看来,让我感觉他是一个男人,我的视野模糊一片,朦胧一片,男人?在我的潜意识可没有这样一个男人会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到底是谁呢?
“你……你是……谁?”
声音象是从喉龙里挤出,是那么的嘶哑、无力。
他没有说话,只是倾子用手在我的额际模了模,然后,他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并在我的额头盖上了折叠好的毛巾,暖热的水蒸气在我的额际处四处蔓延。
原来,我发着烧呵,我扯动着唇瓣,在唇畔努力地勾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
“谢……谢。”
然后,我双眼一闭,又沉睡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低泣声惊醒的,一个男人的低泣声。
“雪妞,求你醒来,雪妞,我不能没有你呵,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醒来啊?”
破碎的声音是那么伤心欲绝,是那么痛人疾首,低沉的嗓音同样傻哑,充满了无力感。
湿液一点一滴地滴落在我的手指尖,烫痛了我的心肺。
“雪,救你醒来吧,你可知道我曾为你做下的一切?为了让你能过上好日子,为了让你不要离开我,我做了有生以来最凄惨,也是最痛苦的事情,长久以来,我都憎恨自己背负的私生子的名声,曾经,我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在受到同学们的讥笑后,回家疯了似地质问母亲,母亲含泪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真的就是传言中余氏集团的私生子,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我痛恨过这样的事实,然而,我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不能辜负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母亲,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私生子又怎样?我也可以象其它同龄孩子一样照样活得有尊严,所以,我上学比任何人都有来得勤奋与努力,可是,努力又怎么样?一无所有的我,还是无法拥有你,当你离我而去后,我恨过你,可是,我不怪你,谁叫社会就是这样的现实呢?我没办法阻此你去跟那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我想如果我有钱了,视金如命的你绝对会回到我的怀抱,所以,我拼命地出去工作,也四处碰壁,最好现实告诉我,想要白手起家谈何容易,为了你,为了你能回到我的身边?我别无选择地跪在那个我最恨的男人的面前,背叛我妈妈人的面胶,毫无尊严地跪着,不顾他其他子女带毒的眸光,那一刻,我恨不得拿把刀杀了自己,居然连妈妈的哭泣也能不顾,不顾她差一点儿就哭瞎的双眼,不顾她骂我”没志气,没良心。“
只因,我疯了似地爱惨了你,以私生子的身份,以他干儿子的身份,入主了余氏企业,却处处受到了他其他子女的排挤与刁难,雪,你可知道,当我亲眼目睹你从那辆豪华的小轿车上下来的感受,生不如死,万念俱灰都难足以形容我的那时的心情,我想不通,为什么我拥有了一切,你还是不能回到我的怀抱?所以,我恨你,可是,爱之深,责恨之切,没有恨,又那来的怨呢?但是,现在见到你这模惨白的模样,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求你能活过来,醒过来,我在乎你的选择,只要你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我毕生最大的幸福呵。”
一字一句是那么感人肺,催人泪下,听着这字字句句诚恳的表白,我的心象是有一把尖刀即刻划成了两瓣,心,痛到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泪水从眼角沉重地划落,划落,终于,睁开了酸涩的眼睛,一张阳刚的男性脸庞渐渐在我的视野凝聚,果然是徐恩泽痛苦不堪的俊颜,心,刹时,象塞进了一块铅般沉重,徐恩泽,这个男人我注定早已经辜负,我没想到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入主余家,果然全都是为了我,而我给他的只有伤害,这样痴情的男人让我遇到,是幸,还是不幸呢?
泪掉落得更凶更猛。
我缓缓抬起手臂,手指轻轻地触模着他掉着晶莹泪花的颊边肌肤,他的身体抖颤了一下,抬起眼帘,见我醒了过来,一时间悲喜交加,狠狠地握住了我的停留在他颊边的手指。
“你终于醒了,雪吟,终于醒了。”
连声音也带着微颤。
我想说一句什么,可是,掀动了一下嘴唇,连一个破碎的字音也挤不出来。
“你要什么?你还疼吗?”
见我不说话,只是用着泪雾雾的大眼呆望着他,徐恩泽急了,如此问了几遍后,便象一阵龙卷风一样卷出了病房。
医生们闻讯及时赶了来,听诊器,心电图,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如释重负地宣告。
“已经无大碍了。”
医生护士都走光了,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徐恩泽拭着眼角的泪坐在我的床沿上,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告诉我,谁是宋毅?为什么你要自杀?”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儿愤愤不平,宛如只能把那个宋毅千刀万剐了才能安心一般。
宋毅,对了,宋毅还是没有来吗?也或者是来了,我在晕迷期间而不自知而已。
我可以告诉徐恩泽吗?如果他知道了我与宋毅的桃色交易,为了钱替宋毅生下一个孩子,他会怎么看我?可是,继续瞒着他,这未见的是一件好事,我以为视利拜金能让他彻底地忘了我,刚刚如此情真意切的他根本不见对我死心。
可是,这样的一个绝世好男人,我怎么舍得再去伤害他?
痴情本身并没有罪,继续瞒着他,对他也未见公平,说出事实真相,他肯定会伤得体无完肤,我犹豫不绝了。
突然,病房门传来轻微的叩门响声,徐恩泽转过头轻轻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请进”后,又回过脸来继续握著我的手。
房门被推开了,我的眸光凝向了门外,期待已久的女人徐管家一身蓝色职业套装,平底鞋,脸色凝重地徐步而来。
“傅小姐,你醒了。”她瞟了眼徐恩泽与我紧紧地交握的手掌。